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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朝堂之爭

2024-06-12 17:55:27 作者: 小貞德

  因為有先例所循,所以一眾大臣說的極為堅定,似乎一定要南巡,不南巡便有違先例似的。

  然而,就在這一群主張南巡的聲音之中,只見一名身穿藍袍,頭戴烏紗,眉宇間正氣凜然的官員上前斷喝道:「陛下,臣以為,南巡之事不妥!」

  此話一出,整個朝堂一片寂靜。

  坐在龍椅上的蕭遠一臉淡然,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一般,看不出任何喜怒。

  片刻嚴高身後的一名官員上前斷喝道:「於廷益,如今北方戰事危急,若危及京城,重蹈天正之變,你擔當得起嗎?」

  天正之變便是當年皇帝被俘虜的那場大亂,時過近百年,每每在朝堂上提起,都會讓這些官員們感到膽寒。

  然而,於廷益卻一臉鎮定道:「天正之變皆因蒙古、女真突然襲擊,且邊關守將無能,才導致韃虜長驅直入,直取京城。」

  「如今宣大寧錦四城皆已派遣重兵把守,軍備十足,且皆有王、孫二位總督鎮守,此四城必定萬無一失。」

  「南巡一事,勞民傷財,且於士氣不利,所以,忘陛下再三斟酌,再下決斷!」

  於廷益說罷,嚴高身後的官員又是一番疾言厲色的斥責。

  

  「哼,那按你的意思,陛下便不能南巡,只能困守京城了?若是邊防不力,韃虜兵臨城下,那又應該如何?」

  「於大人,按您的意思說,陛下南巡勞民傷財,那我問你,和陛下的安全相比,些許錢財又算得了什麼呢?」

  「於閣老,下官也想請問一下,陛下南巡乃是讓邊關將領無後顧之憂,又有何對士氣不利?還請閣老為下官詳解?」

  接連幾人發問,矛頭直指於廷益。

  而為首的嚴高則站在這些人最前面,他提議之後便不再說話,只是斜眼看向於廷益,目光之中滿是蔑視和嘲諷。

  面對一眾官員的逼問,於廷益一臉淡然的說道:「以往南巡,都是邊關極度危急之時陛下才會南巡,如今邊關穩固,雖有些許宵小扣關,但卻如卵擊石,根本不值一提。」

  「若按汝等之想法,每次韃虜扣關,就要勞陛下大駕南巡避禍,那陛下又有何寧日?我大周又有何寧日?」

  此話一出,頓時駁的那些官員啞口無言。

  緊接著,一名身穿緋色官袍,鬚髮花白,但精神頭卻很足的老者上前一步道:「陛下,臣也贊同於大人的話,宣府有王崇鎮守必定無礙,至於寧錦一線,有孫大人鎮守,定然也是無恙。」

  「陛下只需,坐鎮京師,不日韃虜便會退兵。」

  這名老者說罷,不管是嚴高還是蕭遠的臉上都有些異動。

  這個楊浦雖說也是內閣成員,但平日裡一直都是個和稀泥的好好先生,而且從來不偏向站隊,如今怎麼明目張胆的站到了於廷益那頭去了?

  於廷益也心有疑惑的回頭看了看那名老者,在看到對方向自己微笑只是,於廷益的目光之中也閃過了一絲感激。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嚴高終於說話了,他對著龍椅之上的蕭遠說道:「陛下,南巡一事,也並非只是因為韃虜進犯。」

