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又算哪根蔥呢
2024-06-12 15:29:41
作者: 辛塵
待店鋪門口的客人散開,程亘和瘦竹趕緊將甄教授請進了屋裡,正逢老廖也在,一應說法皆有他來圓過去,甄教授也就放過了他二人。
那甄教授嘗了一片海苔餅,焦香爽口,再嘗一口薯泥糕,連連點頭贊道,「這道好,適合我這樣的老人牙口。」
老廖頓時意會,讓周雲包了兩包糕點給教授僕從拿著。
說了幾句話,甄教授便回了府學。
瘦竹就要出去跟孫貓兒、鐵猴匯合,早在歷二來鬧事,幾人和程亘就躲在暗處觀察,那時正巧陸小桃捧著一小盒子的銅錢,是用於給店鋪找零。
箱子封得嚴實,誰也沒去注意小桃的動靜,唯獨歷二於眾人中有些異樣,一雙眼不住打量小桃手裡的盒子。
程亘沾濕指頭,在木桌上寫:「這人耳目異於常人。」
孫貓兒點頭,用唇語道:「我跟蹤會謹慎。」
待歷二離開,孫貓兒、鐵猴也就不在屋裡了。
瘦竹十分好奇昨晚的夜賊是否就是歷道婆的兒子,關於歷二的身份,無需他們去打聽,來買糕點的婦人就一五一十說了個齊全,包括他老娘歷道婆的事跡。
老廖卻是讓他不要輕易出面,「你和三秀都是要在府城待三兩年的人,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聽那些婦人的說法,各個對歷道婆稱讚不絕,若是惹了道婆,反而害了店鋪的經營。」
瘦竹卻說怕是已經晚了。
「若昨晚夜賊是歷二,那歷道婆早就盯上了店鋪。」
程亘想了昨晚夜賊來時,他和娘子說過的話,頓了頓,就說對方應是盯上了家裡的禮金。
一聽如此,老廖和瘦竹就坐下商量應對之策,兩人並不知昨兒章大送了一箱子的金葉子,得聞之後,老廖說道:「帶著龐大金銀在身邊,實在危險。」
瘦竹皺眉。
「拿回老家去,也是危險,就怕歷二將此事一宣揚,盜賊就盯上了程家。」
程亘和瘦竹就看向老廖,要他想出一個應對辦法來。
在老廖看來,一千多兩用於購買田產房產綽綽有餘,放著也不擔心讓人偷了去,程亘卻說家裡年初已經購了一百畝良田,其中五十畝是程家公中的,五十畝是記名在阿灼名下。
「田產夠用就行,不必買多了。」程亘如是說。
瘦竹搖頭:「你啊你啊,怨不得家裡不讓你掌管錢財,別人是恨不得多買田多購置房產,你反而是一個勁往外推,那我問你,給你一千兩,你要如何花掉?」
程亘淡淡道:「一千兩還不足以買下一本宋刻本。」
聽得瘦竹怪叫:「就是給你金山銀山,也不禁花!」
惹得老廖哈哈大笑。
程亘道:「這一百片金葉子是我娘子要慢慢還回章家去,不能真拿去購置田產,那田息一年能生幾個子兒,不夠她來償還禮金。」
老廖點頭應下,「明白了,按照金葉子的市值,估摸是一千二百兩。我目下有一個主意,但還需問過三娘子才可。」
瘦竹就要老廖先說一說。
「安晏在跟劉十萬做那紫菜的生意,聽聞今年秋冬要增至一百五十畝,我尋思著三娘子再投入一千兩來,擴大至三百畝,不知可行否?」
瘦竹拍手叫好,「極好的主意,那裡有鐵猴看著,很是安全,就是得看來年的天氣,風調雨順定是能賺得盆滿缽滿。」
老廖又再說:「原先三娘子就是拿三成的盈餘,若是再投入一千兩,新的一百五十畝,我親自去跟老劉談判,必定要讓他同意加至五成。」
程亘卻是考慮到布政使那邊的情況,提醒老廖先去打通蕃台的關係。
老廖就說已經交給榮富管事去處置。
三人覺得主意尚且合理,就要請陸阿灼回來定奪,程亘便差了駱信去高公館請人。
