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飲食心得

  「前幾天韓家又出了一道冰奶酪，吃起來香濃軟糯，真真讓人驚嘆。」

  陸阿灼沒有立即回答，反而道起了其他事，「這道冰奶酪是出自我做過的一道甜品，韓家廚子在此基礎上添了儀官喜歡的奶酪，便又成了一款世上聞所未聞的新甜品，實在厲害。」

  丫鬟小梅聽得滿臉錯愕，竟不知她所說是為了何目的。

  「韓家為了感謝我給的甜品方子，特意送了讓我嘗嘗，」陸阿灼也不逗她，給解了惑，「我只需嘗過一口，便能明白那道糕點是如何做成。

  你說的雪花酥和我提起的冰奶酪，本人都能做出，只要你們薛家有齊全的烹飪設備即可。」

  小梅頓時恍然大悟，面上欣喜不已，連連點頭，「那可太好了，但凡缺了什麼，您儘管開口提出。」

  到了薛家客廳旁的花廳，這裡是女眷會客之地。

  兩個丫頭過來奉茶，小梅則是去請薛家姑娘出來主持議事。

  陸阿灼嘗了一口茶水，有點意外，是明前茶，吳中的一款綠茶，如今還不是貢茶，後世又稱為碧螺春。雖是本地茶，但外商爭相採買，是以街上賣的多為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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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家供給客人喝的自然是好茶，尤以明前茶最為珍貴，陸阿灼意外的是這薛家待她還真不錯。

  喝完一盅茶，薛姑娘帶著奶娘丫鬟款款而來。

  想必小梅將在路上談的話一字不差傳達到了小姐耳中，薛家姑娘見到了陸阿灼便是笑意連連。

  陸阿灼起身給她福了一禮，原本以為對方會記起寶淨居外的重檐亭里發生的事，對方卻像是沒有印象一般，隻字不提。

  「小陸大廚，有勞了，」她跟著章家、韓家的人給的稱呼，微微一笑，「我大哥對宴席的舉辦方式沒有任何想法。

  但這次請到了幾個不常來的好友，我還是希望能給他們一些驚喜和感受。」

  陸阿灼聽得仔細，汀東村在男主入了內閣後，一批生員湧入了國子監，全是追隨男主而去。後期只要有跟男主聚過餐的，陸阿灼都記得他們的飲食習慣。

  等薛姑娘提了名單後，陸阿灼心裡就有了底，薛伯陽這次請的同窗好友，有一半十年後會成為男主的門生。

  薛姑娘問她：「像這類的文人會，不知小陸大廚可有什麼好的建議？」

  「自然是以迎合文人口味來舉辦。」

  不然便失去了薛伯陽辦宴會的意義，他這麼欣賞程亘的相貌，既然請了程亘，必定是會去考慮程亘的喜好。

  薛姑娘遲疑了半晌，道：「這次請來了十五位俊秀，個人口味不一，何以做到如何每人的喜好？」

  「做不到的，」陸阿灼笑了笑，「但只要菜品好吃入味，那些文人學子是不會介意嘗新一回。」

  「就比如，小陸大廚打算做出從未所聞的那些糕點甜品？」

  陸阿灼搖了搖頭：「得看是辦的什麼類的宴會，就如魚翅席對碟碗的要求沒那麼嚴格，中間上幾次甜點或者不上甜點，都可以，全憑著主人家的意願，但其他的席面，就有要求了。

  薛姑娘得先定下席面，再來討論菜品。」

  薛曦拿著帖子的指尖微微發白，祖上出過一位正四品的太常少卿，但那是有特別的原因。

  當時順天府急需要人才，先祖隨父充順天府學生，因寫得一手楷書提拔為中書舍人，一路升至太常少卿，封妻蔭子，子當了歷陵縣丞，薛家的官路便斷於此。

  三代會吃，四代會穿，五代做文章。

  若是薛家後繼有人，也不至於要讓一個廚娘當著面來教導如何排席面。

  薛曦發呆了會，再抬頭還是笑意連連的模樣，說起了三月份薛家聘請了一位外廚備了一桌「西遊素宴」的事。

  「做得不盡人意，至此我們就不再請那人了，我大哥也說過特沒意思，近期不再碰那樣的文會宴。

  如是想再備『東坡宴』，恐怕又會引起我大哥不好的回憶。不知小陸大廚有別的主意不？」

  陸阿灼在來之前其實備了幾套文人宴會主題，「東坡宴」「板橋宴」「紅樓宴」等，特別是後兩者是現在還未出現的，更具新鮮，引人矚目，沒能想到未開口就先折在了肚子裡。

  「可否先參觀你們的廚具？」

  她一開口，薛曦便派人帶著她去逛一圈，於廚房隔壁偏房的角落裡發現了一烤具。

  陸阿灼問小梅：「薛大公子喜歡烤肉？」

  原書劇情倒是沒有提及，但其他學子還挺喜歡烤肉，只不過烤肉於他們而言，負擔太重，一桌燒烤宴席花的錢可以舉辦兩次魚翅席。

  小梅挺老實的，點頭道：「我家大公子喜歡吃烤肉，但因炙肉時衣服上容易沾染炭火氣，說是麻煩，一個月也就吃一次。」

  「那也很多了，夏季也吃麼？」

  小梅再次點頭。

  陸阿灼知道薛家祖上有過大官，但後來家道中落，子孫便回了故居生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當初應天、姑蘇紡織業大熱門，他們也跟著買織娘成立紡織坊，一開始就賺了小錢，僅能維持生計。

  再後面時逢仁宗皇帝減免了百姓賦稅，經過薛家一代人的積累，竟然成就了萬貫家財。

  她心道這薛家比想像中要富庶，上好的燒烤宴席往往是超過百來兩銀子，在家裡自己吃倒是不用這麼多，但薛伯陽肯定不會吃獨食，既要送長輩又要邀請小輩，一次烤肉算下來也要一二十兩。

  看完了廚具心中有底後，陸阿灼再次見到薛曦就提議道：「六月初一可以備燒烤席——」

  未及說完就讓薛曦搖頭拒絕，她的理由是：「來的都是斯文的學子，夏季在屋裡吃烤肉，沒道理讓學子們汗流浹背吃完一頓飯。」

  說到這裡，她眉頭微蹙，顯然對這個提議極為不滿，「再者，家裡只有一個烤盤，來的客人這麼多，難不成讓客人乾等著聊天？」

  陸阿灼笑道：「烤盤不用擔心，現做即可。再來夏季吃烤肉也不是什麼不文雅的事，如今書肆里文人寫的那些飲食筆記里就有提及規避事項。

  可見在文人士大夫眼裡，這是很值得記入自傳的風流之事，薛大公子何不效仿那些士人，待以後也來寫本自己的飲食心得。」

  幾句話就讓薛曦聽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