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兵敗

  陸逾白走到陸廉面前，他向來玩世不恭的臉上，此刻帶著一抹輕視和憎惡。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閣下已然被廢，早已不是怡王，敢問閣下是以什麼身份在這裡言之鑿鑿地自稱護駕呢？」

  陸廉十分警惕地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和陸逾白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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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陸逾白身手了得，可不願意被他就這麼擒住號令諸將，讓自己的一番籌謀陰溝里翻了船。

  「陸逾白，你放肆！」

  眼看著幾名叛軍擋在了他的面前，確保他不會被陸逾白的突襲傷到，陸廉才恢復了先前的氣勢。

  「我就算不是怡王了，也還是父皇的親生兒子，是大朔名正言順的皇子，你算什麼東西？如今你的生父究竟是誰你都還不知道呢吧，你以為憑藉父皇對你的寵愛，便可以混淆皇室血統，當個便宜皇子了？我告訴你，休想！」

  原以為會被刺痛的陸逾白，此刻竟是毫無反應。

  在得知了曾經在裕明帝、稚芸和聿親王身上發生的一切之後，陸逾白早已不再糾結於自己的身世身份，相反地，他以自己有一個能夠如此通透的母親一個如此情深的父親和一個能疼愛他如斯的伯父而感到幸運。

  面對陸廉的攻擊，他能夠感受到的只是可憐。

  可這世間可憐之人處處皆是，卻也不是人人都會變得這般喪心病狂。

  「你說得沒錯，從血緣上，你的確還是皇伯父的孩子，可是你覺得，經過今日，他還會再認你這樣一個兒子嗎？你如今已然是名不正言不順，連最後的親情也要盡皆失去了，而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結果，只是到了今日你卻仍舊不知悔改，實在是無藥可救了！」

  「住口！」

  陸廉下意識地急急打斷陸逾白的話。

  他不願意聽他說話，似乎他心底里也知道，一旦他將陸逾白的話都聽了進去，或許他自己也便會開始懷疑，今日他的選擇是不是不對了。

  「陸逾白，長期以來，你蠱惑父皇，暗中控制父皇的言行，想要做大朔真正的幕後掌權者，父皇年邁且看重親情故而甘心為你所騙，但我不會！今日我便要為大朔為父皇掃清奸佞，以正視聽！來人，陸逾白挾持父皇，意圖謀權篡位，殺無赦！」

  「住手！」裕明帝一聲怒吼震懾住了蠢蠢欲動的人。

  他緊緊盯著陸廉，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的驚痛。

  「若是朕猜得沒錯，今日逾白『挾持』朕期間，或許還有可能痛下殺手，讓朕死於這場叛亂之中，然後你再以清剿之名置他於死地，對嗎？」

  陸廉眼神閃躲，迴避著裕明帝的目光。

  「父皇請安心，兒臣必定竭盡全力護父皇周全，若是父皇遭此賊人毒手，兒臣也定然將其碎屍萬段替父皇報仇！」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裕明帝面上露出悲哀的笑意來。

  原來他的兒子，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

  「還等什麼？上！」

  陸廉說著一揮手，自己則再次退到了安全的位置。

  縱然陸逾白身手再高，卻也擋不住自己今日帶進宮來的數千勇士。

  就算是車輪戰，他也要耗死陸逾白。

  然而，還沒等那些叛軍有所動作，自打叛軍攻入之後一直在四處畏畏縮縮發抖的一眾宮女們，卻忽然之間從袖中抽出兵刃，朝著陸廉身邊的叛軍撲去。

  她們口中發出整齊的號令，仿佛突然被神力大增一般，不顧一切地沖向那些原本應該令她們恐懼的叛軍。一時間，宮中四處都是混亂的打鬥聲和驚叫聲。

  勤政殿內眾人皆是大驚，沒想到這些宮女們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紛紛拔劍相救。而陸廉則是一臉慌張，完全沒想到自己精心安排的計劃會被人破壞。

  「皇伯父，您請進殿！臣侄來擋住他們！」陸逾白毫不猶豫地擋在裕明帝面前，目光堅定地盯著那些叛軍。

  裕明帝卻搖了搖頭，沉聲道：「逾白，朕知道你孝順，但今日之事，朕必須親自解決。你且保護好自己，不要讓朕擔心。」

  說罷，裕明帝挺劍而出，親自指揮宮中的侍衛與叛軍對抗。那些原本聽從陸廉命令的侍衛，在裕明帝的威嚴之下，紛紛倒戈相向，加入到保衛皇室的戰鬥中。

  陸逾白緊緊握住劍柄，跟著裕明帝沖向戰場。而那些宮女們，也如同英勇的戰士一般，與叛軍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宮中的鬥爭愈發激烈，刀光劍影中，裕明帝和陸逾白的身影顯得格外高大。而那些叛軍，在皇室成員的頑強抵抗下，也逐漸顯出疲態。

  終於，在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後，叛軍被徹底擊退。宮中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是那些曾經的繁華宮殿，不少已然化作一片廢墟。

  陸廉手下的那些叛軍盡皆被俘虜，跪在勤政殿前。

  陸廉也被人反剪雙手，跪倒在一旁，眼底皆是不甘。

  裕明帝看著眼前的遍地狼藉，再看看被人抬過來的皇后的遺體，眼底泛起了瑩亮的光。

  「熙兒……」

  他走過去，蹲在皇后面前，伸出手去試圖撫摸她的臉，可在觸及到她肌膚時卻又快速地收了回去。

  陸逾白走到裕明帝身旁，對著皇后遺體行了跪拜禮。

  「皇伯父，是臣侄沒有考慮周全，不知娘娘會出了佛堂，這才……」

  原本在他的計劃中，宮中這些人都會得以保全的。可誰能想到，皇后為了出宮求援，竟不顧危險私自逃了出去，恰巧撞在了陸廉叛軍的刀尖上。

  「此事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自責！」

  裕明帝說著拍了拍陸逾的肩，轉過身去，看著陸廉，眼底皆是痛心疾首的悲哀。

  陸廉到了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君王之夢已然徹底地醒來了。

  不僅夢醒了，這一次連帶著他整個人，都要徹底被打入地獄了。

  「父皇，兒臣錯了，」陸廉跪著想要爬到裕明帝的面前，卻被裕明帝面前的侍衛攔住了。

  這些侍衛是陸逾白從宮外調進來的。

  而宮中原本被常妃控制了、怠於救駕的內宮禁軍已經被悉數拿下，控制了起來。

  常妃也被囚禁在了她的鳴煙宮中。

  裕明帝隔著侍衛，冷眼看著陸廉狼狽請罪的模樣，心中一陣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