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連酒也沒喝一口

  安氏想到林家是相中了陸家而不是王喬，心裡就火冒三丈，一心就要證明自己眼光沒錯，說什麼都要促成王喬和林齊的婚事。

  她的主意很快就有了，要王氏去通知哥嫂，初四那天也將王喬帶去宋家。

  那程老太不知大兒媳為何突然就熱衷給王喬和林家牽線，正樂意有人幫她去回復王家大娘的委託，就也沒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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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陸阿灼見長浩帶回來了兩桶的鮮蝦，就挑了些做芙蓉蒸蝦給客廳的長輩送去，權當做是下午茶。

  安氏接過小柳兒端來的蒸蝦，問道：「老爺那邊也送過去了？」

  小柳兒就說是三牛和來旺提過去的，安氏點頭，舀了一口蛋羹，嘗過之後眉頭微皺，她抬頭問妯娌：「這吃起來怎麼怪怪的，是伍廚子習慣的口味？」

  王氏跟著嘗了一口，納悶：「蝦吃著是好的，蛋羹像是放多了些醋，伍廚子做的蛋羹不是這般口味。」

  小柳兒就說是三奶奶親自做的芙蓉蒸蝦，不僅王氏、安氏面露錯愕，連程老太太也是疑惑不已。

  程老太太將那碗蒸蝦蛋羹吃完，擦了擦嘴，笑道：「是挺開胃的，晚上定是有大菜。」

  翠香婆趕緊回道：「三奶奶說晚上吃春餅卷烤鴨，我在外聞著，香得很呢。」

  程老太太笑：「可惜了張家嫂子不在，她最喜歡吃鴨了。」

  安氏聽著婆婆的話，默默吃完了碗裡，心道：「陸氏去了一趟府城，廚藝就減得厲害，也是稀奇事了。只是可惜家裡多了兩個廚子，她鮮少下廚了，否則要她出一回丑相不可。」

  初三這天，程家、陸家、張家、周家等青年一輩都去城裡見過盧家和林家，點了仙客來的酒席，吃了一個下午。

  翌日初四雞鳴時分，程亘在床上賴著不願起身，嘆氣道：「又得吃一天，明日還得再吃一天。」

  他不喜在外吃熟食，跟著就不喜歡參加酒宴，更別說去酒樓這般人多的地方，也不知那碗筷洗不洗得乾淨了。

  見夫君賴床的模樣，惹得陸阿灼發笑，催他快些起床更衣。

  兩人磨蹭著過好些時候，才掀開了床簾，先是穿著便衣去客廳吃一碗餛飩，回來換出門的服飾。

  程亘穿了身湖色直裰，陸阿灼選了天水碧衫裙，各自穿戴齊整，就出門前往東山村的宋家。

  程道慶、程道佑兄弟倆也出席，再加上安氏和王氏身後跟著的婆子丫頭，一群人浩浩蕩蕩停在了宋家的大門前。

  東山村正是與汀西村的小西山遙遙相對，騎驢坐車要花一個時辰左右，陸阿灼還是頭次來到宋家。

  宋家大門的規格同尋常的商戶一般，門前小石獅子，厚重的大門，獸頭下帶著鐵環，因有車馬轎子，是從角門處進入直達茶廳，女士則是不停轎，前往後院的女廳歇下。

  剛出了轎子，小安氏帶著女兒宋妍妍，小兒子宋士衡，前妻之女宋嫻嫻過來迎接。

  「那宋嫻嫻早已嫁人，想必是今日特地回來見妹夫一家。」飴糖在身後提醒姑娘。

  陸阿灼納悶問她：「我沒見過宋嫻嫻，怎的你倒是見著了？」

  飴糖就說上回她替老太太跑腿，拿一副顧繡過來給宋家，就見到宋大姑娘回娘家，「那宋大姑娘看著十分喜歡繡畫，也不敢開口要。」

  陸阿灼同人行禮過後，就和張氏一起站在婆婆身後，聽屋子的婦人聊天。

  安氏和王氏坐得相近，因而就和王喬站了一臂之隔。

  就見王喬梳著雲髻，滿頭珠翠，穿著對襟天青衫、桃紅緞裙，腳下高高的白緞弓鞋，臉上施著煙粉，看著有十分標緻。