  「就算沒有韃虜,依照慣例,陛下也應南巡審視河堤邊防,鼓舞軍兵士氣,福臨我大周百姓了。」

  「臣請陛下早日啟程南巡,以鼓舞我大周軍民之心,今後我大周必將國力昌盛,千秋萬代!」

  和那些大統一的王朝不同,如今的大周只占據華夏四分之一的疆土,所以皇帝是有機會巡查邊關各處的。

  當然,這也只是說說,一般而言,所謂的南巡也都是皇帝找藉口外出遊玩一番。

  去大明湖看看雨荷,去海邊看看海,去泰山爬爬山。

  真正登臨一線邊關,慰問將士以及邊關百姓的,絕對是極少數。

  這些事雖然大家心照不宣,但卻沒人敢拿到明面上來說,更沒人敢逼著皇帝非要去邊關巡查一番。

  如今,嚴高以此來說事,自然又將於廷益和那老者壓了一頭。

  還未等於廷益說話,嚴高又接著說道:「對了,既然於大人力主坐鎮京城,那不如陛下南巡之時,便將京師防務交給於大人來管理。」

  「若邊關無恙自然是最好,若邊關有失,相信有於大人在,必定也能保證京師的安全!」

  說罷,嚴高又看向於廷益道:「於大人,不知你有沒有這個把握?」

  於廷益眉頭微皺,思索片刻之後,他點頭道:「自然是有這個把握。」

  看著他想要反駁自己,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嚴高再次輕蔑一笑。

  眼見眾臣全都不說話了,龍椅之上的蕭遠才緩緩開口。

  「邊關兵丁的戰力,朕心中是有數的,有他們在,韃虜們必定無功而返。」

  「至於南巡一事,便依嚴愛卿所說吧,南巡冀、豫二州,巡查各地官府,以及邊防。」

  「朕南巡之時,京城防衛由於愛卿接管,內政由內閣和司禮監共同處理。」

  「此次出行便由嚴愛卿陪同吧!內閣暫由楊學士暫代首輔之職!」

  此話一出,嚴高等一眾黨羽的臉色有些微變,以往皇帝南巡,嚴高陪同已經是慣例了,這沒什麼好說的。

  但內閣首輔的位置,卻一直都是嚴高麾下的黨羽來控制的。

  如今突然交給一個,平日裡只知道和稀泥,當好好先生的楊浦身上,算是怎麼回事?

  和嚴氏一黨不同,在聽到由楊浦暫代內閣首輔之後,於廷益長出了一口氣。

  至於那個楊浦則似是早有預料似的,淡定的上前道:「臣領旨!」

  楊浦說罷,嚴高等人才反應了過來,一眾官員隨即領旨,然後蕭遠旁邊的小太監隨即高呼:「退朝!」

  尖銳的聲音響徹金鑾殿,眾官員山呼萬歲的時候,蕭遠已經起身離去。

  眾官員也陸續走出了大殿。

  嚴氏一黨自然是全都湊到了嚴高身邊,開始詢問他今日之事。

  嚴高並未多言,之事對一眾黨羽道:「陛下已經如此安排,便聽從陛下的便是,諸位同僚定當恪盡職守,協助楊大人和於大人,鎮守京城,老頭子我,要回家準備出行之物了,告辭!。」

