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不給人當徒弟

  有人幫忙，沈雲瀾一點也不客氣，鍋碗瓢盆、柴米油鹽、五味大料，一口氣寫了兩張紙。

  手腕都有些酸了，沈雲瀾方才遺憾收筆，「先就這樣，至於銀錢，先從那根老山參里扣吧。」

  采芙在一旁都驚呆了，這事兒還能這麼操辦？

  她們手上的錢連這紙上十分之一的東西都買不夠，大姑娘說來醫館賺錢，難不成就是空手套白狼？

  她就那麼自信能把那老山參弄到手裡？

  管事的也被她的語氣震了一下，隨即很是彆扭，這才多大會兒，這姑娘就把這店鋪里的鎮店之寶視若囊中之物了？

  陶康更是被氣的直哆嗦，「憑什麼要從裡頭扣，管事的站住，她若不出銀子，不替她買！」

  「傻孩子。」沈雲瀾低嘆了聲，「不是你說的只要我找出了證據，就把老山參給我麼？何況是這管事的求我留下的，也是心甘情願替我買，不信你問。」

  管事的連忙安撫陶康，「少東家先等等，家主來了自有分寸！姑娘您也莫介意，煩請再稍微等等！」

  「那你就快去吧。」她使喚了慣人似得，「上頭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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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的派人去了。

  不多時，陶家醫館裡又衝進來了一個風風火火的老頭子。

  他衣著不甚講究，鬚髮皆白，亂蓬蓬的結成一團，然而面色紅潤，鶴髮童顏極為精神。

  一進門便問，「那姑娘在哪兒呢？」

  「你找我？」沈雲瀾應聲。

  陶瘋子一個箭步衝到沈雲瀾的面前，「你就是知道化橘紅秘密的人？還有，那何首烏的年份也是你說出來的？」

  「你是陶家家主？」沈雲瀾也反問。

  陶瘋子扒開臉上蓬亂的頭髮，認認真真的看了眼沈雲瀾，然後叫管事的把那何首烏拿來。

  首烏被送了過來，陶瘋子先是放在鼻端聞了聞，然後迎著光仔細的看了好幾遍，接著切開一點放在了嘴裡嘗了嘗，臉色驟然又變。

  陶康在一旁急得不行，「爺爺，你說怎麼可能有人認得出這何首烏的年份，她就看了眼，都沒仔細瞧！」

  陶瘋子低斥了聲，「閉嘴！」

  將何首烏拿在手裡，陶瘋子又看向沈雲瀾，試探的問道，「不知姑娘是何來路。」

  「偶然路過。」沈雲瀾應道。

  陶瘋子的神情卻愈發小心，「只是偶然路過？姑娘姓什麼？可知天下醫道？」

  這問題有些沒頭沒尾的，這陶家的家主似乎在確定什麼，沈雲瀾也不怵，她自信沒人能看透她的異能，故而只道，「不過是平平無奇的路人罷了。你是陶家家主，何首烏剛剛也看過，能否換我來問你問題？」

  這回答讓陶瘋子臉上帶出一抹顯而易見的失望，不過仍然點了點頭，「姑娘請說。」

  奇怪了，他失望什麼？

  不過沈雲瀾也不在意，徑直問道，「剛剛這小子說的還算話不算話？這老山參，我能否帶走？」

  陶康在一旁急的額頭冒汗，又對這稱呼大光其火，他可是陶家的少主，到哪兒不是人人尊敬？這不知來路的女人還真大膽，連何首烏到底什麼年份還沒確定呢，就篤定自己能贏似得，還妄圖把老山參帶走！

  「爺爺！」陶康憋不住喊了聲。

  「你閉嘴！」陶瘋子呵斥了聲，又對沈雲瀾客氣道，「他既然擔了陶家少主的名號，說話自然算數。姑娘說的何首烏的年份，老夫剛剛看了看，自甘認輸。」

  被沈雲瀾指出問題的何首烏他仔細看了，的的確確不是二十年份的。

  陶瘋子認的也乾脆，「想必是藥僮經驗不足認錯了，叫姑娘見笑了。」

  這話一出，陶康跟定在當場一樣。

  爺爺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女人真的瞧出來這何首烏不是二十年的了？她怎麼就能一眼看出來，就連爺爺都看了好大一會兒！

  「這不能吧？」陶康喃喃張口。

  「如何不能！」陶瘋子斥責，「你是有眼不識高人，給這位姑娘道歉！還有，去把那老山參帶來，包好給這位姑娘！」

  管事的如夢初醒，連忙去把老山參裝在錦盒裡送了過來。

  「姑娘，收下吧。」陶瘋子狠狠的拍了陶康一巴掌，「小子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小孩兒沒規矩，好在大人懂事，沈雲瀾見好就收，「好說。只是老人家，這老山參可是足足三百年的，這麼給我，您不心疼？」

  陶瘋子倒也大方，揮了揮手，「一根人參而已，三百年當是結了個善緣。老夫觀姑娘對醫理藥理頗有造詣，又不知師承何處，若是可的話，不如來陶家？」

  陶康聽的眼睛都直了，就連採芙和采蘅也被這話一震。

  人參當白菜送出去也就罷了！可全天下，有多少人想要投身到陶家學醫，然而陶家門第森嚴，要求極高，又多從族中選拔，鮮少收外姓徒弟。

  更別說，是陶家的家主親自收徒，並且沈雲瀾還是個女人！

  「爺爺，這不妥。」陶康幾乎立刻意識到了危機，連忙道，「她可是個女人！」

  「女人怎麼了？」沈雲瀾最瞧不起看不上女人的，當即反駁，「你不是女人生的，不是女人養的？」

  陶瘋子一樂，呵斥陶康，「就是，有本事你莫娶女人！」

  「姑娘，你若沒有師承的話，真不考慮跟老夫來學醫？」他是真起了愛才的心思，何況眼前的姑娘頗對胃口。

  然而從天一個餡餅兒，沈雲瀾搖頭拒絕了，「不考慮。」

  陶瘋子都忍不住想問，「你知道陶家吧，真不來？」

  「我不給人當徒弟。」沈雲瀾道。

  這話帶著幾分狂妄，聽的滿屋子的人看著沈雲瀾的眼神都不同了，然而陶瘋子卻又笑了起來，「好好，老夫就中意你這樣的年輕人。老山參你收好，日後想要什麼藥材，我們陶氏醫館管夠！」

  陶家家主親口承諾，一言九鼎。

  陶康倒吸一口涼氣，他怎麼從來都沒見過爺爺這麼大方過？並且這女人才剛剛拒絕了爺爺！

  沈雲瀾一笑，倒是覺得眼前的陶家家主有點意思，看著手中的老山參，她摸了一下之後，又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