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珠蘭和夾竹桃

  即便她說的是實話，卻無人相信，門子也是以為買的西寺的花茶。

  見了陸圓，他也是這般認為。

  陸阿灼分完了雙花茶，拿走了明膠，陸圓見她熱得不輕，給了女兒三十文錢。

  「仙鯉巷有一家賣冰桃子的，很是出名，但不可多吃，你買了些回去讓家人也嘗嘗。」

  於是她就直奔仙鯉巷而來，一路上見來來往往的婦人頭上插著茉莉花，香氣撲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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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逢一姑娘頭上簪著朱蘭向她走近，便打聽是在哪裡買的，姑娘以為對方是在夸自己好看，略微羞澀，指了指東水門的方向。

  「東郭外的華嚴寺前有一座橋，橋頭處有人賣花呢，一朵花五文錢，買多了還能再便宜些。」

  陸阿灼謝過對方，不得不再轉了個方向，打算先去買盆珠蘭。

  走出了東門橋，她是累得氣喘吁吁，只得先找了家茶攤，買了一碗酸梅汁解渴。

  正要從袖子裡掏出手帕擦汗，就見程亘和瘦竹也往茶攤走來，一人要了碗酸梅汁。

  程亘最先發現陸阿灼，一雙黑白分明、眼尾上揚的杏仁眼輕輕瞥了一眼，陸阿灼頓時面帶警惕，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帕子。

  一旁的瘦竹納悶不已，輕聲問程亘：「她是不是知道了你做的事？以前她多喜歡你啊……」

  何曾見過她這般嚴陣以待，猶如小白兔面對著凶狐狸。

  見程亘微微點了頭，瘦竹長長嘆了一氣，嘀咕了句：「這下我也不好上前打招呼了。」

  付了錢，兩人便往華嚴寺行去。

  尚坐在茶攤的陸阿灼一面擦汗一面打量他們的背影，等了有一刻鐘的工夫，這才付了錢離開。

  路過一條博識巷，這裡多住的學子們，很快就到了華嚴寺前的橋頭，花香濃郁，百花爭艷，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陸阿灼看了一路，停在一個漢子前打探價錢。

  「珠蘭怎麼賣，茉莉花又怎麼賣？」

  「客官好眼力，指著的那兩盆已經有人定了，是茶肆買回去熏茶葉用呢。餘下的你看看吧，喜歡的話，一盆六十文錢，不談價。」

  陸阿灼說她再去別處看看。

  攤主也不介意，只道：「別人家只會比我的貴，珠蘭、茉莉花和夾竹桃都是外地運來的，嘉水每年也就這時候能觀賞觀賞，你買回去了是不會吃虧的。」

  陸阿灼微微吃驚，「竟然還有賣夾竹桃，在哪裡？」

  攤主指著不遠處俊秀柔和的男子，「喏，就是他，剛剛買走的，六十文錢一盆。」

  對方也看了過來，一雙杏眼透著一絲無辜韻味。

  陸阿灼差點崩潰，一個箭步到了程亘面前，心道這人太狠了，夾竹桃有是毒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她唯一能敗給他的，是心沒他硬！

  「你買這花作什麼？」陸阿灼咬牙問道，「難不成你還想再對付我陸家的人？」

  程亘看重面前體型略胖的少女，語氣淡淡：「我倒聽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分明對花草不感興趣的！」陸阿灼壓低聲音，一再逼問他，「你別給我說用來觀賞，我呸，這話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陸阿灼！」

  她可是看過原書全劇情的人！

  「我給家裡人買的。」

  他停頓了會兒，再說道：「你是要買珠蘭吧。」

  陸阿灼微抬下巴，冷哼了一聲：「我是用來熏茶葉的！」

  他微挑了眉，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既然你要買珠蘭，又何必擔心我作手腳。夾竹桃有毒，難道你的珠蘭就沒有問題？」

  陸阿灼沉默不說話。

  程亘看著她冒汗的鼻尖，慢慢移開了視線，「我跟你沒仇沒怨。」

  他抱著夾竹桃往瘦竹那邊走去。

  瘦竹正在替妹妹挑茉莉花，養花一事瘦竹更為熟悉，看了夾竹桃還說程亘買值了。

  隨著程亘的視線，瘦竹跟著抬眼一看，微微皺了眉頭，「她怎麼又跟過來了？」

  再一想，突然笑了起來：「難不成還真是我想岔了。」

  隨後便捧著一盆茉莉花，興沖沖跑了過去，說是要送陸阿灼給她賠罪。

  陸阿灼捧著剛買下的珠蘭，只說更喜歡珠蘭的香味，那瘦竹似乎早就知道她不會接受，跟著笑嘻嘻道：「我就故意試探試探你，若是你不理會我們，那我以後也不敢再和你說話。」

  他便提議請陸阿灼吃冰涼飲。

  這話倒是提醒了陸阿灼，她還得趕著回去買冰桃子呢，幾句話就打發走瘦竹，她一個人匆匆回了城區，直奔仙鯉巷。

  三十文錢也就只能買一斤不到的桃子，陸阿灼再補了七十文，共買了兩斤。

  一手環抱花盆，一手提著荔枝和冰桃子，路過小巷，聽到裡面傳來悶哼聲，陸阿灼放輕了腳步聲，往巷子裡頭探了一眼，隨即冷笑了出來。

  「我正愁沒機會碰著你呢，夏三近來可好？」

  那夏三正引著四人往死里打一貨郎，倒地的貨架上全是女子喜愛的胭脂、花粉。突如其來的女聲讓五個人停住，均是轉頭過來看得仔細。

  一個中年漢子哈哈大笑，「小胖妹你倒是自尋死路來了，難不成這軟腳蝦是你的情哥哥？」

  夏三卻是先攔住要上前的兄弟，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那女子力氣大得很，我大舅都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是你們，識相點我們就先撤了吧。」

  四人面上遲疑不定，但夏三既然搬出了范班頭的名義出來了，那女子神色不帶變化的，可見是真的不怕夏三和他背後的胥吏。

  回去前五人還不忘順手了幾瓶胭脂。

  陸阿灼就看著夏三離開，心道：「程亘既然閒得還想對付陸錢，何不來個『圍魏救趙』，讓程亘和夏三這夥人自相對付去？」

  她低頭看掙紮起來收拾貨架的貨郎，也不上前幫忙，淡淡問他：「要不要給你叫個郎中看看？」

  貨郎抬頭謝了她一句，臉上、身上的傷疼得他齜牙咧嘴的，苦笑道：「我護住了要害，也幸好你路過幫了我一回。」

  陸阿灼指了指他額頭上的傷口，提醒：「還是包紮一下較好，不然回去家人見著也要擔心的。」

  那貨郎搖了搖頭，說是沒事，整理完貨架便往巷子深處慢慢走去。

  陸阿灼悄悄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