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分擔煩惱

  晚上，夏瑾的臉仍沒有完全消腫。

  寧焱打視頻電話過來，也被她找藉口掛掉了。

  她打算早早睡覺，然而剛剛躺下，家裡的門鈴響了。

  通過監控，夏瑾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是寧焱。

  她一個激靈坐起來，猶豫著到底該不該去開門。

  寧焱的耐心顯然不太足，只等了不到一分鐘，就給夏瑾打了電話。

  她想了想，還是接了。

  「不在家？」寧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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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像頭拍到他的臉，神情淡淡的，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剛準備睡覺。」夏瑾說著，打了個哈欠。

  寧焱看了一眼手錶，似有些驚訝：「這麼早？」

  「這幾天天天熬夜，白天總犯困。難得今天沒事，就早點睡了。」夏瑾靸著拖鞋，慢慢悠悠地往外走，「你怎麼來了？」

  「昨天不是說好了？今晚陪你睡覺。」寧焱的話音裡帶著促狹的笑意。

  夏瑾本就不怎麼情願的腳步立刻頓住。

  她冷哼了一聲，說：「你回去吧，我不需要。」

  透過聽筒，寧焱清晰地聽到她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他軟了語氣同她商量：「單純睡覺。」

  夏瑾不信：「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

  結果折騰得她一整晚都沒睡著。

  寧焱知道自己在她那兒失去了信譽，只能走迂迴路線：「那……我看看貓？太久沒見，我挺想它們的。」

  家裡的兩隻貓都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夏瑾把手機舉到它們面前，問：「你們想爸爸嗎？」

  兩隻貓無動於衷。

  夏瑾面無表情地告訴寧焱：「可它們不想你。」

  寧焱失笑。

  見各種方法都行不通，他乾脆耍起了賴：「大不了我在你家門口睡一晚上，也算是陪你了。」

  說完，他長腿一屈，就坐到了地上。

  倒是半點不嫌髒。

  夏瑾相信他說到就能做到，因此有些發惱：「你就不怕被對門的鄰居看到？」

  她家不比他一梯一戶的大平層，隔著一條長走廊，跟人門對著門。

  「看到就看到。」寧焱一點也不在意，「反正小區里都在傳，1棟住了個國家發了證的神經病。你對門的鄰居，興許也知道。」

  夏瑾是真的拿他沒了轍。

  她沒開家裡的大燈，只留了光線最昏暗的一盞。

  開了門後，她故意往陰影里站，試圖讓臉上的腫脹看起來不那麼明顯。

  寧焱背對著門而坐，在聽到聲響後才轉過頭。

  「進來吧。」夏瑾沒好氣地扔下一句，隨即轉身就走。

  「我去睡覺了，你跟它們倆好好玩。」

  寧焱卻厚著臉皮纏上來。

  他三兩下甩掉腳上的皮鞋，連拖鞋都來不及換，光著腳跟著夏瑾往屋裡走，對搖著尾巴歡迎他的兩隻貓視而不見。

  「不是想它們了？」夏瑾問。

  寧焱從背後將她抱住，臉蹭在她的發頂。

  「更想你。」氣流穿過緊縮的喉嚨管，形成了性感卻不油膩的氣泡音。

  夏瑾按住他在自己腰間游移的手，板著臉拒絕被誘惑：「別跟我來這套。跟貓玩完了趕緊走。」

  「唉。」寧焱哀怨地嘆息：「這麼快，你就玩膩了我。」

  夏瑾強忍著掐死他的衝動，點頭應到：「沒錯。」

  她想要將他的手掰開，反被他扣得更緊。

  「看來我得學一些新花樣。」寧焱的手掌向上滑動，隔著衣料輕輕揉撫，「才能讓你不那麼快厭倦我。」

  他帶有目的的觸碰在夏瑾的身體裡點燃一簇簇火苗。

  再開口時，她的聲音已然變了調：「你少來幾次……就夠了。」

  「那可不行。」寧焱低頭，銜住自己最愛的耳垂，「少來幾次……怎麼能滿足你？」

  如願聽到夏瑾的輕喘，他的唇慢慢地順著她的臉頰往前。

  然而很快，所有的動作停住。

  下一秒，他握著夏瑾的肩膀，將她轉了一個面。

  寧焱半眯著眼，藉助昏暗的燈光，勉強看清了她臉上殘留的手掌印。

  「誰打的？」他的聲音很冷，含著壓抑的怒氣。

  夏瑾不知道該怎麼給他解釋那糟糕的真相，只能簡單的說明：「是個誤會。人家把我認成了別人。」

  寧焱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撫過她腫起來的臉，心疼眼神中夾雜著的狠戾表明他似乎並沒有就此被說服。

  「疼嗎？」他問。

  夏瑾老老實實地說：「剛開始疼，現在不疼了。」

  「所以，這就是你不接我視頻的原因？」寧焱心中有氣，手上不由用了點力。

  夏瑾感覺到疼痛，卻不敢呼出聲。

  她咬著下唇，心虛地點了點頭。

  「夏瑾，我是你男朋友。」寧焱直直地看進她的眼睛，有些悲傷地開口：「為什麼，你總是什麼都不肯跟我說？」

  「上次你姑姑去學校找你，還有這次……不管是不是誤會，你都可以告訴我。」

  「我也想像其他男人一樣，為自己的女朋友分擔煩惱。」

  夏瑾低下頭，許久沒有說話。

  寧焱等著等著，逐漸失去了耐心。

  「算了。」他鬆開手，「是我錯了。」

  他不應該試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改變她。

  畢竟在父母去世後的六七年裡，她能夠依靠的，都只有自己。

  在寧焱手臂完全垂下的前一秒，夏瑾突然動了。

  她牢牢抓住他的外套袖口，發白的指節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對不起。」她依舊低著頭，嗓音艱澀，「我只是……不習慣，也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一點點小事，很多時候，我自己就能處理了，沒必要讓其他人為我擔心。」

  「可我不是『其他人』。」寧焱長嘆出一口氣，妥協一般地將她摟回懷中，「沒關係，慢慢來，我不逼你。」

  「從現在開始，你嘗試著習慣跟我分享——你的快樂，你的煩惱，或者只是生活中最平常的一件小事，好嗎？」

  他的語氣實在太溫柔。

  沒有憤怒，沒有強迫，也沒有咄咄逼人。

  夏瑾一點也不牴觸。

  她願意去改變自己——不是為了遷就他，而是真的想要試一試，分享，以及全身心地信任，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於是她回抱住他，將臉深埋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很堅定地答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