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爬床爬蟲

  生死，對一個人的影響真的有這麼大嗎？

  一個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女人突然清醒了，雖然嘴裡還說著愛意，可是眼睛卻始終不看他一眼。而現在，更是跟他你來我往地談起了條件。

  宇文恪突然笑道，「呵呵，王妃真是本王的賢內助，那本王就聽王妃的話先去招待大哥和二哥，等大哥二哥下了山本王就來陪王妃。」說完甚至還彎腰給葉佳語掖了掖被角，然後才離開。

  一直等宇文恪的腳步聲都聽不見了，凝兒才長長地鬆了口氣，爬到葉佳語的床邊。

  「嗚嗚小姐，剛才嚇死凝兒了！您怎麼突然說出要出家的話呀！不過王爺對您笑了，還說來陪您，應該不是生氣吧？」

  葉佳語其實也被宇文恪的行為嚇到了。

  美少年明明笑的溫柔深情，但她總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看向凝兒：「你為什麼這麼怕王爺生氣？」

  凝兒表情一滯，然後開始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葉佳語眯起眼睛，「還不老實交代！」

  只聽凝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小姐您不要生氣，不要生凝兒的氣，凝兒也不是故意不告訴小姐的。」

  葉佳語被凝兒這一嗓子嚎的頭懵，趕緊哄道：「好好好，我不生氣，只要你老老實實交代，我就不生氣。」

  於是凝兒這才結結巴巴地說起來，「您剛大婚不久，有次您讓我去前院看王爺回府了沒有，我……我剛到前院就聽見有人慘叫，然後就看到王爺坐在迴廊下，院子裡有個人被砍掉了手。嗚嗚嗚，王爺當時看了我一眼，我差點兒以為我也要被挖掉眼睛！」

  隨著凝兒的哭訴，葉佳語的腦子裡開始閃現出一些畫面。

  原主是八月初八大婚，後來小半個月都見不到少年夫君一面，於是天天都讓凝兒去打探消息。有一天凝兒一臉慘白的回來然後就病了一場，再之後原主每次說去打探宇文恪的消息，凝兒就表現出一臉為難。再加上偶爾原主得到消息，等她再去的時候王爺又不見人了，於是後來她也不讓別人去了，都是她親自出馬，凝兒就理所當然地留在王府看家。

  「嗚嗚嗚，我知道小姐您對王爺一片痴心，所以就不想把這件事告訴您，但是凝兒真的很怕王爺，絕對沒有像二小姐說的那樣喜歡王爺，小姐您一定要相信我。」

  葉佳語趕緊安撫她：「我信我信，我相信我們凝兒對我忠心耿耿，快別哭了，你家小姐我看的怪心疼的。」凝兒就抽噎著抹掉了眼淚。

  不過剛才她提到了葉佳麗，讓葉佳語不免想起林中葉佳麗回頭向她們扔泥雪的一幕，她問凝兒：「好凝兒，你知道葉佳麗現在在哪嗎？」

  凝兒搖搖頭，「奴婢不知道，奴婢一路跑回來去找王爺，但那時候王爺已經派人下山去接您了，後來我就一直守著您。」

  葉佳語點點頭，剛想說等一會兒問笛音就行，又怕這丫頭多想，就隨便閒聊了幾句。

  笛音說是去準備食物了，但其實食物是寺里的小和尚送來的，雖然都是素食，但昨天晚上葉佳語已經嘗到白馬寺廚子的手藝，所以吃的很是舒適。

  等葉佳語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大黑，凝兒和笛音坐在燈下做繡活兒，看到她醒了後兩個人就忙碌起來。凝兒去準備膳食，笛音則是攙扶葉佳語下床洗漱。

  「看來我以後只能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了。」

  笛音給葉佳語遞上熱毛巾，「傷筋動骨一百天呢，王妃需要好好調養。」於是葉佳語一邊洗漱，一邊聽笛音匯報。

  「今天上山的除了太子和端王，定北侯夫人、靖南侯夫人外，還有薛家二公子，不過薛家二公子是護送太子和端王的，因此奴婢沒有注意到。今日上山的普通人家只有三戶，分別都是京城裡的大戶，奴婢也都記下來了。」

  「薛家？可是端王母妃薛貴妃的娘家？」

  「正是，薛家二公子薛少毅與端王同歲，是禁軍的一個小參將，手下有兵卒千人，就駐紮在白馬寺南十里外，所以這次太子和端王來白馬寺選了他來護送。」末了，笛音又加了一句，「聽說那個匪徒就是被薛二公子看管起來的。」

  葉佳語立刻看了笛音一下，笛音則是垂下了眼睛。

  雖然她沒有說，但葉佳語明白，她通過調查，是在懷疑薛少毅。

  可是薛少毅背後是薛家，是薛貴妃，是二皇子端王。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那個便宜夫君榮王宇文恪，畢竟宇文恪的母妃也是薛家女，只不過那是個紅顏薄命的女人，進宮生下宇文恪沒幾年就香消玉殞了。

  事情查到這裡，葉佳語就知道那匪徒的自殺是不可能討說法了，現如今只能期待宇文恪會給她一個什麼結果。

  「葉佳麗呢？」

  「……葉二小姐回來後不知怎的闖進了端王的院子裡，然後就一直沒出來！」

  葉佳語聽聞差點沒把手裡的漱口杯給扔了，「別告訴我葉佳麗這就爬上了端王的床了？」

  此時凝兒剛提著飯盒回來，也沒有聽太清楚，只聽到「爬床」兩個字，立刻怒道：「是誰爬了王爺的床，凝兒這就去撕了她！」

  還不待葉佳語說話，又是一道男聲推門而入，「本王也想知道，是誰在這寺里就敢爬本王的床！」

  只見凝兒頓時白了臉，葉佳語立刻給她使眼色讓她進裡間，她則是在笛音的攙扶出去。

  「王爺聽錯了，臣妾剛才是在說爬蟲，臣妾說幸好現在是冬天，山里沒有爬蟲，不然今日若是被蟲子咬了中毒可就糟了。」

  宇文恪一進來，葉佳語就聞到了一股淡淡酒氣。此時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不再是那套華麗的藍色長衫，換成了一套石綠常服，上面繡著草嫩色的青竹，竟有種春意繁盛的感覺。

  葉佳語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挪動到桌邊坐下，宇文恪就這麼盯著她，直到她坐下後，他才跟著坐下，然後，拉起了葉佳語的一隻手。

  這回饒是連笛音都動作一頓，然後趕緊進去了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