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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三足鼎立之勢

2024-06-12 15:32:21 作者: 辛塵

  陸阿灼這會也無法空出手來教訓潑皮無賴,悅哥兒不肯鬆手,死死抓著她的衣領,哭得淚水鼻涕齊流,好不可憐。

  她抱著孩子不敢靠近潑皮無賴,擔心對方不經意的動作傷了孩子,那到時可真不是打一頓能解決的事了。

  「也不能將錢箱子遞給他們,這夥人見錢眼開,為了搶更多的錢,打死同夥也是見怪不怪了。」

  程老頭是心急則亂,經孫兒媳提醒,便就慎重對待,紛紛家人不要輕易出去,就等巡檢司的人馬過來。

  程家這邊有向家和焦家的兒郎在守著,因而報喜人是沖不進院子,雙方對峙,直到了巡檢司程大牛帶著人手過來,堵在最前面的報喜人看到了弓兵手,嚇得夠嗆,帽子來不及戴,撒腿就逃。

  程大牛下了馬,一張憨憨的臉笑道:「我又不是牛魔王,不吃人的,怎的就跑了。站住。」

  後邊來不及跑的人真站住了,一動不敢動,連聲叫著老爺大爺饒命。

  程大牛從袖子裡掏出荷包袋,「裡面有十兩碎銀,你們拿去吃酒,以後不許來此處鬧事。」

  能在巡檢司當職的皆是本地人,報喜人再蠻橫也不敢得罪,千恩萬謝拿了賞錢頓時逃得屁滾尿流。

  

  不到一盞茶工夫,程家門前空了出來,程大牛向他們賀喜,程老頭至今還不知三秀是第幾名,反倒向程大牛問了什麼排名。

  程大牛就說了:「三老爺是解元呢,您家如今可是真真改換門庭了,二老爺是第三十名,四老爺是第九名呢。」

  程老頭就問大秀呢?

  程大牛也沒聽說。

  他倆說話沒避開家人,陸阿灼懷中的孩子哭聲也漸漸小了去,只偶爾抽泣幾聲,眾人一字不漏全聽了進去。

  陸阿灼注意到了大嫂張氏一臉不自在,四個兄弟去趕考,就大哥榜上無名,陸阿灼設身處地想了一遭,心裡也難受。

  她抱著孩子來到大嫂身邊,二嫂李氏也牽著立哥兒過來,一同安慰張氏,要她別鑽鑽牛犄角。

  兩人說道:「大哥肯定也難受,大嫂要是再想不開,那大哥肩上擔了雙重的壓力。」

  張氏不敢在爺爺奶奶面前落淚,強忍著眼淚,勉強笑道:「我相信大秀有這個實力考中,就是他啊,死腦筋。」

  說到後面聲音漸小,沒敢讓老人家聽進。

  陸阿灼和二嫂面面相覷,就是覺得大哥大嫂兩人承擔振興家族的壓力太大。

  妯娌三人以要給程大牛備酒席的理由去了廚房,於廊下三人慢慢走著。

  陸阿灼說道:「大嫂不用說,我們也是明白你們夫婦的苦楚,爺爺給重長孫取名『文興』,單就『興』這個字,不言而喻。」

  「老人家堅持以科舉改換門庭,把心裡的希望取作名字,為的還是希望子孫不忘本心,大哥以孝為本,不敢不從,默默在為這個家庭出力,我們都看在眼裡呢。」陸阿灼讚嘆。

  李氏也說:「一個家庭磕磕碰碰總是會有,咱們家這樣的情況能做到和和美美,我總認為是大哥和二嬸娘的功勞,沒有他們二人從中周旋,也就沒有清淨的日子可過。」

  陸阿灼特別理解二嫂的心思,笑著點頭:「正是正是,要我來說,大哥為了這個家付出太多了,就以三秀來說,他在家裡不熱情,鮮少說話,和家人溝通極少,心裡的話多是靠大哥在傳達。」

  李氏也道:「我夫君就更別說了,他是恨不得和家裡斷絕關係,全靠大哥一個人在開解。」

  聽著兩個弟妹的話,張氏眼含淚花,擔心讓孩子看到,拿起汗巾子擦了擦,苦笑道:「身為大秀的枕邊人,有些事他從不瞞著我,近兩年來,他其實沒那麼拼命看書了。」

  家裡產業蒸蒸日上,父親常年在縣學任職,二叔忙於蚊香作坊,自家又沒有培養起靠譜的管事,少不得是由長孫的大秀來抗下一切。

  二秀和家裡鬧矛盾,他出面來調解。安氏哭哭啼啼之際,他又得不厭其煩來安慰。

  關照爺奶的身子骨,替長輩看好弟弟妹妹,防止長歪了去。家裡奴僕多了,也是他在給帶。可謂是能者多勞,勞的是給程家打地基。

  「大秀是凡胎肉體,並不會那七十二變,一通忙碌下來,看書的時日漸漸少了,如今竟是連教導興哥兒的空閒也沒了。」

  陸阿灼怔怔看著眼眶泛紅的大嫂,心裡實在難受,家裡日子變好,總是有人在背後默默付出,任勞任怨,嘔心瀝血,不求回報,為的只是心中一個「盡孝」的信念。

  去年府城科試,她就曾聽大哥說過以他的文字很難去和全國秀才爭舉人,那時他就在家庭和科舉中選擇了家庭,主動替二叔分擔了生計。

  這日陸阿灼雖然安慰了大嫂,可心裡總會想著:「若是家裡有個能幹的管事和管事娘子給大哥分擔重任,那大哥說不定就過了呢。

  同理可知,大睿哥在家裡也默默承擔起長孫長子的責任,讀書的時間跟著少了,正是家裡經濟變好,管事的人才沒能跟上,凡事也只能親力親為。」

  她就這麼鑽進了牛角尖,一時無法開解,直到了程亘從應天府回來,見妻子悶悶不樂,一問之下得知了緣由。

  程亘笑:「大哥是信任我,才會放棄了科舉選擇照顧家庭,他不僅照顧咱們家,還要擔負起照顧旁支的責任,為的還是圓了奶奶的心意。」

  經夫君解說,陸阿灼才得知,宗族那邊的程效幾次想作妖,竟是大哥暗中聯合了程數,將那程效壓製得死死,一丁點翻身的機會都不給程效留。

  陸阿灼納悶,問夫君:「既然能壓製得了程效,又為何不利落解決了這一隱患呢?」

  「不就是娘子勸為夫不可輕舉妄動麼,」程亘摟過她,含笑道,「我聽娘子的話,保持三足鼎立之勢,如今和程數亦敵亦友,哪天程效死了,那咱們和程數也就圖窮匕見。我可是念著要給你爭一座仙客來酒樓。」

  陸阿灼頭靠著他的肩膀,哭笑不得:「別,我又不缺一座酒樓。」

  程亘既然了解了娘子的心事,便就著手找能管家的人才。

  這日從謝師宴家來,劉福、雲霞子過來詢問是否回府城,什麼時候出發前往京城去參加明年二月春闈,他們二人要跟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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