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入夢境

  鐺鐺鐺，那聲音有些像洞簫的幽怨，轉而變成厲鬼般的抽泣，不斷在廁所外徘徊。

  噗通，我盡我所能降低聲音跳入糞池，令我作嘔的氣味永生難忘。我開始改用嘴呼吸，儘量不去想那些東西。嘭的巨響，那東西直接破門進來了……

  我使全身浸沒在糞便中，僅僅露出眼睛和嘴，死死盯著蹲便口。漆黑的廁所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我雖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猝然出現在蹲便口的那：雙化膿腐爛帶有碎肉的枯腿嚇到了，「咯咯咯」瘮人的笑聲從我頭頂的蹲便口發出，黑暗中我看不清它的臉，甚至覺得他沒有臉。

  窸窸窣窣，它蹲了下來。

  我猛吸了口氣，急忙將整個頭埋進糞便中，一秒，兩秒，三秒……心脹愈發跳動，腦部漸漸缺氧，我快要憋不住了！

  咕嚕一聲，一坨不明混濁物灌進我嘴中，酸臭味鼻而來，味道直衝天靈蓋。

  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我不斷暗示自己，露出嘴必死無疑。

  嘭，廁所門直接被撞成倆半。嗚哇，我從糞坑中拱出，連忙吐出嘴裡的異物，大口喘著……

  我還活著，我真的活下來了。因浸泡在糞池中的緣故，腿部的傷口愈發刺痛，我掙扎著往看起來比較乾的區域爬去。靠著雙手支撐著身體不往下墜，我嘗試著尋找上去的方法，但終究是徒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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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度的疲勞最終占據上風，我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

  被鮮血染紅的天空再一次出現，我又一次進入了了那個詭異的夢境。低頭注視著自己的胸口，這一次我的胸膛完好無損，並沒有被挖穿。

  「嗚嗚……我到底該怎麼辦，我不想讓你死啊……」淒涼的哭聲不禁讓人共鳴，我循聲望去，只見一位披頭散髮的少女抱膝蹲在路邊，她一次次用手試圖掩飾自己的痛苦，眼睛緊閉著，粉嫩的嘴唇被她用力咬破，鮮血染紅了下巴，與鮮紅一片的天空色彩一致……

  我看不清她的臉龐，只覺得既熟悉又陌生。不知她在為何流淚，我徐徐走了過去，想看清她的樣子。散落於肩的烏黑秀髮仍然遮擋著我的目光，「你還好吧？」

  我試探性的輕聲問道，她嬌弱的點了點頭。我又靠近了些許打算安慰一下她。

  就在此時妖風陣陣，好巧不巧吹起少女的鬢髮，一張壓根沒有五官的臉出現在我面前，與其說是臉卻與一攤麵糊沒什麼倆樣。「怎麼了，你也覺得我不好看嗎？」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發出聲音的，趕忙向後退去。

  「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看你的，我只是想著安慰你一下。」「呵呵，看到我的人都得陪葬！」無臉女的頭髮竟成為一條條吐著信子的毒蛇，我來不及反應，一條毒蛇射出的毒液早已噴到我的眼睛裡，啊，火辣辣的刺痛感就好像用根銀針刺入眼球中。

  隨之而來的失明令我痛不欲生，我迷失了方向，越來越多的毒蛇將獠牙刺入我的身體，繞在我的脖頸上，劇烈的窒息感使我逐漸麻木失去知覺……

  「小伙子，小伙子快醒醒？」啪啪啪，腫脹的臉龐刺激著我的神經，「別打了，別打了……」

  「嘿，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竟然救活了！我就說我是神醫吧，哈哈哈。」

  我緩緩睜開像是被膠水粘合的眼皮，一縷陽光照射在我的額頭，我還活著？

  周圍圍著數十個村民，我則平躺在一張迷你的硬床上，看樣子我應該是被村民給打撈上來了。

  其中一位滿嘴胡茬的大叔給我端了杯水，或許是剛醒的緣故，我的眼神迷離恍惚，很難看清他的樣貌。咕咚咕咚，甘甜的液體滑過我的食道進入胃蕾，一種重獲新生的爽感灌滿我的肉體，沖刷掉口中的惡臭。

  「你說你這麼大點的年紀，正直風華正茂的時候，你有啥想不開的事情要跳茅坑啊，以我說啊還是現在的小孩子嬌生慣養的，動不動就因為一點小事鬧彆扭。」

  「小伙子，要不是俺家丈夫半夜解大手發現了你，哎喲，一條鮮活的生命就要……」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聊著，逐漸忽略了我……

  我禮貌點頭表示感謝，清了清嗓子「咳咳咳，那個大叔大娘，我並不是想要自殺，而是……算了我也是有苦衷的。對了，我有個同學和我一起來的，但不小心走散了，叫個田大東，想打聽打聽你們昨晚見過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嗎？」

  「啥，還有個胖小伙也跳糞坑了？你咋不早說？」

  我被村民奇怪的腦迴路給氣笑了，「大爺大媽，你們想多了，我已經沒事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昨晚謝謝你們了。」

  村民陸陸續續的離開，只有那個滿嘴胡茬的大叔留了下來，「喂，你小子昨天晚上是看見什麼東西了吧。」

  「大叔，我確實是見到一隻瘋狗，它追咬著我一路，我躲在廁所里一不小心才掉了下去。」我知道自己昨晚看見的枯腿說出來大家也不會相信的，便隨便扯了個理由準備糖業過去。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遇到那雙化膿且沒有腳掌的腿了？」大叔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對我接下來的回答極其重視。

  「嗯嗯，我見到了。大叔你是如何知道的？」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對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大叔有了別樣的認知。

  「哼，沒想到這玩意兒還敢出來。你不必清楚我是怎麼知道的，安心養傷吧孩子，你這腿若是在不及時消毒處理的話，等待你的恐怕只有截肢了……」

  「大叔，你等等……」話還沒有說完大叔已經甩門而去。走這麼快幹嘛，我還想向他打聽一下田大東呢。哎，雖說我倆早就沒聯繫了，但他畢竟是我小學唯一的好哥們。雖說我次此前來的主要目的是找回雨桐，但田大東主要是因為我非要去看那個算卦鋪子才讓他失蹤的，倘若對他的生死不管不顧的話，我還算得上人嗎？恐怕連牲口都不如。

  當時他喝的爛醉如泥，但凡遇到那個枯腿怪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嘭的一聲打破了原有的寂靜，房門被推開後進來了倆個身影，其中一個就是剛才的大叔，另一個竟是那個算命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