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 王允之恨和袁家籌謀

  大漢中心，雒陽。

  天空一直處於暗沉中，雨水直撲大地，沙沙作響，天地間仿佛被編織成了一張灰濛濛地帳帷。

  一輛車駕出現在幔帳之中，緩緩停靠在一處大宅前，門前侍衛地奴僕見到，趕忙拿著簦（傘）沖向雨中，奔往車駕。

  噗地一聲，奴僕打開了傘，靠近車架，哈腰道：「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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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則是將車簾掀開，不一會，身穿青色敷彩紋曲裾，頭戴蟬冠，面龐清瘦，鬚髮染白地王允便冒出頭。

  聽著滴答聲，王允看著陰雨天色，清瘦的面容上滿是憂愁，低聲道：「朝堂上的暗流涌動，猶如這絲絲細雨一般啊。」

  「主公，雨下的愈加急了，還請速入府中吧。」感受雨大了，管家撐著傘，恭敬無比關切出聲。

  「恩。」王允微點頭幽幽一嘆，便下了車架。

  管家連忙將傘全部打過去，任由自己被雨水打濕，輕手輕腳地和王允一同向府門處走去。

  回到前堂的王允方張著手臂，讓女婢更換被淋濕地衣袍時，一名家僕匆匆跑來，稟道：「老爺，門外有一人自稱是祁縣王凌，求見。」

  「速喚來，算了，老夫親自去。」一聽是王凌，王允也不換衣了，說著便邁步而走，一旁的管家和家僕也連忙跟上。

  王允來到府門，目光掃視看去，只見一名渾身濕漉漉，破衣爛衫地年輕人站在那瑟瑟發抖，瞧那身影確認是自己的侄兒不假。

  乃急聲揚手大喊：「去，速去準備些衣物來。」

  「是是是，小人這便去。」跟著的家奴連連點頭朝府內跑去。

  「叔父，侄兒總算見到您了。」聽到聲響，獨自發顫地王凌，循聲望去，見到是王允，立馬哭喊著跑過去。

  王允一把拉住就要跪下的王凌，滿臉驚疑道：「賢侄怎會這般落魄模樣，莫不是家中出了變故乎。」

  王凌一臉傷感地重重點頭，濕淋淋地髮絲牽動，甩了王允一身。

  見狀，王允心下一驚，卻沒有多問，而是高聲吩咐道：「速帶侄兒去沐浴更衣，以免感染風寒。」

  身旁的管家連忙上前扶王凌，正巧去拿衣物的家奴跑回來，管家便將之披在王凌身上，輕手輕腳地扶向府中。

  王允看著在管家幫襯下離去的王凌，眉頭緊皺地步入大門，心中暗想祁縣王家會遭到何等變故，才會使得自己的侄子如此狼狽不堪。

  正堂中，王允換了一身乾淨衣袍，有些焦急地端坐等候著，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約莫兩刻鐘左右，終於有了人樣的王凌一步入正堂，哭拜於地道：「叔父，王家沒了，父親他們皆死矣。」

  「什麼，怎會如此，細細道來。」王允起身過去扶起，震驚地問道。

  王凌面苦道：「父親趁李旭在河東鏖戰，盡起門客家兵與豪強們攻打晉陽，不成想攻打數日無果，迎來李旭援兵，功敗垂成。」

  聽其講述，王允踉蹌倒退數步，跌坐在階上，嘆息道：「兄長啊，何苦自尋死路，害得王家基業毀於一旦，哀哉悲哉。」

  數息後，王允憂傷地神情轉變怒色，咬牙切齒道：「李旭小兒，我王子師與你誓不罷休，來人，準備車駕，老夫要面見大將軍。」

  「諾~」侍立一旁地管家轉身便走出正堂。

  「賢侄回房間歇息，王家之仇，老夫自當報之。」王允撐著台階站了起來，吩咐了一句便也朝堂外走去。

  不久，大宅前，一輛車駕消失在了幔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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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袁家府邸。

  「父親、叔父，喚兒前來有何事。」袁紹跨步踏入房間，見到袁逢和袁隗相對而坐，英武地面容抹上輕笑。

  袁隗、袁逢聽言，皆是看向袁紹，見其姿貌威容地模樣不由都面露欣喜，撫須輕笑。

  「本初來了，這邊就坐。」袁隗親切地揚手笑道，示意向中間的坐墊。

  「是。」袁紹也不推卻，深拱手一拜，邁步走到了中間坐墊位置，輕擺褲袍，跽坐下來，雙手搭在兩膝上恭敬地等著吩咐。

  兩人見其如此謙卑，心中欣慰滿意，袁隗撫須問道：「本初，大將軍何進可是同意否。」

  袁紹轉向袁隗，搖頭嘆氣道：「叔父，侄兒屢次進言宦官之害，然大將軍又多次因何太后之故，至今不肯。」

  「何進妄為大將軍，如今雒陽禁軍皆在其手，唯唯諾諾反覆無常，如何成大事乎。」袁隗慍怒，一臉憤慨地搖頭。

  「父親、叔父，兒有一計。」袁紹微微一笑，猜到兩人會問，不慌不忙地輕言出聲。

  袁逢詫異地看向袁紹，心中一動，見其神情頗為自信，好奇道：「我兒說來。」

  「前些日，董太后的棺槨回京，葬於文陵，何進託病不出，近日又多有傳言乃是其所為，我等不妨將此事推向張讓等人。」

  袁紹拱手一拜，緩緩說出了自己事先想到的主意。

  「難，難，難啊，本初之言雖說可令何進忌憚，恨殺張讓等人，然不足以使其妹何太后擯棄之。」袁隗皺眉搖頭。

  「這。。。」袁紹皺眉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道：「引外兵以助聲勢如何。」

  袁逢、袁隗二人一聽不由細思起來，沒過一會，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輕呼：「此法可也。」

  「兄長可還記得董卓。」袁隗激動地看向袁逢，既然要引外兵自然得找手握重兵的人，便想到了此人。

  聞言，袁逢和袁紹都疑惑了。

  袁逢詢問道：「次陽可是說那駐留河東的前將軍董仲穎？」

  「正是，說來董卓此人還是我袁家故吏，兄長莫非忘卻了，段穎任涼州刺史時薦其為我袁家掾吏，若非如此，其怎能仕途坦蕩。」

  袁隗捋著自己的短須，微抬頭，眉眼間流露一股莫名地自信，言語也是極為自得。

  「老夫記得了，如此，本初立即去面見何進，陳說利害。」袁逢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家弟弟的意思，要引外兵自然得引自己人了。

  「是，兒明白。」袁紹神情一震，信心滿滿地起身回應。

  袁逢點頭，撫掌大笑：「大漢天下當由我等士人主控，何進、張讓之流皆不足矣。」

  「兄長所言甚是，除去了張讓等宦官，再借何進之手壯大士人，以我袁家威望，自當首屈一指，那時權傾天下未可知也。」袁隗亦是大笑。

  見兩人笑得合不攏嘴，袁紹也不去打攪，拱手一拜便在笑聲中緩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