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條件作廢

  夏瑾沒想到寧焱來得這麼快。

  她帶著陳倩下樓的時候，看到他的車竟已經停在了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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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焱降下車窗，瞥一眼被夏瑾攙扶著的陳倩，問：「怎麼了？」

  「發燒，可能是甲流。」夏瑾讓他戴好口罩，才把陳倩扶上車，說：「去附醫急診。」

  寧焱挑一挑眉，從後視鏡里看她，半開玩笑地問：「把我當滴滴司機了？」

  「寧師傅，好好開車，一會兒到地方了給你結錢。」夏瑾也開玩笑地回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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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焱的車開得快且穩，幾分鐘後，就停在了成大附醫的急診樓門口。

  見夏瑾一個人攙扶陳倩有些吃力，他從駕駛座下來，架起了陳倩另外的一邊胳膊。

  夏瑾打趣他：「寧師傅還挺熱心腸。」

  寧焱輕哼：「別高興得太早，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夾在中間的陳倩被強行餵了一大口狗糧，默默地低下了頭去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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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急診，流程跟昨晚完全一樣。

  只是時間比昨天早，候診的人也比昨天多。

  夏瑾診室外好不容易給陳倩搶了個座，讓她坐下，自己則和寧焱站在一邊守著。

  陳倩特別不好意思：「夏老師，您也累一天了……要不然您回去吧，我燒得也不厲害，看完病去樓上找間休息室隨便對付一晚上。」

  附醫每個科室都有休息室供值夜班的醫生休息。

  陳倩雖然只是實習生，但跟老師們說幾句好話，也能進去。

  不過休息室條件十分簡陋，平時勉強眯一眯還行，她現在這身體狀況，在那兒一定沒法睡好。

  夏瑾搖頭：「不行。你要出了什麼意外，學校追究的是我的責任。你也不想看到我因為你被開除吧？」

  陳倩便再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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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瑾照樣陪著陳倩打完了點滴，卻沒有把她送回寢室，而是帶她去了自己原來住的職工宿舍。

  宿舍里的大部分東西夏瑾都搬走了，那張單人床還在，上面也鋪著床品——她偶爾還會回來睡個午覺。

  「你們寢室今晚估計不太平，你還是別回去了，就在這兒睡吧。」夏瑾說，「這是我之前的宿舍，現在沒人住。隔壁左右都是學院的老師，你要有什麼事，萬一我不能及時趕過來，就直接去敲門，他們都會幫你的。」

  陳倩點點頭：「謝謝夏老師。」

  她把腦袋埋得很低，說話時帶著哭腔。

  夏瑾扶著膝蓋彎下腰去，有些無奈地苦笑：「怎麼又哭了？」

  她不問還好，一問陳倩的眼淚掉得更凶：「夏老師，對不起。」

  夏瑾有點懵：「對不起什麼？」

  陳倩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氣：「其實……上次評選助學金的時候，向您舉報馮萍萍的人是我。」

  夏瑾很意外。

  她一直以為，陳倩是那種老實得只會被別人欺負的人。

  舉報這種會得罪人的事……不像陳倩會做得出來的。

  不過——

  「你做的是對的。」夏瑾肯定了她的做法，「馮萍萍家境不錯，申請助學金本身就有問題。你維護了真正需要助學金的同學的權益。」

  陳倩卻搖了搖頭：「我沒有那麼高尚，也不是為了維護其他同學的權益。我就是……」她閉著眼睛頓了頓，「嫉妒。」

  夏瑾的情緒有一瞬的波動。

  她沒說話，安靜地等待著陳倩的後文。

  「馮萍萍用的那些昂貴的東西，根本不是家裡給她買的。」陳倩的聲音細微地顫抖，「是……她男朋友送的。她家跟我家在一個地方，我知道，她家裡沒什麼錢的。」

  夏瑾這才明白，馮萍萍是怎麼樣在維持著高消費的同時，還能拿出父母的低收入證明的。她當時接到舉報，還以為馮萍萍父母是找了關係造了假。

  「就算不是家裡買的，她用得起那些東西，自然而然不需要學校的資助。」夏瑾不去評判花男朋友的錢是對是錯——雙方你情我願，誰也沒有置喙的權力。

  「可是，影響到您了。」陳倩吸了吸鼻子，手背在臉上抹了抹，卻依舊抑制不住洶湧而出的眼淚，「而且，馮萍萍把您掛到表白牆我是知道的，卻沒敢阻止她……明明是我的錯……都怪我太膽小、太懦弱了……」

  夏瑾連忙從桌上抽了幾張紙遞給她，按著她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不是你的錯。」

  「不管你舉報馮萍萍是出於什麼原因，單就舉報她這件事來說，你做得沒有一點毛病。」

  「把我掛到表白牆的人是馮萍萍，你阻止了，我會感激你；但你不阻止，我也不會責怪你。因為你沒有義務維護我。」

  「在不確定自己會不會遭到報復的情況下，明哲保身，是最明智的做法。」

  夏瑾並不是在說場面話。

  以馮萍萍的個性，倘若陳倩當時真的阻止了她，她後面還不知道會怎麼去針對陳倩。

  夏瑾不希望有學生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

  「夏老師……」陳倩抬起頭，看她的眼神內疚又感動。

  夏瑾怕寧焱在樓下等得太久，又安慰了她幾句後，便提出了告別：「你好好休息，藥記得吃。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再過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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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職工宿舍樓下等待的黑色吉普車裡。

  寧焱接到向乾打來的電話：「寧總，您丈母娘剛剛又給我打電話了。這已經是第五次了。」

  寧焱交代過，等對方打來三次就把電話給他接。

  可第三次的時候，寧焱壓根就不在公司，向乾便絞盡腦汁地編理由拒絕。

  沒想到對方像是識破了他的謊言，不僅沒有消停，反而隔半小時就給他打一次，催促著他把手機交還給寧焱。

  向乾知道寧焱在忙，然而自己實在沒了辦法，迫不得已只能向他求助。

  寧焱的臉沉了沉，回復道：「你跟她說，明天早上我給她回電話。如果她一直打電話來催，影響了公司的項目進度，那之前談好的條件，全部作廢。」

  向乾：「好的寧總。」

  電話剛剛掛斷，寧焱就看到夏瑾站在車旁。

  她似乎聽見了他與向乾的對話，卻成功地誤會了其中的信息：「對不起啊，你工作這麼忙，還讓你跟著跑了一整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