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兩幅刻字

  「怎麼，不服氣？」王岳下巴一揚，冷笑道，「你還想動手不成？」

  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

  李風來並未發作，但不代表心裡沒有怒氣，扭過頭看他一眼，故意咧嘴笑笑：「不，哪敢不服氣，畢竟是秦老的高徒，你努努力還是有望趕上秦老的一星半點的。」

  說到一星半點，李風來故意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下。

  「你！」

  見狀，王岳不禁心頭微怒。

  

  眼見兩人之間的衝突愈演愈烈，這可樂壞了周圍的吃瓜群眾們，大有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不過，自始至終，所有的矛頭仍然指向李風來，甚至因為李風來這一句會懟，不少人紛紛細碎的罵起來，就連一旁的秦月霏都暗恨恨的跺了跺腳，想要罵幾句，又怕影響了自己的氣質。

  只得將目光瞥向秦玉石，拉著後者衣角，撅著小嘴不悅道：「爺爺，你看這個人！」

  聞言，秦玉石並沒有表示什麼。

  李風來說的也是事實，王岳的實力不行就是不行，這話真沒法反駁，甚至可以說，哪怕再給王岳兩三年的功夫，也未必能趕上他的一星半點。

  只是這個年輕人……

  他隱隱有種感覺，李風來似乎不像看上去那麼普通。

  不由得認真的又打量了幾眼。

  看似衣著普通，但氣質些許不凡，尤其是自始至終被周圍人嘲笑呵罵，仍然面色不改，巋然不動。

  仿佛充耳不聞。

  但話再說回來，王岳好歹是自己的高徒啊，總不能看著王岳跟李風來互懟起來吧？

  那可是既丟了明月坊的牌面，也丟了他老人家的臉面啊。

  一念及此，秦玉石笑呵呵的出言制止：「小伙子，差不多得了，我這個徒弟脾氣有些沖，若是哪裡頂撞了你，就這麼著吧，有一說一，今天的事情，本來無傷大雅，散了吧。」

  「秦老，實在抱歉。」見秦玉石已經給台階下了，李風來趕緊撓撓頭，抱歉道，「也是我太過唐突了，只是因為我確實有急事，手裡有個東西，著急想讓秦老幫忙做做工。」

  「做做工？」聞言，一旁的王岳不禁氣笑了，「你懂不懂明月坊的規矩？我師傅一周只給一人做工，今天已經給余老闆做過了，你等著吧！」

  「無妨。」秦玉石忽然一抬手，笑笑道，「今日趕巧了，老頭子我願意為這個小伙子破例一次，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一聽這話，不止是李風來，周圍所有人，包括王岳和秦月霏，都愣住了。

  為他破例一次？

  天哪！

  誰不知道明月坊這規矩自十年前立下來，至今從未有過破例，哪怕是再怎麼身份顯赫的大人物，也休想讓秦玉石破例。

  怎麼今天為了這個不知名的年輕人，就破例了呢？

  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李風來的身上。

  上一秒，他們所有人還慷慨激昂，言辭激烈的恨不能把李風來活活罵死，那一張張嘴尖酸刻薄的，仿佛噴出來的唾沫星子都像一把把鋼刀利刃一樣。

  然而這一秒，所有人又心生忐忑，猛地咯噔一下子，心裡開始懷疑，是不是這小子的身份非常牛皮，牛皮到讓秦老給認出來了？

  對，一定是這樣！

  連秦老都不惜破例給他做工，肯定身份不簡單！

  眾人心裡這麼想著，秦月霏倒是第一個不樂意了，變了臉色看向秦玉石，道：「爺爺！你這是幹嘛？咱們明月坊從來沒有給誰破過例，他算哪根蔥啊！」

  「多謝秦老！」李風來可不管這些，見秦玉石只是一臉笑意並未解釋什麼，當即感激道，「秦老，您儘管提條件，只要我能做到的，絕對不會多說半個不字。」

  「呵呵，條件倒也簡單。」秦玉石笑眯眯的眼睛裡多了一絲狡黠，「這兩個作品，是老頭子我和徒弟的字，小伙子能認出來哪副是我的，哪副是我徒弟的嗎？」

  說著，便招呼夥計取來兩塊精雕細琢的玉匾。

  李風來掃了一眼，兩幅玉匾上的刻字不一，一副書寫「海闊天空」，一副書寫「柳暗花明」，字體都是古篆，看似形態神韻大致如一，但不仔細看，還真難分辨這兩幅玉匾是否出自二人之手。

  圍觀的吃瓜群眾們，也只知道叫好，都說這兩幅刻字簡直神了，一看就知道全都出自秦老之手，看不出半點痕跡。

  李風來卻笑笑，上前一步指著其中一副玉匾，說道：「這幅玉匾，鐵畫銀鉤，入木三分，筆勢氣走游龍，蒼勁有力，一撇一捺之間，更有一種深沉的韻味，不出意外，這幅玉匾上的刻字，便是出自秦老之手。」

  聞言，周圍人不禁嘶了一聲。

  眼中滿是驚訝。

  這小子的點評頭頭是道，而且字字珠璣，確實說到了點上，看來是個頗有見識的人。

  秦老也微微點頭，笑呵呵道：「哦，這麼說，那另一幅玉匾就是出自我徒弟之手了？」

  「並不是。」李風來卻搖搖頭道，「不過，雖然另一幅玉匾不是出自秦老高徒之手，但也絕非一般人所刻。雕工細緻，可見具有一定的基本功，然而雕工再怎麼細緻，仍然存在一定的瑕疵，可見這人的專長並不是雕刻，而是書法。」

  李風來說著，伸手一指玉匾上的刻字，又道：「這幅刻字，剛遒有勁，筆勢大開大合，但每一處筆畫都張弛有度，具有大家風範，肯定是以為見字如心，自成風骨的書法名家，我想這幅刻字是出自宋老之手吧？」

  宋老？

  清河市的書法名家，宋老？

  這怎麼可能！

  宋老是書法名家，又不是雕刻名匠，再者說，宋老和秦老，雖然各自都是半壁江山，名聲在外，但兩人向來不和，藝術理念和追求不同，怎麼可能宋老會留下一副刻字的玉匾在明月坊里？

  一旁的秦月霏更是不屑的冷哼一聲，心裡喃喃道：賣弄！就瞎賣弄！真當所有人都是好糊弄的？誰不知道宋老跟我爺爺合不來，可能留下一副刻字的玉匾嗎？

  可能嗎？

  然而，秦老卻哈哈笑了起來。

  「不錯，不錯，倒是有些眼界，老頭子我心悅誠服，可以破例為你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