  說罷,嚴高便拖著年邁的身子,晃晃悠悠的向著宮外走去。

  一眾黨羽聞言互相用目光交流了一番之後,各自離去。

  看著四散而去的官員們,楊浦也來到了於廷益的身邊。

  和六十多歲的楊浦不同,於廷益今年五十三歲,這個年紀沉穩之中帶著些許鋒芒,正是政治生涯的黃金時期。

  看著鬚髮花白的楊浦,於廷益拱手道:「今日多謝楊大人。」

  楊浦搖了搖頭道:「謝我作甚?我也只是據實直言罷了,又不是要結黨營私。」

  「倒是你,一直和嚴高作對,可得好好小心一些!」

  於廷益聞言笑著捋了捋鬍子道:「我為官不為權利,只為我大周的千萬黎民百姓。」

  「有利於他們的我便去干,不利於他們的我便盡力去阻止,並非是要和誰對著幹!」

  楊浦看著這個五十多歲,但卻仍然有些愣頭青模樣的於廷益,忍不住一聲長嘆:「唉,你這種人,過剛易折,今後未必能有善終啊!」

  於廷益一臉正色道:「生死有命,不論能否善終,既然我在朝堂一天,便要為天下百姓做一天的事!」

  「我性格衝動,言語激烈,這段時日,若有得罪,便要請楊大人多擔待了。」

  楊浦盯著眼前的這個中年人,抿嘴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道:「好!」

  另一邊,嚴府。

  回到家的嚴高,第一時間便將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兒子嚴慶說了一遍。

  在官場之上,想要爬上這最高的位置,一靠能力,二靠後台。

  就能力而言,嚴高的政務水平只能算是一般,很多事情,他都要靠下面的狗腿子來處理。

  而之所以他能做到這首輔的位置上,而且一坐便是幾十年,主要靠的就是後台。

  具體來說,便是皇帝蕭遠。

  三十多年前,原本只是皇五子的蕭遠,憑藉宮廷政變登上了皇位。

  在哪混亂的一夜中,蕭遠的父親、三個哥哥、兩個弟弟、四個姐姐或自刎而死,或被逼自盡,又或不知所蹤。

  整個皇氏集團,只剩下蕭遠,以及一個年僅三歲的公主存活。

  之後,蕭遠為了坐穩江山,便不得不重用酷吏,打擊先帝和太子的舊黨。

  嚴高便是在那時候脫穎而出的。

  他憑藉著對蕭遠無底線的迎合,最終得到了蕭遠的信任和提拔,坐到了朝廷首輔的位置上。

  之後數十年如一日的聽從蕭遠的指令,滿足其私慾的同時,自己也大肆斂財,並且培植黨羽掌控朝堂。

  當年諸多不屑於他共舞的朝臣,或被他擠走,或直接殺害。

  最巔峰的時候嚴氏一黨的勢力幾乎遍布朝野上下。

  不過時間無情,儘管嚴黨勢力十分龐大,但嚴高卻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年過七十的他,精力實在是極度有限,除了一些關鍵的事情他會親自處理之外,其餘的事,大多都交給一些嚴黨的核心人物來處理。

  除此之外,他最大的依仗便是他自己的兒子嚴慶。

  這個嚴慶也沒什麼優點,就一點超乎常人,那便是聰明。

  很多嚴高以及眾多嚴黨成員都看不懂的局勢,他一眼便能看穿。

  很多嚴高以及其黨羽搞不定的人,嚴慶略施小計便能將其趕走甚至是幹掉。

  正是因為這個智囊的存在,所以嚴高才能年過七十,依舊坐穩這首輔的位置。

  在嚴高將朝堂上的事情說給自己這個寶貝兒子聽之後,便見嚴慶微微一笑,說道:「爹,我看陛下是打算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了!」

  此話一出,嚴高立刻變了臉色:「胡言亂語!陛下待我恩重如山,又豈是那樣的人?」

  嚴慶聞言卻不以為意,他輕蔑一笑說道:「陛下就算並不打算如此,可他又還有多長時間可活?」

  「若是陛下有一日駕崩,如今這幾位皇子,又有那個能壓得住你這個朝廷首輔,嚴黨領袖?」

  此話一出,嚴高目光頓時閃動了起來。

  當年蕭遠的老爹共生下了七個兒子,除了第三子夭折之外,其他的兒子全部長大成人,並且得到了他的竭力培養,以求讓六個兒子全部成才。

  但當六個兒子長大之後,蕭遠的老爹才發現,麻煩大了。

  因為六個兒子皆有龍鳳之姿,一場血腥無比的奪嫡之亂自然而然的展開了。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蕭遠勝出。

  但他卻是踏著自己親人的屍骨登上的皇位。

  之後,蕭遠吸取了自己老爹的教訓,雖說生下了四個兒子,但卻並未全部培養。

  而是只著重培養自己的嫡長子,並且早早的將其立為太子。

  至於其他的兒子,他完全讓他們順天長,愛幹啥幹啥。

  但事與願違,就在他認為在自己死後,太子會安然繼承皇位的時候,一場重病,確是直接奪走了太子的性命。

  如此一來,蕭遠便迷茫了。

  寄予厚望的大兒子死了,剩下的三個兒子自己又完全沒管過。

  其中二兒子整日沉迷木匠活,三兒子整日玩耍,連書都不讀,四兒子雖說讀書寫字,但性格卻極為懦弱,根本不堪大用。

  所以,即使太子已經薨世數年,但蕭遠卻依舊沒能再立太子。

  聽完自己兒子的分析,嚴高臉色有些陰沉,片刻之後,他才沉聲說道:「那我等應該如何?是否應該示弱於陛下,或者直接……」

  嚴高並未再說下去,或者說,他不敢再說下去了。

  現在的他,雖說是嚴黨領袖把控朝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真正做到這個位置上的人,才知道什麼叫高處不勝寒。

  在風光無限的同時,他的周圍也危機四伏。

  一旦他這個嚴黨領袖離開朝堂,那他麾下的那些所謂黨羽,便會在頃刻之間分崩離析。

  之後,便會被他當年的那些敵人,徹底清算。

  到那時,他怕是要被人生吞活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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