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一心就要整死她
2024-06-12 15:29:48
作者: 辛塵
歷道婆從來都是遊說於內宅之中,就是面對一百個秀才,她也從未在怕的,一張嘴能將死的給說成活,也能將活的給氣死掉。
她的金銀多拿去換了田畝,家裡即便有貴重的物品也咬死了是貴婦所賞賜,又跟人對噴:「哪個老奴才、老砍頭的,看誰敢擅闖我的屋子,天就是塌了下來,他還有王法在呢!」
眾人想起她的能耐,頓就有些退怯,歷道婆的丈夫和大兒子也早就將歷二抬了回來。
有人就問:「歷二要是清白身份,怎的穿得一身鬼祟,分明就是做賊去了!」
歷大氣急敗壞,反擊道:「他是去找花姑娘喝花酒,穿的堂堂正正,是在路上遭了惡人襲擊,惡人為了嫁禍栽贓,故意給我二弟換的一身黑衣。」
旁人見他們一家牙口伶俐,便也不再發問,很快就散了去。
歷二被抬到廂房中去,見他渾身淤青,一張臉五顏六色腫如豬頭,氣得歷道婆拿出一個小桃木人,黃紙硃砂寫滿了「鬼畫符」,又撒出一把銀針,要歷二說出打人者。
「等找查出了是哪個小砍頭的,歷大你就去揪了那人的七根頭髮來,待我做了法,必定要他活不過七七四十九天。」
然而歷二卻說沒看清來人。
「二弟傷得這般重,須得養個把月,報仇一事先按下不說,等傷好了再尋人。
那打人的既清楚二弟耳目異常,肯定是城裡人,還是咱家得罪過的人家,老娘的人緣好,一般人不會來惹她,如此排除下去,不到一個月便能揪出昨晚的犯人。」
聽大兒子說得頭頭是道,歷道婆便知他是犯了懶病,不想出去尋人罷了。
唉聲嘆氣自己養的都是什麼兒子,正逢郎中過來看傷,也就住口不再談陸記糕點鋪子的事情。
歷道婆回到屋子,嘀嘀咕咕:「本來今兒是要去糕點鋪子給鎮一鎮那老闆娘子,如今怕是要泡湯了去,還是得去惠姨奶奶那兒再求布施幾百兩銀子才是。」
於是抹粉染胭脂,打扮一番,穿著齊整出門,走了一段路,又對陸記老闆娘子念念不忘。
尋思著:「聽惠姨奶奶的意思,蒲總管在二月下旬要過來府城,若是我手頭上有這般絕色女子,就是蒲總管也要對我言聽計從。」
便僱傭了一頭驢子,來到了「嘉水陸記糕點鋪」前,給了驢子錢後,就笑著過來問周云:「你家的小娘子呢?」
周雲見是穿著天青羅道袍的道婆,就明白是前晚來家裡踩點的歷二的親娘,笑道:「我家三娘子大清早的就出門了呢。」
歷道婆就問什麼時刻回來,若是不久,她也就在店裡等等。
若是個信佛信道的女子一聽這話,自然歡天喜地將道婆迎進廳堂里,好茶好吃供著,不敢失敬。
然而周雲、陸珍珠等人都是經過陸阿灼的調理,對那姑子道婆並沒有真心的好感,也就裝傻充愣,說:「道婆還是改天再來,家娘子怕是一時半會見不到面呢。」
歷道婆暗暗生恨,一個新來府城的外地人竟是如此不知好歹,三番兩次落她的面子,就是在找死。
這回她也不看老闆娘子生的貌美,一心就要整死她。
再次僱傭了一頭驢子,來到了莫公館,門子見是她,很快就去了二門通報,再出來便是請歷道婆進屋面見惠姨奶奶。
歷道婆笑道:「給惠奶奶匯報昨日的進度,已請了水芸庵的姑子為小公子念一萬卷的《觀音經》,待念足了,還要為奶奶誦滿一萬卷的《藥師經》。
有觀音菩薩和藥師佛護持的力量,這一年下來,令郎和惠奶奶必定是逢凶化吉遇難呈祥,消災解厄不在話下。」
