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計不成

  沈老夫人拍案而起，「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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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你替雨晴背了黑鍋？」當著馬玉姣的面，老夫人語氣強硬，「簪子是雨晴的，就是雨晴！老大媳婦，你知曉今日這事兒的分量，若是傳出去分毫，我醜話說在前面，不論是誰一概家法嚴懲！ 」

  馬玉姣焉能不知這話是說給她聽的。

  見動了真怒的老夫人，又把矯情虛偽的沈雲瀾恨了個半死。這喪門星，如今竟然如此裝腔作勢！老夫人竟然還聽她的！

  可當著老夫人的面她再不敢亂說，只得對沈雲瀾虛虛笑道，「這倒不用，你們是姐妹，自該互相謙讓友愛。」

  沈雲瀾險些沒憋住笑。

  馬玉姣氣瘋了麼，什麼謙讓，謙讓背黑鍋？

  沈雨晴「哇」的一聲，哭的更加大聲了，「娘，那分明就不是……」

  「住嘴！」不待老夫人發話，馬玉姣恨聲道，「是你的簪子就是你！誰讓你跟她換了，也怨不得被顧府錯認！何況一隻簪子算什麼，有你祖母的蓴菜羹重要？還不快去撈！」

  沈雨晴被母親的聲色俱厲嚇了一跳，抬頭見面色不悅的祖母，明白今日這事兒怕是要就此算了。

  祖母雖不喜沈雲瀾，可為了搭上顧府，決不允許有人破壞這樁婚事，若是自己執意再計較，更被沈雲瀾比了下去。

  在母親的暗示下，沈雨晴帶著哭腔，「祖母，我知曉不能和大姐姐相比，這是為了沈府，也沒什麼不能委屈的。祖母您先歇著，孫女兒這就給您采蓴菜。」

  她年紀小，哭的兩眼紅腫，淚珠掛在腮上，無辜又柔弱。

  沈老夫人見她哭成了這樣都不忘盡孝，立刻心疼起來，「難為你了，祖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至於蓴菜，你又何必自個兒跑一趟，換個人去采也就是了。」

  沈雨晴甜甜一笑，「那蓴菜金貴，叫下人動手孫女兒可不放心。」

  沈老夫人面上期許滿意更甚。

  見她們祖慈孫孝，一派其樂融融的模樣，沈雲瀾垂眸彎了彎唇角，忽的上前一步溫柔道，「雨晴妹妹，我跟你一同去吧。那蓴菜不好采，須的用上巧法子，否則是要無功而返的。」

  沈雨晴警鈴大作的盯著她。

  沈雲瀾這是要跟她爭功了？呸，還是咒她！

  她立刻搖頭，端著一張粉白的面孔自信道，「不必了！大姐姐你都能採回來，我也一定能成，祖母您且安心等著，孫女去去就回。」

  沈雲瀾露出了恰到好處的讚嘆和佩服，「雨晴妹妹如此心意，一定能收穫頗豐。」

  這話還聽著像樣，沈雨晴心氣兒平順了些，就算是沈雲瀾有婚約又如何，可自己才是這沈府最受寵的姑娘！

  叮囑了沈雨晴幾句，沈老夫人揮揮手，「都散了吧。雲瀾你母親說的也對，這段時候你莫要出門了。」

  馬玉姣捏著帕子，在一旁滿臉關愛道，「顧府已經應下婚事，你就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裡，還有針織女工也得好好練練，省的嫁過去顧府笑話我們沈府的女兒沒教養。」

  沈老夫人深以為然，「還是玉姣安排的妥當，一切都聽你母親的。」

  沈雲瀾點頭稱是，垂眸輕斂間，卻沒忽略馬玉姣眼中的惡毒。

  出了朴方院，她輕笑一聲。

  馬玉姣這是賊心不死，又想法子來折騰她了。

  「大姑娘，你還有心情笑。」采芙在一旁小聲問，「那車夫指認出我的時候，我都要嚇死了。」

  「你害怕做什麼？」沈雲瀾悠然開口，「你越是心虛，才越是叫人懷疑。」

  采芙輕輕吐了吐舌頭，「大姑娘，怎麼那車夫二姑娘認成了你？還有，您怎麼一碰到老夫人和馬夫人就好似不一樣了。」

  小姑娘果然機靈。

  沈雲瀾眨了眨眼睛輕聲道，「因為我不能硬碰硬啊。」

  她手上本錢不多，魂魄不穩，異能尚未恢復，在府上還要暫時依靠著這份婚約才能勉強震住馬玉姣。

  再說況殺人一千自損八百不是她的風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才是。

  馬玉姣母女既然喜歡在沈老夫人當白蓮花，那她就要走白蓮花的路，讓她們無路可走。

  「至於為什麼那車夫會錯認……」

  那是因為她昨日並未刻意掩飾身上的氣勢，今日卻做出謹小慎微的模樣。相反，沈雨晴自認今日一定能把她踩在腳底，氣焰高漲。

  年紀相仿的姑娘，身量也差不多，氣勢的差別便叫車夫認錯了。

  聽罷沈雲瀾的解釋，采芙攥緊小拳頭激動道，「大姑娘您真厲害，您昨日給我簪子的時候，是不是就預料到了？」

  「是呀。」沈雲瀾笑道，「否則我又怎麼會挑這個簪子？」

  采芙佩服不已，「大姑娘可真聰明，曉得馬夫人會生事。」

  見她這樣，沈雲瀾又稍微壓低了些聲音，「我當然知道。並且，還知道她們接下來想幹什麼。」

  「幹什麼？」采芙亢奮反問，「大姑娘，咱們用不用提前準備著？」

  「不用。」

  說話間，兩人已經回到了她們破敗的小院。

  看著上面楷書描摹的『和順』二字，沈雲瀾撫了撫衣袖，心道這兩個字改日得改了。

  趁著春日晴好，她叫采芙搬了一把美人榻放到院子裡，躺下曬太陽，「咱們就該吃吃該喝喝，她這點手段不夠看的。並且我還知道，沈雨晴又要哭了。」

  采芙捧著臉不解，「為什麼呀？」

  沈雲瀾微微一笑，不答反問，「春日都有什麼瓜果菜蔬，快去買一些。」

  采芙跺跺腳，「大姑娘您怎麼就知道吃？」

  沈雲瀾撩起眼皮泄露出一絲笑意，「吃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事，乖采芙，快去。」

  采芙無奈的看向龐媽媽，龐媽媽卻心疼，大姑娘正長身體，想必是餓了。

  她催促道，「莫廢話，快去。不是說了銀子不叫你操心麼？」

  成吧！

  采芙撅了撅嘴，「那我等著大姑娘變出銀子。」

  然而她這一走，過了午膳卻還沒回來。

  沈雲瀾眉頭皺起，正待和龐媽媽出門去找，卻聽「錚」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直衝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