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入局

  左相裴子真被墨子弈這一下，吸引了注意力，「六殿下，這位公子是？」

  「裴大人，見過的。」

  趙羨擔憂的看了眼墨子弈的胳膊，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之間有什麼關係呢。

  「哦？老夫見過？」

  裴子真說著，又上前一步，仔細點打量著。

  「裴大人，這位是定北侯世子，那日正在城門處見過。」

  跟在裴子真身後的那中年人，摸了摸鬍鬚，旋即轉身對著墨子弈鄭重的行禮，「那日在城外，有勞世子和夫人幫忙。」

  墨子弈狐疑的看著他，「不知大人是？」

  這人的官服品階不低，但他不記得何時同京中要員有過接觸。

  

  「在下從三品御史大夫於陽秋，賤內於黎氏，在上東寺曾受墨家照拂。」

  於陽秋不卑不亢，絲毫沒有因為墨子弈的年紀而輕視，也沒有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的感覺，難怪那於家眾人，教養如此好。

  「原來是於大人，子弈失禮了，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墨子弈微微頷首算是回來禮，對於墨子弈這舉動，於陽秋雖是不悅，但也沒有表現出來。

  「原來是定北侯世子，是老夫眼拙了。」

  墨子弈分明能在裴子真的話中聽出不悅，心中汗顏，這兩個宰相怎麼都是這幅樣子。

  「老臣還要去探望陛下，就先行離開了。」

  裴子真說著就帶著於陽秋，匆忙離去，甚至在路過墨子弈時，還用力的甩著長袖。

  墨子弈因病而慘白的臉色，此刻已經無法形容了，這都什麼事啊，一個兩個的，他招惹誰了。

  趙羨看出來墨子弈的疑惑，輕聲道，「別看了，那裴大人不是在你置氣，他和定北侯以前是不錯的朋友，後來因為一些事，就決裂了。」

  趙羨緩步走著，超過墨子弈身前一步，所以墨子弈看不清他的表情，「和我爹有過交集？」

  墨子弈轉過頭，又看了眼，裴子真那瘦弱的背影。

  「所以裴大人不是對你生氣，他對誰都是這樣，只是看見墨家人才有些過分了。」

  趙羨這話分明是在給裴子真解釋，說好話。

  可這裴子真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墨子弈皺起了眉頭，趙羨偏過頭來，一針見血，「別多想，裴大人是難得的好官，真心造福百姓的清官。」

  墨子弈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兩人一路無言的出了宮，趙羨頭也不回的離開，一頭鑽進來馬車，飛快離去。墨子弈則是站在原地，四處找了起來。

  小白呢？

  四處打量都不見墨家的人，難道要走回去？墨子弈心中一驚，倒不是走不了，主要他不認路，至於南星就更沒戲了。

  就在他躊躇之時，一輛馬車遠遠趕來，一看那車夫，墨子弈就沒好氣的笑了笑，同時迎了上去。

  「霍光，你怎麼留下了？」

  駕車的車夫真是霍光，而則是一下拉停了馬車，翻身跳了下來，幾乎是撲倒了墨子弈身前，卻被南星直接攔在了身前，這才避免了墨子弈的二次傷害。

  「少...公子！你怎麼樣了？」

  霍光被南星攔得死死的，半步都無法上前，只能在原地干著急。

  墨子弈笑著上前，分開了南星和霍光，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費力的鑽進來馬車。

  當馬車門帘蓋下的一瞬間，墨子弈就像是沒力氣一般，癱坐在車廂中，這些日子在宮中他一刻也不敢放鬆。

  「霍光你為什麼沒有隨父親離開啊？」

  霍光在外邊駕著馬車，聽見墨子弈的話，瞬間失了神，有些苦澀道，「我就那天沒陪你去，你就差點死在那裡，我要是走了，你一個人留下...我不放心。」

  霍光的話都在顫抖，他是真的怕了，那天大將軍回府時，渾身是血，匆忙收拾行禮就要開拔，而少將軍又不知所蹤，全府上下亂做了一團。

  一片混亂之中，墨明遠叫來了他，問他是否願意留下，但若是留下了，他就沒了軍籍，只能以墨府侍衛的身份留下。

  那一刻他猶豫了，誰不想衣錦還鄉，留在墨府他之前的一切都白費了...

  「那你...哎，你不應該的留下的，這京城會吃人的。」

  墨子弈雙眼放空的看著車外，外邊人潮湧動，熱鬧非凡，可這裡究竟是什麼樣的，誰又能說的清呢。

  「我不留下？那你呢，身邊連個何時到人都沒有，就憑他？」

  霍光很是不屑的輕哼一聲，墨子弈知道，他是在說南星。

  「莽莽撞撞的，除了武功高一點，他還能幹什麼，武功高，都沒保護好你...」

  霍光一句接一句的，憤懣不貧。

  墨子弈轉看向南星，就見他抱著七星刀，縮成了一團，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眼生空洞的直視前方。

  墨子弈有些心疼的戳戳了他，南星無動於衷的坐在原地，而車外的霍光還是不肯罷休，「霍光，行了，那天的情況你是不在，我和南星之間有段距離的，再說了我武功也沒比他差多少，全力運轉輕功，不比他慢，這很正常啊！」

  墨子弈不甘心替南星辯解，他知道他這麼說純粹就是在瞎掰，他和南星差了可不是一星半點。

  外邊的霍光也是知道，但卻沒有繼續反駁。

  「你最好提前想好措辭，夫人已經在府中哭了好幾日了，你要再不回去，夫人可能都打算去撞宮門了。」

  霍光也算是在軍中長大，說起話來沒輕沒重的。

  「這事賴我，一直沒辦法脫身。」

  墨子弈眉毛活活擰成了八字，他娘身體一直不好，這麼再來一個斷崖式的心裡波動，是不是要請大夫來看看，墨子弈心中暗暗盤算著。

  一時間車中靜了下來，墨子弈冥思苦想，不知所措。南星抱著刀一動不動，懊悔不已。

  霍光則是糾結的趕著馬車，時不時偷偷看一眼跟在馬車後面的一隊金吾衛，剛才冷不丁出現他還以為是路過的，趕忙把馬車往邊上靠去，結果他怎麼走，後邊就怎麼走。

  就是不近不遠的跟著，再結合，剛才墨子弈披風中露出來的那抹紅色，墨子弈從來不喜歡紅色，甚至厭惡紅色。一件紅色的衣服在他身上本就可疑，這麼想來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