卻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兩撥意想不到的人來。
前方便是許言和鄭錫二人,他們對面正是楊珩之和陸大睿,就見陸大睿護著一群小姑娘,陸阿礿是嚇傻了,薛曦在哭,劉寄雲在罵人,程奎在勸人,場面雞飛狗跳,幸而這裡人少,才免去了被圍觀的命運。
駱信一個箭步跨過了躺地上哀嚎的小廝,趕來程奎身邊,問:「奎四爺,需要下的做什麼不?」
程奎皺眉:「要是能打死許言的話,你就打死他得了。」
駱信當然不會給三爺添亂,低聲問:「是怎麼了?」
原來是糕點鋪子鬧事時,門子也是認識程亘一伙人,就跑來給跟著去學堂的王煥兒透露風聲。
得知信兒的程奎頓時就跑了出來,他是見識過三嫂的力氣,這會兒竟是覺得有三嫂在會更安心,於是自作主張就來了高公館。
於半路上遇到了許言和陸大睿兩伙人,他其實也不知先前是發生什麼,看到薛曦在抽泣,就以為是受到許言的欺負。
程奎對許言仗老爹的官勢欺人的行徑早已不滿,如今親眼見到,更是義憤填膺,就差沒指著許言的鼻子破口大罵。
程奎悄聲說:「幸虧有楊大舍在,許言那廝才不敢上來搶人。」
聽了四爺的一番話,駱信還是沒能理清許言和陸大睿的仇怨,就見陸阿礿上前來,低聲說道:「那兩個小廝撞了上來,給我們嚇到了,我當時就撒了辣椒水過去,不趕緊送醫館,怕是要傷了他們的眼睛。」
程奎拍手稱快。
他還安慰陸阿礿不要太過愧疚,「那兩人會故意撞上來本就沒安好心,只能說夜路走多了終究遇到了鬼,以為你們幾個小姑娘好欺負,故意來找茬。」
陸阿礿心有餘悸,回頭謝過了楊公子,道是:「若沒有楊公子及時趕來,我就害了雲姐兒和曦姐兒,恐因我的魯莽,讓她們二人被惡人所記恨。」
聽到「惡人」二字,許言和鄭錫臉色劇變,特是許言,從未受過此等的羞辱,陸阿礿在他眼中,只不過是玩弄的丫頭罷了,而今讓丫頭給看低了。
他一雙怒眼死死盯著陸阿礿,恨不得立刻將她抓了來泄恨,陸大睿立馬站了出來,隔絕那抹仇恨的眼神。
許言冷笑:「區區一個窮酸生員,倒是好膽量了?」
陸阿礿和劉寄雲一個箭步上前,特別是劉寄雲,叉著腰嗤笑:「你連府考都沒摸到邊,在生員面前又算哪根蔥呢?」
那鄭錫冷笑:「劉家姐兒你現在耍了威風,等回去嘉水縣,你爹不照樣跪舔許大舍,你劉家又算得了哪根蔥。」
氣得劉寄雲就要過來抓花鄭錫的豬狗臉面,讓陸阿礿給阻止了下來,她低聲道:「你過去了,反倒是落入了魔爪中,要當心。」
雙方水火不容,一觸即發。
楊珩之輕咳了一聲,打開了白摺扇,輕輕扇了幾下,突然笑道:「鄭大舍這話也是有趣,你爹是舉人,許大舍的爹是貢生,即便是當了縣令,也是貢生排過來的。那你們兩家在進士面前,又算得了哪根蔥?」
一番話惹得程奎差點笑彎了腰,拍手笑道:「好,極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他轉頭對薛曦說:「你哭什麼,你家裡雖是商戶,你哥卻是生員,比對面兩個豬狗不如、只會靠爹耍威風的人要好了一百倍。」
薛曦怔怔,一下就停住了抽泣。
程奎再對劉寄雲說:「你都定了親事,以後靠中晟給你掙誥命,別人說什麼,你都要去生一回氣,可氣不過來了。」
然後對陸阿礿說道:「你這位大堂哥不輕易生氣的,許言的話根本傷不到他一分半厘,你家又不窮酸,真窮酸的家庭是供不起女孩子讀書。」
然後他讓駱信將女孩子護送回高公館,自己則是和陸大睿留下跟對面的二人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