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糕點吃死人了

  歷二站定後，就聽那婦人語氣急迫說道：「小雲，你再打包一斤黃金糕，我當家的今兒就要去高山縣送一批樹蠟，我請他給送幾塊到娘家去，讓老父老母也來嘗一嘗府城裡的新小吃。」

  歷二頓時跌足。

  周雲中氣十足喊了一聲「好咧，馬上給您包得齊齊整整。」

  陸珍珠看歷二，問：「這位客官是買海苔餅還是黃金糕？」

  因鹹蛋黃薯泥糕太拗口，幾個女孩子就給稱呼「黃金糕」，倒也應了糕點的特色。

  那個婦人轉頭一看，喲了一聲：「這不就是歷道婆家的二小子，怎的也聞到了糕點的香味，過來嘗新呢？」

  

  歷二見狀，趕緊改口笑道：「就來兩片海苔餅，兩塊黃金糕。我先嘗一嘗，好吃的話，再給家裡老娘買幾個。」

  婦人皺眉搖頭，「你也別只管自己吃，多買一些罷，你老娘養你們一家子，也是不易。」

  說完付了八十個銅錢，提著兩包糕點離開了鋪子。

  陸珍珠給歷二包了一小包，收了十六文錢，就聽歷二嘀咕道：「可真是貴。」

  周雲和陸珍珠互看一眼，心道這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那歷二拿了餅和糕點急匆匆離開，尋到了街邊一個老叫花子，將一塊黃金糕送了他吃，一刻鐘後見老叫花子肚子不痛腸胃健康，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可怎麼辦，竟是將老娘的事辦砸了！」他左右為難，死命想那補救的方法。

  老叫花子饞他手中剩餘的糕餅，就說：「大爺煩惱什麼呢，只要給小的賞一塊糕點吃，小的替你分擔疑難雜症。」

  歷二就說：「我手上的這家糕點的鋪子，先前說好了開業要給關帝君孝敬五十兩的香油錢，塑金身，卻是臨來變卦，說五月才是關帝誕辰，要五月再來給錢，你說有這個道理沒。

  我家老娘都請了人給關帝廟塑了金身，那錢便是討不回來了，我老娘心善不欲與她家結仇，我可氣不過，便就過來看看她家賣的什麼東西。」

  見老叫花子人無事，歷二哪裡捨得再給吃的，三兩下就將手中糕餅全塞進了肚子裡，吃的快，連滋味也沒體驗出，可謂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囫圇吞。

  老叫花子餓得慌，見歷二摳門的很，實在是氣人，心道天下怎有見死不救的老豬狗，我不戲耍他一回，氣不消。

  於是計上心來，一臉諂笑搓手道：「爺若是不嫌棄小的，小的倒有一良計，既能消了爺的氣，還能替爺的老娘取回那五十兩銀子。」

  歷二眼睛一亮，就蹲了下來，要他說仔細點。

  老叫花子諂笑：「爺聽我細細說來，等會兒您就帶小的到他那鋪子前，說是見小的可憐，要買三塊糕點賞小的。

  然後等吃完，我立馬吞了野辣虎的葉子，這植株是有毒性的，誤食的人要上吐下瀉，甚至昏迷。

  到時我暈倒了，爺就去請了府官來，報官後，別說五十兩，就是五百兩他們也得出。」

  歷二連連點頭：「有道理，可什麼是野辣虎？我怎的沒聽說？」

  老叫花子帶他到了樹下的草地上，指著幾株野草，努了嘴道：「喏，就這樣的草，秋季結小小的果子，像串葡萄兒似的，可不能亂吃，會死人的，小的也是經過老叫花子的提點，才得知的。」

  歷二心下大喜，催促老叫花子去摘葉子，隨後兩人按照說好的，對了一遍詞語。

  須臾之間，二人就來到了店鋪前，周雲和陸珍珠見了是剛剛來買的顧客，以為是回頭客， 笑問：「客官是要海苔餅還是黃金糕？」

  歷二眼珠子滴溜溜轉，就指著黃金糕：「來三塊，不必包了，我見這位老人家餓得躺在草地上，於心不忍，就買來救急的呢。」

  旁邊有兩個中年婦人，一聽就夸歷二不愧是道婆的兒子，有他娘的善人風範，兩位也說道：「咱們也來做一回善事，小雲你再給那老人家四塊的糕點，錢我們來出了。」

  隨後各自給了十文錢。

  周雲自是樂意，攏共給了老叫花子七塊的黃金糕，那歷二給了十五文錢後，眼不錯盯著老叫花子，要他趕緊吃完。

  卻說老叫花子就是訛歷二的一頓早飯，哪裡真會讓自己吃出毛病來，叫花子是吃百家飯，胃也早已練就了銅牆鐵壁，吃了餿的也無礙。

  況又是美味的糕點，不油不膩，不太甜也不太咸，入口即化，就是吃一斤，胃也能承受。

  他先是急切吃了一口，嗯嗯了兩聲，再連續塞了兩口，之後突然就噎住了，死命敲打自己的胸腔，用著細微的音量喊：「水，給我水——」

  歷二卻是沒聽清，以為老叫花子果真是按照詞語來演，心下大喜面上大怒，朝著周雲和陸珍珠吼道：「你們賣的是什麼殺人糕點，看把人都吃死了！」

  這一喊氣沉丹田，聲傳十里，左鄰右舍、路人全圍了過來，竟是也驚動了府學的門子，那門子一溜煙跑了進去跟教授匯報。

  府學最高學官甄教授便出來看看是個什麼究竟，看到心愛的學生程亘正出來門口，甄教授把臉一沉，問瘦竹：「病了？」

  瘦竹訕訕一笑，將那歷二在心裡罵了千百遍，人世間最尷尬的莫過於請了病假讓老師給抓個活蹦亂跳。

  旁邊的路人見衣服是個官，趕緊匯報：「老先生，您快看，說是店鋪的糕點吃死人了。」

  甄教授心驚，顧不上訓斥學生，叫僕從上前去撥開圍觀的人群，自己往前去看，穿著破爛的老乞丐坐在地磚上。

  「能坐著怎麼就死人了？老人家是怎麼了？」

  老叫花子最怕見官，趕緊起身，訕道：「這家糕點太過好吃，小的吃了急一些，竟是噎著了，太公可別抓了小的去。」

  說完就要溜走，被那歷二抓了正著，對方咬牙切齒問：「你真沒事了？」

  老叫花子甩開了手，連連點頭：「沒事了，真沒事了，謝謝歷二爺賞的糕點，真是好吃。」

  惹得圍觀的路人譁然，又瞧了瞧店鋪名，回家後便將見聞跟左鄰右舍複述了一遍，惹得陸阿灼的糕點鋪的名聲竟是比昨兒還更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