第四十二章 心結

  燒好後，將泥巴敲開，著實香的讓人能吞下舌頭。

  前段時間看到屍體態度，春滿和沈灼都沒怎麼吃肉。

  現在緩過來了，更加覺得肉好吃。

  人就是這樣，什麼感覺都是一陣一陣的。

  「羅羅給！」春滿扯下一大塊貂肉，直接扔給它。

  羅羅像是不知道燙嘴，直接叼進嘴裡，走到一邊生怕有人跟它搶。

  沈灼故意逗它，裝作要去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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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羅立馬機警的抬起頭。

  「還挺護食。」沈灼轉頭看著同樣專心吃肉的春滿：「還真像。」

  他的表情很淡然，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起。

  兩人一豬就那麼在岸邊大快朵頤的吃了頓。

  之前船上那些小廝和他們大哥的屍體就在不遠處。

  氛圍有些奇怪，但不妨礙他們吃東西。

  等回到船上後，春滿帶著只兔子腿去了布裙女子住的屋子。

  而沈灼去處理旁邊屋裡綠裙女人的屍體。

  這船她們還要用，有那麼個玩意兒在上面，實在是膈應人。

  為了方便，沈灼直接將屍體丟到了水裡。

  也算是跟她一個歸宿。

  春滿進屋子的時候，光線實在是太暗什麼也看不清楚。

  只能摸出腰間的火摺子，摸索著將屋內的油燈點亮。

  橘黃色的光瞬間將房間籠罩。

  床上的布裙女子已經醒了。

  只見她睜著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房頂。

  這雙眼睛裡全是灰暗，沒有一絲的鮮活氣息。

  春滿心中一驚，趕忙上前去試探她的鼻息。

  在感受到溫熱的氣息灑在手指上時，她才鬆了一大口氣：「還活著。」

  低下頭再看。

  床上躺著的人就像是木偶，一點回應也沒有。

  春滿那麼大的動作，她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哀莫大過於心死。

  雖然對其遭遇不知道得不詳細，但是春滿還是能猜出個大概。

  之前那些小廝和他們的大哥，肆無忌憚的說的那些，她可全都聽到。

  當時她沒想到，他們口中毫無尊嚴，受盡凌辱的是個活生生的姑娘，而不是狗。

  把人當狗，春滿想到這裡就恨得牙痒痒。

  「當時就不該那麼快讓他們死，太便宜他們了！」

  她忍不住憤憤不平。

  但現在人都死完了，說這些也遲了。

  甩開那些不好的情緒，春滿將手中的兔子肉拿到布裙女子面前：「熱乎的兔子肉，嘗嘗？」

  她就那麼拿著，布裙女子靜靜的躺在床上，紋絲不動。

  春滿沉吟了會，還是試圖安慰幾句。

  她絞盡腦汁，才想到覺得稍微能勸住人的話：「這兔肉很好吃，你嘗嘗吧。」

  兔肉再次遞給布裙女子，她根本不理。

  春滿繼續說著：「受了那麼多的侮辱，你都忍著活下來了，現在要是死了，之前吃得苦不都白費了嗎？」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過什麼，但我覺得你能活到現在，一定是有什麼值得你活著。」

  她的語氣很緩慢，聲音也不大。

  在安靜的房間裡，卻讓人能聽得格外清楚。

  春滿就將兔子腿放在桌上：「吃的給你放這了，你想通了就自己吃吧。」

  說完這些話，她專門出去，從外面將門給關上了。

  沈灼此時已經收拾完隔壁的房間。

  夜晚的水面有寒風，吹得人有些冷。

  沈灼像是不怕冷似的，直接坐在船邊看著水面。

  春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漆黑的夜裡，只有微弱月光照著，看不大清楚。

  仔細觀察但還是能看出，沈灼盯著地方有個白色的東西浮浮沉沉。

  「那是什麼？你一直看？」春滿有些好奇的問。

  沈灼似笑非笑：「我覺得你不太想知道那是什麼。」

  春滿：？？？

  她被這麼一說，更加好奇了。

  「到底是什麼，還這麼神秘？」

  沈灼像看傻子似的看了眼春滿：「回去睡覺吧，明天看看水流情況，要是能行我們就起程。」

  他話音落下後，便直接去了布裙女子睡的房間隔壁。

  當然，是另一邊，不是綠裙女子死的那間屋子。

  「還裝神秘，我明天自己去看。」

  春滿對著他的背影，握了握拳頭。

  這小子，明明比她大不了幾歲。

  成天裝得跟個老頭似的，白瞎了那麼好看的皮囊。

  等到沈灼將門關上，她才開始後悔。

  床上的房間就四間，其中一間死過人，還有一間堆著雜物。

  剩下兩間，布裙女子住了間，現在沈灼住了間。

  她除了死過人的屋子，就只有雜物間了。

  春滿雖然膽子大，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可還是覺得死過人的房子住著膈應。

  以前小時候，她總是搬著小板凳，去纏著村子裡的老人講那些阿飄的故事。

  老人們將故事說得活靈活現，就跟親身經歷過一樣。

  讓人聽得十分過癮，小時候的春滿，總會被那些故事嚇得晚上不敢上廁所，或者不敢自己呆在黑屋裡。

  雖是長大了，心裡總覺得有疙瘩。

  本來她想去跟布裙女子擠擠，可是走到門口聽到裡面有小聲的嗚咽，便不好意思開口。

  春滿畢竟年紀小，實在是不太會寬慰人。

  更何況，勸人只能勸一時。

  說再多，布裙女子自己想不開也白搭。

  讓她自己好好想想，要死要活就只能是她的命了。

  思來想去，春滿去了亂七八糟的雜物間。

  雜物間裡都是些舊桌子板凳，還有幾個大箱子。

  打開後，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哎！」春滿嘆了口氣，把兩個大箱子拼起來當床躺。

  這裡雖然沒法跟床比，但也比山洞或者石縫強太多了。

  羅羅哼哼著進屋後躺在門口的位置，這算是幫春滿看門。

  有它在，春滿才敢在晚上睡個踏實覺。

  船身隨著水波在微微晃動，躺下後像是在搖籃里。

  累了一天的春滿，很快就睡著了。

  ......

  翌日。

  「咚咚咚！」

  敲門聲將正在做美夢的春滿吵醒。

  她右手擦了擦唇角的口水：「沈灼，你別吵我睡覺！」

  昨晚上睡得格外舒服，她的夢都還沒做完。

  春滿頗為不滿。

  「姑娘，是我。」

  這時，清脆的女聲在門口響起。

  「嗯？」春滿睡懵了，一時間有些沒回過神。

  「姑娘，是我，我做了早飯給你送來。」門外的人見屋裡沒動靜，再次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