  陸阿灼對大嫂張氏悄悄笑道：「不知道的，我還以為她是來相親的呢。」

  張氏低頭笑回：「三弟妹你還真說對了，等會兒牛婆子一到，你就明白了。」

  且說這牛婆子此次過來嘉水縣，除了是盧宋兩家的媒婆之外，還帶著一個隱藏的任務，便是要給林家牽紅線。

  至於女方要求，林家說了有二，一則要與程家關係緊密的人家，二則姑娘要長得標緻，才能收了林齊的心。

  牛婆子首先看中了程順娘，奈何年歲尚小，還不是小腳，於是往陸家尋找，陸家姑娘臉是長得標緻，仍不是小腳，牛婆子那叫一個愁啊，一時沒辦法給林家交代。

  昨兒她正從弦歌巷回到寓所，王家就來人，給塞了二兩的銀子，要她在林家夫婦面前幫王喬姑娘說好話。

  牛婆子就想著：「這王家好歹也算是程家的姻親，姑娘也長得有八分的標緻，就是家底有些薄。

  但我只要給林家完成了任務，管她嫁妝厚不厚，自有她的家人去煩惱，而林家也沒跟我要求女方的家底，等以後婚娶了，林家再來埋怨可就站不住腳了。」

  心下有了主意，於是今兒來宋家當媒人，見著了王父王母，三人鬼鬼祟祟嘀嘀咕咕一陣，商量妥了之後，牛婆子便晚來了一步。

  等她進入了宋家女廳來，立馬給在座的諸位行禮問好，見著陸阿灼了還特地關心了幾句陸家姑娘的近況，惹得安氏更是以為牛婆子要給陸家姑娘和林家公子牽紅線，頓時牙根一咬，計上心來。

  她招呼了宋妍妍過來，拉著她的手背，笑道：「今兒來的諸位都是關心你的長輩，平常大家也只聽說你會做些羹湯，倒是沒嘗過口味，何不趁著聚會，在家裡下廚，給伯母嬸娘們做一兩道菜來添彩呢。」

  小安氏以為大姐是故意在盧夫人面前給妍妍抬轎，便也笑著說道：「大姐定是想念妍妍做的炸蘑菇、白灼蝦了，我這就讓妍妍下廚去治兩道菜來。」

  在座的人就問炸蘑菇是什麼，還真沒吃過呢，盧母跟著笑問，宋妍妍抿唇笑：「最近家裡菌菇多，我就琢磨了這麼一道，要是伯母喜歡吃，便是我的造化了。」

  牛婆子哎呦一聲，連綿不絕誇讚宋氏的手巧，又說盧母眼光好，相中了這麼一個靈巧乖巧的兒媳，惹得盧母笑得合不攏嘴。

  待宋妍妍做的下酒菜上桌，陸阿灼也跟著嘗了一口，看了一眼便知是椒鹽蘑菇，這道菜做好了，確實很下酒，況且又是素菜，持齋者也能吃。

  陸阿灼一面吃一面心道：「也不知宋妍妍是哪裡得知了復炸的訣竅，想必為了試油溫，吃了不少苦。可惜不知要裹些土豆粉，吃起來會更脆口。」

  她去瞅對方的手指，青蔥白皙不見燙傷，可見試油溫的活是家裡的廚子在幫襯。

  正在她思維放空之際，安氏突然轉頭就問她：「我見你心不在焉，連酒也沒喝一口，是怎麼了，難不成覺得妍妍的菜還不夠下酒麼？」

  眾人這才想起，三秀媳婦可是廚藝相當好，在府城開了糕點店，不僅糕點賣得極好，就連人也被稱為糕點西施。

  那牛婆子有意捧著陸阿灼，在府城她可是沒少去蹭陸阿灼的糕點吃，因而將她說成了天上天下一個少有的廚娘，更是惹得安氏心裡不痛快。

  盧母也想起一月底在林家公館吃過陸阿灼做的菜，跟著牛婆子的話讚不絕口。

  一聽親家也在誇讚陸阿灼，那小安氏臉上多少不自在，畢竟這場合本就是女兒的出彩時刻，風光輕輕就讓陸阿灼給摘走，實在令人尷尬。

  小安氏對盧母解釋道：「咱們聽說陸家祖上出過大廚，一家子做飯都好吃，上回咱們一起吃了，確實很可口，小女妍妍畢竟還是學的刺繡，這廚藝少不得要落後了些。」

  盧母趕緊描補幾句，「女兒家能有這般廚藝，已經是極好的，親家可別看輕了令愛。」

  兩人說話之間，安氏就說讓陸氏也去整兩道菜來給眾人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