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殿外早已腿麻的應浩生無可戀的站著，好不容易聽見了動靜，一抬頭就看見有人被拖了出來。

  來時就聽見季同說了殿中的情況，見狀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卻是沒有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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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這是在宮裡，若是沒有萬順帝的旨意，這人就算是死，他也不能救。

  「應御醫，麻煩給他看看。」

  呂林還想把人擠出去，身後趙羨的聲音及時響起，他這才不緊不慢的往旁邊去了去。

  「殿下，這人也不能在里看啊，怎麼也得先押回去不是？」

  剛才殿中的事，呂林在外邊聽的是一清二楚，這六殿下為了救墨子弈說出那些話，基本也就是廢了，此時被派來看人……

  「人自然是要押，總得讓御醫看看需要什麼藥材吧，這現在拿取也是方便。」

  趙羨哪裡看不出來，這呂林的態度轉變，不過他倒是沒有放在眼中。

  兩人說話的功夫，應浩也就看了個大概，這傷……當真是棘手了。

  「確實需要取藥。」

  說完應浩就抬手招來身後的藥童，窸窸窣窣的交代起來，藥童聽完後忙不迭的往遠處跑去。

  而應浩則是直接隨著麒麟衛一併出了宮去。

  那一夜宮門兩次打開，一次是麒麟衛三層五層的圍繞這一輛囚車離開，另一次則是兩個傳令的小兵帶令而出，一路出了城門，一南一北而去。

  季同跪在殿外，望著養心殿的燭光亮了整整一夜，最後昏死過去……

  詔獄之中，一道欄杆隔開三人。

  應浩和趙羨無奈的站在原地，望著裡邊端端正正盤坐著的人，束手無策。

  「世子，這藥你得吃了啊。」

  應浩看著完好無損的湯藥，心都在滴血。

  這一碗藥，可全都是上好的藥材熬出來的，這都是他偷偷拿出來的，結果這位是一口不喝。

  「給他灌進去。」

  趙羨眼睛一豎，抬手就要獄卒打開牢門，那獄卒哪裡敢，這幾天裡邊的人精氣神也是恢復不少了，灌藥？他們灌得進去？

  「世子，陛下讓臣給您治傷，您也不能抗旨吧？」

  見兩人說什麼都不管用，應浩小心翼翼的試探著，終於背對著兩人的墨子弈似乎是有了什麼反應，不過就那麼一下，就又恢復了原樣。

  「你想幹什麼？」

  趙羨沉聲道。

  他知道他這是有話想說。

  「我家中……如何了……」

  嘶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牢中迴蕩，這是這幾天墨子弈第一次開口。

  「夫人的遺體……放在了冰庫中，等定北侯入京後再當定奪。」

  墨子弈眼神恍惚了一下，悲痛之色凝結在眼中不曾散去，「那日你在殿中說了什麼？」

  他當時已經昏過去了，除了依稀見感受到有人進去以外，就再也不知道其他的了。

  趙羨被他這問題弄的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皺起了眉頭。

  就是應浩也是謹慎點看著周圍。

  「你出去守著。」

  隨著墨子弈這一聲說出，原本畏畏縮縮的獄卒，站直了身子，作揖後徑直離開，竟然是沒有一點的猶豫。

  趙羨顯示一愣，旋即有些苦笑，「這麒麟衛，看來是被你墨家控制的差不多了。」

  能守在此處的那必然是呂林的人，可是就是這樣，還是被墨子弈驅使，這其中的意味自然再明顯不過了。

  「我能走出這一步，就那已經想好一切後果了。」

  獄卒走後，墨子弈也放鬆了不少，扶著牆緩緩站起，面對著兩人，微微一笑。

  「太冒險了。」

  趙羨搖了搖頭，不可否置道。

  「可不是，那天我知道你把顏家滿門都被滅的，我都以為你要活不了了。」

  應浩在旁邊小聲嘀咕著。

  那可是顏家，可是就算是這樣，墨子弈現在不是還是安安穩穩的躺在這，甚至每天還要好吃好喝的供著，就怕他出什麼事。

  這人啊，果然同人不同命。

  「是他們先動的手。」

  僅此一句，就讓剛有些緩解的氛圍，瞬間冷了下來。

  見狀應浩趕忙打哈哈，岔開了話題，「墨兄啊，就你這一身的傷，可是費了不少勁。你日後好了，可得請我喝酒！」

  「若是有日後自然會」，墨子弈挪動視線，落在趙羨的身上，似是呢喃道，「會有以後嗎？」

  「會！」

  趙羨斬釘截鐵道。

  「可是為什麼？」

  墨子弈單手撐著牆，他雖說這兩天精神好了不少，可是身子還是沒有恢復，站起來還是很困難。

  「還有他，出現在宮中，不是巧合吧？」

  見趙羨沒有回答，墨子弈話鋒一轉，又落到了應浩身上，「他是你的人？你送他入宮，也是為了那個位置？」

  墨子弈知道趙羨想奪那個位置，可是應浩怎麼可能就這麼安安穩穩的配合他？

  「阿弈……」

  趙羨臉上的苦澀越發明顯，他知道這事不可能一直藏得住，可是……又該如何開口解釋呢。

  「你到底瞞了我什麼，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

  墨子弈身形一晃，整個人就往後一倒，好在身後就是牆，撐住了他的身體，不至於倒在地上。

  他想了很久，可就是想不明白，為何父親一定就要做這事，還有母親，明明母親根本就不是那種沉迷權勢之人，可是為何母親會選擇偷偷幫助父親，甚至明知道那日出去是有可能會有危險的，可是還是要出去，並且拒絕了更多的護衛……

  他想不明白，他想了很久，真的想不明白。

  而且眼前，趙羨對他的態度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他明明多次，拒絕了他的拉攏，可為何他還是這般。

  好像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理由，圍繞在他身邊，可是只有他自己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像一隻猴一樣被耍的團團轉……

  呼呼呼——

  墨子弈的手狠狠的按在胸口，他感覺那裡堵了一塊石頭，一塊怎麼也掙脫不了的東西。

  「世子！」

  應浩臉色一變，拿起剛才獄卒留下的鑰匙，手忙腳亂的打開門鑽了進去。

  拉過手來，摸了摸脈搏，看了看瞳孔，才鬆了口氣，「世子，您現在不能激動，本來身上就有傷沒有調理好，這倒好還又添了新傷……」

  應浩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最後端過那碗湯藥，順勢就要灌，卻被墨子弈伸手擋住，直愣愣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