惠姨奶奶點了點頭,揉了揉太陽穴,悶悶說道:「不知為何,今兒起來頭就有些重,已差人去請了徐太醫,你在旁邊替我念些消災解厄的咒語,待好了,我賞你。」
歷道婆便裝模作樣,在廳堂、臥房、院子角落指指點點,口中念念有詞,別人見慣不怪。
那徐太醫過來,隔著布簾診脈,委婉提醒,是姨奶奶吃多了,要她餓個一兩頓,身子也就利索了。
惠姨半信半疑,中午便就沒吃,到了下午,果真就有些起色。
因著宅子主人沒吃,歷道婆自然也不能大吃大喝,跟著餓了一頓,待下午回去,人就有些渾身無力。
歷道婆要家裡人置備一桌雞鴨魚肉,如餓死鬼一般吃飽喝足,這才緩過神來。
時逢她的徒兒過來計算白衣大士三晝夜道場的錢數,順便商討四月十八泰山奶奶廟燒香的隊伍。
歷道婆是隊伍的會首,要向隊伍每人收二三十兩的會費,做那統一的帷帽、汗巾子,雇轎子雇牲口,投宿吃飯等等,待回來了,算帳過後,多還少補。
「這是每人的二十五兩會費,共有四十人,師傅還要再添人麼?」徒弟問道。
歷道婆想起了陸記店鋪開業時,來賀喜的一群婦人,猛的拍了一下大腿根,氣得要捶死自己,「我竟是忘了這一茬,該往她親人身上下手才對!」
她那徒兒不知師傅為何突然激動,一問之下是為的「嘉水陸記鋪子」,徒兒笑道:「師傅不知,這位娘子不在店鋪,實則是帶著她親娘親嬸去逛府城有名的景色,還帶她們坐了一回畫舫。
岸上的文人有說她是孝女,往常都是那男子包畫舫請姐兒賞河燈,什麼時候想過家人呢。
但也有罵她敗壞風俗,說女子本該安分待在閨閣中,我聽了覺得好笑,咱們府城的女子天天坐畫舫遊覽景色,是稀鬆平常之事,那罵的人反倒惹人發笑。」
歷道婆只恨今日沒跟陸家婦人對上面,倒沒怎麼去在意徒兒的話,心裡存了事,就有些魂不守舍。
「行了行了,你將銀兩放下,回頭我再數一遍,待明天去跟水芸庵的姑子提醒一聲,要她們盡心些,可別去敷衍惠姨奶奶的佛事。」
徒弟便就此告別,這邊歷道婆也就吹燈睡下。
再說白日曆二讓人打了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就有那真正的慣偷好奇歷家的實際,便就趁著三更半夜,使了翻牆走壁之術,戳破了窗戶紙,點燃了用蒙汗藥做成的香。
恰逢歷二喝了湯藥,早已睡得爛熟,沒了警覺心,一炷香過後,屋裡的人睡得東倒西歪。
慣偷在歷家翻箱倒櫃,竟是發現了十分了不得的金銀財寶,其中就有一千兩的會費。
夜賊頃刻之間捲走了家裡值錢的勾當,跑得無影無蹤,待第二天曆道婆一家醒來,家裡空空如也。
那歷道婆沒了七魄丟了三魂,手腳惶惶,立馬就要去府衙報官,歷二卻是將老娘阻止了下來。
「你報官了,沒有兩三個月,此事休不了,到時惹得蒲總管聽聞此事,就該懷疑老娘的本事。
那一千兩的會費,我有辦法,去偷了陸記店鋪的一箱子金塊來填補會費的窟窿。」
而此刻的陸記糕點鋪子,陸阿灼正將一箱子的金葉子交給老廖和廖安晏。
她道:「我有預感,明年仍是風調雨順的一年,紫菜養殖擴大到三百來畝是可行的,只不過要另個漁村來分擔一半的活計,此事就須要榮富管事出面安排。」
老廖收了錢應下,跟著陸家一行人坐船回了嘉水縣,隨行的還有薛曦、劉寄雲、楊家兄妹,鐵猴等,而章家大公子和程道佑在前一天就先回了。
那薛伯陽也來送自家妹子離開,等看不見船了,一臉哭喪道:「夏清雪姑娘和我鬧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