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亂局

  「怎麼了？眼不舒服？」

  萬順帝帶著戲謔的問道，墨子弈默默的斂下眼皮，不敢再動。

  陳萬搬來凳子放在床前，但由於有南星的阻擋，萬順帝坐的只好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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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順帝坐下後，止不住的看向南星，那眼神把墨子弈嚇的夠嗆。

  「陛下，恕臣失禮。」

  墨子弈趕忙說話，把萬順帝的目光轉移了過來，同時扒拉著南星，低聲呵斥著，「南星，去沏茶！」

  「子弈是因朕受傷的，朕心甚痛，好好在這養傷。還有沏茶這種小事，有專人伺候，不用他去沏。」

  萬順帝看著南星離去的背影，有些可惜的說著。

  「陛下，可有受傷？」

  墨子弈臉色慘白，虛弱的問道。

  「朕身中奇毒，昏迷不醒已有數日。」

  萬順帝別有深意的看著墨子弈。

  墨子弈聞言臉色一變，呆愣住了，嘴唇略帶顫抖，遲疑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臣未能護好陛下，臣罪該萬死！」

  萬順帝目不轉睛，深不可測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墨子弈，擺擺手，「你們下去，記住，朕要世子完好無損。」

  「臣等領旨。」

  眾多御醫苦著臉，退了出去。一時間屋中就只剩下了墨子弈和萬順帝，以及一言不發的陳萬。

  「子弈可有什麼想要問的？」

  萬順帝有意無意的玩著玉扳指。

  「臣...臣聽南星說，父親回北疆了？」

  墨子弈思慮半天，最後挑了一個最無關緊要的問題。

  「明遠已經走了幾天了，他在這裡，總有些人看不得。」

  萬順帝眼底閃過一絲怒氣，很快有壓了下去。

  「走了幾天了？那臣是昏迷了一些時日？」

  墨子弈心頭猛地一顫，不希望墨明遠留在京中，或者說那些人是想殺了墨明遠和萬順帝兩人。

  「你打那天開始，昏迷五天了。朕都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好在是醒過來了，不然，朕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明遠。」

  萬順帝頗為感慨，「當年，你父親救了朕，卻請旨離京。如今，你又救了朕，朕不會再放你走了，留在朕的身邊，做個近衛可好？」

  墨子弈有些疑惑，這不是萬順帝第一次提，墨明遠救過他，可為什麼他爹，從來沒提過，又為什麼有了大功，卻執意離京。

  「臣做近衛，是不是不合規矩啊？」

  墨子弈遲疑著，他並不想進宮做近衛，這萬順帝身邊就是一個吃人的漩渦，若是可以他都不想進京。

  「沒什麼不合規矩的，你就留在朕身邊多看看，有時候，前途不一定要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

  萬順帝以為墨子弈還是想回去，索性直接命令到。

  「臣領旨謝恩！」

  墨子弈又何嘗不知道萬順帝的心思，墨明遠一日在外，這京城他是一日走不出去。

  「哎，不能進去，南星大人，不能進去。」

  門口傳來陣陣騷亂，季同面露惶恐的攔著南星，可南星又豈是他能攔得住得。

  最後南星端著茶盤立於墨子弈身側，季同心如死灰的跪在地上。

  墨子弈看著遞給他湯羹的南星，腦瓜子嗡嗡直響，顫抖的接過湯羹，看著茶盤中還有一杯茶，當即說道，「南星，奉茶！」

  南星在幾人驚恐的目光中把茶杯，遞到了萬順帝嘴邊。

  「跪下！」

  墨子弈強忍著疼痛大吼著，然後自己也快速翻身下地，沒有一點猶豫跪了下去。南星隨著他的動作也終於跪了下去，只是目光始終在他身上。

  「陛下，是臣失責，南星他...不明事理，臣願替南星受罰。」

  墨子弈說完，殿中久久無言，最後才聽見萬順帝緩緩開口。

  「罷了，他的情況明遠和朕解釋過了，木石之心，過於執拗了。」

  萬順帝頗為惋惜，畢竟這南星的功夫那天他也看見了，這麼個高手，可偏偏為人處事不如個孩子。

  「起來，朕不是說了讓你養傷嘛？」

  墨子弈被萬順帝，半推半就的躺了回去，再看看面無表情的南星，墨子弈無奈的已經沒了辦法。

  「謝陛下！」

  「下去！」

  萬順帝連看都沒看季同，季同連忙爬起，白著臉滾了出去。

  「朕想聽你說說你的看法？」

  萬順帝銳利的目光，像是想將墨子弈看透一樣。

  還是來了，墨子弈心中長嘆，還是沒有躲開。

  「臣不知，臣就是看見武器的習慣反應，所以才能搶先一步。」

  墨子弈避重就輕的說著。

  「朕何時問你這個了，你就揣著明白裝糊塗吧。」

  萬順帝又何嘗不明白，沒好氣的說道。

  不過說到著里，萬順帝倒是有些震驚於墨子弈的反應速度，他本以為，墨明遠說的有些誇張了，可那日一看，想來是毫不誇張了。

  最先發出預警，比他身邊的近衛還先撲到他身邊，這可是光靠說就能有的。

  對於被萬順帝戳破了心思，墨子弈也是不尷尬，「陛下，臣才剛醒，什麼不了解，實在沒辦法說啊。」

  「既然不知道，那朕就同你好好說說。」

  萬順帝飲下茶水，頗有和他一磕到底的架勢。

  ......

  事實證明，墨子弈的猜測是正確的。萬順帝果真在偏殿和他一直待到了天黑才離開。

  墨子弈送走了萬順帝以後，倔強的站起身，在南星的守護下，在殿中溜達著。

  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這一天，他接受的信息太多了。

  當時墨子弈昏迷之前聽到了話原來是真的，萬順帝隨他一同昏了過去，只是他是真昏了，而萬順帝則是裝的。

  如今幾日過去了，外邊已經大亂。天子昏迷至今，乾清殿只進不去無人知曉萬順帝的情況，而太子監國接手諸多事宜。

  可偏偏太子就是急於查出此事，得到文武百官的認可，甚至不惜在京中掀起腥風血雨。

  最致命的事，根據萬順帝所說，那些此刻之所以能進入獵場，是因為金吾衛中，有刺客的內應，而那個內應，墨子弈也認識。

  就是，當時太子，特意同他提起的侍衛長高成。

  所有人皆知高成是太子的人，可太子還要接手此事，這不就是在自己找死嘛！

  墨子弈對於太子的做法很是無語，就今天從萬順帝的言語中，他就聽出了，萬順帝的不滿。

  這太子是沒什麼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