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無心插柳

  豎日卯時初，天已蒙蒙亮，夏季的日夜交替，來的出奇之早。

  微弱的亮光對於勤懇的老農來說，都是異常敏感，亮光散入房屋，床榻上的老漢已是睜開了其緊皺地眼眸。

  「阿狗醒醒，咱們入城去。」老漢推了推小男孩的肩膀，輕呼著。

  男孩一開始不情願地扭動著身體，一聽到入城小眼微睜，坐了起來揉著眼眸。

  老漢見狀，輕輕一笑離開床榻，自己穿戴好衣物後，男孩算是清醒，給其穿戴完畢，老漢便拉著男孩走出房屋。

  一出門，映入眼帘的便是依靠院牆陷入熟睡地外來人，人數還不少，讓老漢略感詫異，昨日院中還沒有這麼多人，竟然還有馬匹。

  輕手輕腳地與孫兒越過小院，老漢瞥了眼後輕笑著拉小男孩向著晉陽城方向而走。

  

  村落距離晉陽城不過三四里，老漢與小孩走的慢，用了一刻鐘這才看到城門。

  此時城門已是大開，門口衛卒正兢兢業業地手持矛槍佇立，有起早貪黑的人正接受檢查，相繼入城。

  老漢本是黑山民，自下山來後，家中分了田地，日子也越來越好，因自家兒子當了兵也省下不少錢，時常帶著男孩入城見父親，順便吃上一頓好的。

  「父親，阿狗來啦。」小男孩遠遠地便看到在城門處守衛的父親，興奮地掙脫老漢，搖手大喊著跑去。

  聽到阿狗兩字，城門處持矛站立的一名中年士卒微愣，下意識轉過頭去，男孩已經跑到他的面前，下一息邊抱上了大腿。

  士卒不敢擅離，只好撫著男孩的小腦袋，望向城門裡頭的一名將官。

  將官便是呂衣，原樓煩關守將，如今被提拔為晉陽城的城門牙將。

  「你去替他。」呂衣看到，對身邊的一名士卒下令，而後看向中年士卒，揚聲道：「速交談，不可耽擱過久。」

  「多謝將軍。」中年士卒大喜，連忙拜謝，拉著男孩與剛剛到的父親走至城門邊。

  呂衣搖頭輕笑，也漫步走到城門邊，巡查來往的百姓。

  老漢三人的談話也乃平常家事，聲音卻是不小，周邊人都聽的見，呂衣也聽的清楚，他可不是要偷聽哈。

  在老漢說了昨晚發生之事，呂衣不由眉頭皺起，轉身向三人走去，詢問道：「老人家，你所說可真。」

  「小老兒不敢欺滿將軍，昨夜開始陸陸續續有許多人投在附近的鄉里，家中便有。」老漢見呂衣問起，趕忙恭敬彎腰回復。

  「可不嘛，人還不少，今早出來可嚇壞阿狗了，路上走過有數百人。」

  小男孩也湊熱鬧地大喊，小眼睜的老大在那比劃著名。

  老漢摸著孫兒的腦袋，臉上也露出奇怪神情，繼續道：「今早來時，還有不少，說是商販往城中販物，卻不見露車載物。」

  「傳我令，關閉城門，所有人不可再進出，讓百姓們都回家。」呂衣聽著感覺到不尋常，越尋思越覺得蹊蹺，皺眉大喊一聲，朝城內跑去。

  城門處的士卒百姓都是一愣，士卒們盡皆遵命，開始讓百姓回去，準備關城門。

  見狀，那中年士卒也不再閒談，將老漢和自己的孩子送入城後，自己重新回到位置戍衛。

  晉陽府衙。

  時辰尚早，府衙前只數名衛卒看護，不過衙門倒是打開了，有幾人邁步而出，近視之領頭的乃是滿寵。

  作為太原太守的滿寵按照往常到府衙點卯後便出門，依他那一絲不苟地態度，正準備巡視一番城中事物、安危狀況。

  呂衣一路跑動，老遠就見到滿寵幾人走下府衙前的台階，於是又加快了速度，三步作兩步飛奔起來。

  「滿太守，末將有事稟報。」臨到近前，呂衣奔跑著揚聲呼喊。

  滿寵循聲望去，見是城門牙將呂衣，疑問道：「呂將軍不在東門職守，怎如此急切跑來，是有何事相告。」

  呂衣在其身前停下，喘著粗氣道：「太守，末將聽百姓告知，東城門外的鄉里，昨夜開始陸續到了許多外來人。」

  「晉陽城還是修葺之中，城門早閉，外來商販百姓不得入，自當投宿城外鄉里，有何大驚小怪之處。」

  滿寵還以為有何重大事情，聽了呂衣稟報，搖頭笑了笑，不當回事。

  呂衣見其神情，趕忙道：「可老鄉說那些人是商販，卻不見一輛露車，一夜之間人數不斷增加，太過反常了。」

  「恩？商販不販物，難不成要到城中購買，可晉陽突遭地動，城中百廢待舉有何物值得許多人來，城東。。。」

  這下滿寵不由疑惑起來，順著虬髯低聲思索嘀咕，一想到城東，雙目斗睜，向呂衣急聲道：「可是城東郊的村落百姓所說。」

  「是的。」呂衣下意識點頭回答。

  城東郊的村落里那段未修築好的斷牆最近，如有變故那裡首當其衝。

  滿寵神色突變，大驚道：「呂將軍速去關閉城門，帶士卒往城東斷牆處守衛，一旦有人靠近，立斬之。」

  「諾，末將這就前去。」呂衣被滿寵一說，哪裡還不明白，抱拳領命後轉身就跑，都顧不上喝口水。

  滿寵謂身邊幾人道：「事態緊急，滿某這就去告知主母、程別駕，爾等速去通告城中諸位上官。」

  說完，滿寵就跑開，其餘等人也不敢耽擱，分向行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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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時剛至，小院中的人基本醒了，王懋推開咯吱一直響的木門，面色逐漸下沉，大清早聽這玩意，那是極其鬱悶的。

  聲響自然讓周圍的人注意到，皆是轉頭看向房屋，見是王懋，具抱拳喊：「三爺。」

  人群中跑出一名無須男子，躬身抱拳道：「三爺，連夜趕路，人來的差不多了，全部散落在周邊鄉里。」

  聞言，王懋點頭來到院中，望了眼晉陽，眼神極為狠厲地環顧四周後，興奮道：「召集所有人，巳時一到殺進晉陽。」

  「是。」無須男子領命，出了小院騎上為數不多的馬兒，奔馳離去。

  王懋已經想到攻入晉陽城，為自己的兒子報仇雪恨，而後控制李旭的家眷稱霸并州的地場面，王家的輝煌之日近在眼前。

  目光看向另外一間屋子，王懋突然想到昨晚的動靜，裡面的人不可不能不知道，昨晚沒殺是怕打草驚蛇，今日即將起事，殺之誰會說。

  乃冷聲道：「去，將裡面的人殺了。」

  砰~原先與王懋昨晚談話的幾人聽了，當即兇狠地一腳踢向木門。

  衝進去之時，幾人灰溜溜地出來，都是搖頭，一人道：「三爺，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