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猶豫

  不知是不是，昨天的藥裡面有安神的藥物，這是墨子弈自受傷以後，睡的最好的一晚，難得沒有被疼醒。

  墨子弈牽強的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剛一偏頭，就看到蜷縮到床邊的腳踏上身影。

  嘴角浮現一抹揶揄的笑意，看得出來，南星昨天晚上折騰的夠狠。

  墨子弈打算一點一點的蹭到床邊，可惜剛移動了一點，南星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就看向了他，其中不難發現疲憊之意。

  「我吵到你了？」

  墨子弈見他醒了，也就不磨蹭了，直接快速的下了床，站在衣架旁邊，艱難的套著中衣。

  南星沒有說話，屈膝坐在腳踏上，懷中抱著刀，靠在床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墨子弈先將右手小心的套進袖子裡，雖然已經儘可能的放緩動作，卻依舊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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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見南星一直沒有說話，墨子弈不禁疑惑，轉頭就看見這麼一副場景。

  心中感嘆著，看來是剛回來不久。

  他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繼續和眼前的衣架奮鬥起來。

  「昨天...」

  南星卻是閉著眼睛，陡然開口。

  ......

  「公子。」

  篤篤篤——

  霍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隨即推門而入。

  霍光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桌前，神情不太對的墨子弈。心中一驚，略有疑惑的在屋中掃視一圈，瞥見那睡的正香，不知何時回來的南星。

  「怎麼了？」

  霍光見過墨子弈生氣，也見過他暴怒，可今天這幅苦大仇深，又搖擺不定的樣子，還是第一次。

  墨子弈並未多言，愣愣的坐在矮凳上，身穿了件暗蘭纏枝蓮紋錦長袍，那件威風凜凜的麒麟服則是規整的掛在一邊的衣架上。

  霍光見他沒有說話，狐疑的走到進前，無聲而立。

  墨子弈斂下眼皮，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底一片澄澈。

  「走吧！」

  墨子弈留下兩個字，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霍光錯愕的沒有回過神來，一旁剛才還在睡夢中的南星，已經先他一步跟了上去，霍光悵然的跟老上去。

  「少爺！」

  「少爺！」

  ......

  一路上，灑掃的小廝接連行禮，舉著托盤忙忙碌碌的婢女也屈膝問候。

  若是往日墨子弈會點頭回應，可今日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兩人在墨子弈的帶領下行色匆匆。

  霍光一頭霧水的跟在墨子弈身後，在定北候府轉圈！

  「少爺不是剛才已經來過了嗎？怎麼又過來了？」

  兩名灑掃的小廝，趁著機會，湊在一起疑惑的嘀咕著。

  霍光聽見後，立刻轉頭瞪了過去，兩人自知心虛，對上霍光凌厲的眸子，像是耗子見了貓一般，四散開來。

  霍光頗為無奈的看著墨子弈倉皇的背影，繼續跟著他轉圈。眼看早膳的時間要過了，霍光終於忍不住了。

  「公子！咱到底要去哪裡，再轉一會，時間就要過了。」

  霍光知道墨子弈又個習慣，只要是在家，哪怕在忙也會同夫人一起用膳，可今日這...

  墨子弈滿臉苦澀的看著他，搖搖頭，躊躇的朝著府中走去，那裡是他母親的景安苑。

  墨子弈從未覺得什麼路，會有如此短暫，如此難走。

  腦海中，閃現著，昨天的種種，他覺得母親有事在瞞著他，否則單憑一件衣服就能嚇到那副樣子？

  「少爺。」

  春梅姑姑看見墨子弈過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快步從院中迎了過來。

  「春梅姑姑怎麼沒有照顧母親，而是在這裡？」

  墨子弈拉下了臉，認真的看向春梅，就見春梅臉上閃過不自然之色。

  「夫人，她說胃口不好，不願意吃東西，就連昨天午膳和晚膳也是沒吃兩口，今天早膳索性連吃都沒吃。」

  春梅姑姑雙手抱在腹前，著急的同墨子弈說著。

  墨子弈聽見這話，臉色很是嚴肅，也顧不上什麼猶豫不猶豫的了，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春梅姑姑跟在身後，小碎步絲毫不敢怠慢，卻依舊被墨子弈拉下不少。

  「讓廚房，在做點新的過來，馬上！」

  墨子弈沒有絲毫的停留，甚至霍光聽見他的話的時候，墨子弈已經進了屋子，霍光急忙掉頭，匆匆離去。

  「不是說了，不要進來嘛，你出去，我想自己待一會。」

  墨母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還以為是春梅又進來勸她，盤坐在佛像前，頭也沒回答輕聲說到。

  墨子弈聞言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他在母親的言辭中，聽出了深深的疲憊，有氣無力的那種感覺。

  「快出去！」

  墨母聽見身後沒有任何的動靜，就猜到身後的人肯定沒有離開，於是有點生氣了。

  墨子弈聽見母親言語中的不高興，才趕忙開口，「娘！」

  「弈兒？」

  墨母的狐疑的轉過頭來，看見墨子弈的時候，眼中有驚喜，有詫異，好像還有愧疚，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映在墨子弈的眼中。

  「兒子...聽說您胃口不好？」

  墨子弈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到母親就會響起昨天的那一幕，他害怕，害怕，他還是成為孤家寡人，所以從始至終都是小心翼翼的對待。

  「為娘沒事，就是不太想吃。」

  墨母蹣跚的想要起身，墨子弈立刻上前一步，在旁邊攙扶著。

  「對了，弈兒可吃過早膳了？春梅，快讓人去準備早膳！」

  墨母好像完全不記得昨天的那一幕了一樣，像往常一樣，催促這春梅備膳。

  墨子弈高懸著的心，在那一刻穩穩的落地了，嘴角也浮現了笑容，攙扶著母親，走到桌前坐下。

  「兒子剛才讓霍光去準備了，不必讓春梅姑姑再跑了。」

  墨子弈彎著眉梢，眼睛笑成一條縫，像往常一樣，嘴巴很是甜。

  「少爺，老奴再去添點菜，您同夫人一併吃點。」

  春梅姑姑說完就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她那裡看不出來，夫人想要多喝大少爺待會，她自是避開才是。

  墨子弈見春梅出去時，眉頭蹙了起來。但是當他看見他母親在對面欲言又止的時候。

  墨子弈朝著南星擺擺手，南星會意，立刻退了出去。

  隨著南星的離開，屋中只留下了他們母子兩人，對立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