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封賞
2024-06-12 17:01:44
作者: 北太白
咔咔咔
空蕩蕩的高牆中間,迴蕩著,戰甲摩擦的聲音。
箱子很沉,裡邊裝滿了漠北送來的求和禮品,以及鎮北軍積攢多年的各種戰利品,十幾年的光陰,墨明遠就是在等此刻。
剛才空空蕩蕩的廣場,此刻已經站滿了,提前進來的文武百官,兩側的金吾衛手持王旗,王旗隨風而起。
「臣,鎮北將軍墨明遠,承蒙聖人信任,鎮守北疆十餘載,今漠北戰敗,臣率部入京,特呈戰利品若干,以報皇恩。」
墨明遠於石階之下,攜眾人跪倒在地,久叩不起。
萬順帝立於石階上俯視著台下的文武百官,擺擺手,身邊的陳萬當即會意,彎著身體走到石階邊緣。
陳萬雙手捧著一卷金絲製成的聖旨,驟然挺起身子,高聲喊道,「鎮北將軍墨明遠聽旨!」
隨著陳萬尖細陰柔的聲音響起,廣場之上再無站立之人,大臣也趴跪在地,就是持旗的金吾衛,也是單膝而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正二品鎮北將軍墨明遠,戍守北疆十載有餘,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今率部擊潰漠北來犯之敵,解朕心頭大患,揚我詔周之國威,朕心甚慰。封正二品鎮北將軍墨明遠為定北侯,賜定北候府一座,良田千畝,黃金萬兩。欽此!」
「臣領旨謝恩,皇恩浩蕩。」
墨明遠看不出喜樂的接過聖旨,高舉過頭。
接下來就是一堆封賞的旨意,為了安撫軍心,萬順帝這次沒少下本。
但在墨子弈看來,華而不實,升官是升官了,但鎮北軍建制不變,就算升官也得有位置給他才行。
不過他爹這可是實打實的爵位,是可以世襲的爵位,這樣就算他們家以後沒落了,也不妨事,無非是面子上過不去。
墨子弈站在原地早已經聽得昏昏欲睡了,為了趕回來,他們是連夜趕路,披星戴月的,又在這裡耗了快一上午,滴水未沾。
看這意思,這次的事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其他人最起碼還能,一來一回的動一下,他已經釘在這好久未動了。
再看他爹,早已入了化境,從領旨以後就保持著這個動作。
還有兩側的大臣們,一個個看著弱不禁風,還有的已經頭髮花白,直愣愣的杵在廣場上,習以為常的樣子,看的墨子弈頭皮發麻。
終於封賞大典進行結束了,石階上的萬順帝逐漸消失在眾人眼前。大臣們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拖著腫脹麻木的雙腿,三三兩兩的相互攙扶。
這種時候文官和無官的差別就顯現出來的,那些腳步輕鬆的一定是武官,額...還有可能是六皇子。
墨子弈饒有興趣的看著,面露幽怨的大臣,那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甚是有趣。
就在一群官服中,發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身影,不同其他人都走向墨明遠身邊,前去恭賀,獨獨這六殿下腳下生風,這都準備出宮了。
「咱家恭喜侯爺了。」
季同不知從哪裡過來,出現在墨明遠身邊,瞧見季同過來,大臣們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
這小太監從來都是侍奉御前的,突然出現在這,肯定是陛下的意思。
「多謝小公公,小公公可是有事。」
墨明遠也看到了季同那身與眾不同的內監服,語氣多有客氣。
「正是如此,陛下召侯爺和世子過去。」
季同笑眯眯的,再加上天生的嬰兒肥還未褪去,看著十分討喜。
「有勞小公公帶路了。」
墨明遠對著墨子弈招招手,墨子弈趕忙跟了上去。
墨子弈跟在兩人身後,隱晦的四處打量著,要說好奇,倒也有這部分原因,更多的是習慣。
雖然他估計這輩子也不可能在這裡動手,但是習慣這種東西,改不掉啊。
季同謹慎小心的走路方式看得墨子弈感覺自己渾身難受,他們一步邁出去的距離,大約是季同的兩倍。那季同為了確保能跟上他們就得每次比他們多邁一步。
包括從他眼前經過的所有太監,不論只為大小,皆是如此。
「侯爺,世子,容咱家先行稟報。」
養心殿前,季同躬身道。
未等季同進殿,那陳公公就自殿中快步而出,本就是布滿了褶皺的臉上,因為帶著笑容,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師父。」
季同看見陳萬,輕聲喚道,而後退到一旁的柱子下,站在那裡,和柱子融為一體。
「侯爺,陛下等您半天了,這還念叨著您和世子怎麼還未到,這不正打算讓咱家出來找找。」
陳萬搖晃著飄逸的拂塵,面若桃花。
「您和世子快些進去,別讓陛下等急了!」
陳萬不由分說的引著墨家父子就進了養心殿,瞧他這樣子是真的很著急,連個說話的間隙都沒有。
「陛下,定北侯和世子到了。」
萬順帝手持御筆,在飄墨香的硯台上,輕輕沾著上好的墨汁,兩塊不知是什麼玉製成的鎮尺下,壓著一張金絲製成的捲軸。
「臣墨明遠叩見陛下。」
「臣墨子弈叩見陛下。」
墨子弈強頂著心中的彆扭,輕車熟路的跪了下去。他就這一上午行的跪禮,基本可以比得上他在北疆一年的量了。
「墨卿,快快平身。」
萬順帝嘴上說著,眼皮卻是連抬都沒有抬,手中的御筆也是行雲流水的落在捲軸上。
墨子弈起身後,萬順帝就沒了下文,把他們兩人直挺挺的晾在了那裡,自顧自的寫寫畫畫。
可他們就只能低頭站在那,等著萬順帝叫他們。
就在墨子弈懷疑脖子快要斷了的時候,身前終於有了動靜。緊接著原本只能看見腳尖和地面的視線里,逐漸出現了一雙腳,再然後是龍袍。
此刻的萬順帝,就站在了他們前面一點的地方。
他能清楚點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一直看,那人的視線始終停留在他的身上。
墨子弈的後背開始出汗,薄汗浸濕了他的裡衣,濕塌塌的貼在他的後背上。
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像是兇猛的野獸站在面前,雖然它沒有露出獠牙,倒是你在他眼中就是獵物,隨時可以享用你,而你卻反抗不了。
這就是久居上位才會有點壓迫嗎?
墨子弈從來沒有過,這種從上到下,都被人看透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