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事實上，在做出了離婚的決定以後，宋芊芊就一直在猶豫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

  無疑，她是愛孩子的。

  可愛在現實生活中並不能夠抵禦萬難。

  畢竟她現在連還信用卡都要跟夏瑾借錢，如果只靠自己，養孩子一定會很吃力。而且，生下孩子，後面必然要持續多年地和葉暉一家牽扯。她知道自己玩心眼鬥不過他們，不想再被設計落入圈套之中。

  更何況，儘管是她親生的孩子，它體內卻也流著一半葉暉的血。她害怕，未來終有一天她會將對葉暉的怨懟轉移到孩子的身上，造成兩個人的不幸結局。

  所以，這一次的檢查結果，算是給了她一個理由，也成為了她終於能夠下定決心的契機。

  對此，夏瑾只是說：「你考慮清楚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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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焱竟還等在外頭。

  見她們倆出來時臉色都不對勁，宋芊芊還有疑似哭過的痕跡，便立刻猜到：檢查結果應該不好。

  他沒有主動問，裝作不經意地起了個別的話頭：「現在去哪兒？找地方吃飯？還是回家？」

  夏瑾餓了一早上，剛肚子還在不停叫，這會兒卻沒了胃口。宋芊芊也同樣。

  「我回家。」宋芊芊蔫蔫地說完，強笑著把夏瑾往寧焱那邊推了一把，「小瑾，你跟寧總去吃飯吧。」

  夏瑾放心不下她，可寧焱等了這麼久——儘管不是她讓等的，她三言兩語把人打發走了，總歸是不好。

  於是她提議：「不然買點菜回家涮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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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夏瑾在搬家以後第一次邀請異性來做客。

  相比起逼仄的員工宿舍，這套新房要大許多，但在寧焱踏足時，她仍會感覺到緊張拘束，且第一時間將整個客廳掃視一遍，確定沒有亂放任何不能見人的東西。

  時隔數月再一次見到自己的前主人，寧寧仿若巡視領地的高傲帝王，甩著揚得高高的尾巴，慢悠悠地繞著他的褲腿轉圈。

  寧焱彎下腰一把把它撈起來抱進懷裡，剛揉了兩下它的腦袋，它就不耐煩地掙扎著跳下了地，離得遠遠地沖他「喵喵」叫了幾聲，像是在抱怨對他的不滿。

  宋芊芊知道寧寧的來歷，因此在看到這一幕後不免有些咋舌。

  「寧總可真是個大冤種！養了這貓這麼多年，抵不過你養幾個月的！」趁著與夏瑾兩人獨處時，她小聲地感慨。

  彼時夏瑾正在換家居服，聞言不甚走心地用不久前剛看過一條新聞回應：「這有什麼？還有離了婚自己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大，轉眼孩子去投奔了基本沒怎麼管過他的親爹的呢！」

  等宋芊芊沒了聲，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夏瑾誠惶誠恐地正要想辦法找補，宋芊芊卻慘白著一張臉咧嘴一笑，如釋重負一般地說：「所以我打掉它是正確的選擇。」

  夏瑾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唯有用沉默應對。

  「哎呀，高興點嘛！」宋芊芊抱住她的手臂，精神像是振奮了些，「我還年輕，孩子以後還能再要，何必要因為一時的心軟堵上自己的未來呢？況且——」她輕撫自己的肚子，「它也不一定想誕生在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當中。」

  夏瑾不由想到了自己。

  如果可以選擇，她一定不會投胎到那個糟心的原生家庭。

  萬幸的是，她遇到了全世界最好的養父母。

  可即便如此，在當初林薇逼她遠離寧焱時，她的出身依舊成為了對方刺向她心臟的一柄利劍。

  叫她接下來的許多年都難以抬起頭。

  夏瑾給了宋芊芊一個擁抱，又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肚子，默默地與裡面正孕育著的小生命道別。

  「你歇一會兒吧。」夏瑾說，「我去看看買的菜送到了沒有。等我都弄好了，再叫你起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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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里，一人一貓都不見了蹤影。

  夏瑾循著動靜來到廚房，只見寧焱已經脫了西裝外套，只著一件價格不菲的高定襯衫，脖子上掛著一條尺寸不合的碎花圍裙，模樣滑稽地站在水池邊洗菜。

  而先前對他無比嫌棄的寧寧，此刻卻化身小黏人精，蹲在流理台上專注地盯著他，時不時地發出一兩聲撒嬌般的嗲叫。

  夏瑾知道寧寧突然黏他的原因是什麼——她偶爾興致來了，會買一些材料自製貓飯。

  又因為她一日三餐都在學校食堂搞定，在家裡的每一次開火都是為了它，所以它便形成了條件反射，只要看到有人在廚房裡忙活，就以為會有「大餐」。

  夏瑾好笑地揉了一把它的腦袋，捏著它的耳朵調侃：「這可不是給你吃的！別在這兒等啦！」

  寧寧聽不懂人話，依舊一動不動地蹲著，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渴望地望著她。

  夏瑾沒理會它，轉而伸手向寧焱討要圍裙：「寧總，還是我來吧。」

  寧焱手裡的動作不停，聞言用下巴點了點旁邊的一顆娃娃菜，一點也不客氣地指揮她：「扒了。」

  「啊？哦。」夏瑾只遲疑了一刻，便乖乖照做。

  寧焱瞥了她一眼，開始沒話找話：「你把寧寧養得很好。」

  不僅毛髮旺盛油亮，並且體型比起從他那裡離開時，要大了快一圈。

  聽到自己的名字，寧寧「喵喵」一頓叫。

  夏瑾撓了撓它的下巴，用驕傲的語氣故作謙虛地表示：「還好。」

  頓了頓，她問寧焱：「夏夏最近怎麼樣？」

  寧焱很久沒在朋友圈更新過貓的狀態了，也沒再向她詢問過養貓事宜。

  所以對於夏夏的近況，夏瑾一概不知。

  可誰知寧焱竟詭異地沉默了下來，表情也黯淡了許多。

  夏瑾忽的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夏夏……不好嗎？」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寧焱的聲音輕到像是在嘆息，「能吃能喝能睡，但是明顯沒有以前活潑了。」

  夏瑾喉頭一哽：「是因為跟寧寧分開了？」

  寧焱給出的答案模稜兩可：「可能吧。但它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處得有多好。」

  夏瑾順口接話：「說不定貓跟人一樣，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

  寧焱關上水龍頭，目光沉沉地盯住她：「你也是嗎？」

  夏瑾假裝聽不出他話里的深意，伸出食指戳戳寧寧的小肚子，問它：「哎，夏夏好像想你了，你想回去看看它嗎？」

  寧寧：「喵~」

  夏瑾坦然看向寧焱：「寧寧同意了。等我們吃完飯，就帶它去你家裡見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