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寧焱的眼淚

  齊衡最後還是被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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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領導幾經權衡，認為腐敗醜聞被曝光的後果遠大於得罪齊家。而且，就算齊家追究起來，他們也能把責任全都推到寧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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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分通告發出的當天，網絡上炸開了鍋。

  為了不讓大家覺得處罰過重，通告裡還簡要描述了齊衡因四級作弊被抓接二連三恐嚇夏瑾的過程。

  #教師是個高危職業#這個話題因此衝上了微博熱搜，引發了大中小學幼兒園無數教師的激情討論。

  夏瑾也收穫了多位同僚與學生的關心，鄭主任更是破天荒的在辦公室請了一頓下午茶，作為對她的安慰。

  宋芊芊喝著鄭主任買來的奶茶，悄咪|咪地給夏瑾發微信：「嘖嘖嘖，鄭主任這個鐵公雞都捨得給你花錢了。寧總的面子還是大[贊]」

  寧焱親自到場與校領導開會商量怎麼處分齊衡這事在成大內部算不上秘密。能讓校領導妥協開除齊衡這個有過硬背景的關係戶，更有傳聞說包庇齊衡的法學院陳院長都將被免職，寧焱的能力眾人有目共睹。

  夏瑾作為他「衝冠一怒」所為的「紅顏」，在院裡乃至於整個學校都成了被人捧著的存在。

  就在今天早上，她還接到了外語學院院長打來的電話，邀請她過去工作，並且許諾了相當優厚的條件。

  夏瑾此前確實有認真考慮過轉去外院當一名正兒八經上課的講師，畢竟她辛辛苦苦學了那麼多年的專業，丟掉了實在可惜。

  可她希望的是憑藉自己的本事拿到offer，而不是沾寧焱的光，成為其他人討好他的工具。

  「話說回來，最近你是不是每天下班都待在家裡？寧總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也沒說請人家吃頓飯好好感謝感謝？」宋芊芊如今鐵了心要跟葉暉離婚，打算把自己的錢全部拿回來，因此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跟師兄商量對策以及收集各種材料上，通常晚上8、9點才回家。

  而她每一次進門，都能看見夏瑾在客廳里逗貓，重複的畫面讓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循環。

  夏瑾不由沉默。

  她並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

  事實上，那天的會議結束以後，她就主動找到寧焱道謝，並且提出要請他吃飯。

  可寧焱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說：「等你想好我真正想要什麼，再來找我。」就帶著向乾頭也不回地離開。

  夏瑾不知道他真正想要什麼——又或者說，隱約知道，卻又不敢往那個方面深想。

  因為林薇曾經說過的「你配不上他」這句話，仿佛一道詛咒，深深烙印在她的肌膚上，更融入了骨血中。

  就算寧焱本人明示暗示了那麼多次，甚至兩人還發生了關係，她也依然沒膽量跨越雷池半步。

  夏瑾心裡煩得厲害，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聊，於是打岔：「你要是很閒的話，把你臨床1班203寢室的矛盾解決了？」

  果不其然的，宋芊芊哀嚎一聲：「啊！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讓我去摻和小女生的勾心鬥角！」

  之後就是對著鍵盤一陣噼里啪啦地狂敲，光是聽著，都能感受到她的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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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熬到周六。

  夏瑾起了個大早，去隔壁的成大附醫產科替宋芊芊排隊拿號做B超。

  護士站8點半上班，夏瑾8點到的，前面竟已站了長長的一條隊伍。她打著哈欠認命地排在最後，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見有人喊她。

  她還沒反應過來，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一轉頭，看見辦公室先前請了產假的周老師，旁邊還有抱著出生三個多月的孩子的她的老公。

  周老師一臉的震驚：「小夏，你這麼快就有啦？是那個寧總的？」她一邊說，一邊往夏瑾的肚子上看。

  她的聲音不小，引來了許多人的注目。

  夏瑾窘迫得不行，連忙壓低了聲音解釋：「不是不是！我是替芊芊來排隊的，她懷孕兩個月了。」

  「啊？芊芊什麼時候結的婚？怎麼都沒給我發請柬呀？」周老師再一次受到衝擊，略有些嗔怪地瞪著夏瑾：「不能我回家生孩子了，你們就排擠我呀！」

  夏瑾不好透露宋芊芊即將離婚的事，只能硬著頭皮說：「她只是領了證，沒擺酒。」

  「這樣啊。」周老師立馬點頭表示理解。

  她本還想和夏瑾拉拉家常，不巧預約的看診時間快要到了。

  她老公在一旁催促：「趕緊的，一會兒還要帶寶寶去兒科複診。」她才依依不捨地與夏瑾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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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瑾拿到的號很靠後。她通知了宋芊芊時間，自己懶得來回跑，便乾脆找了個角落的空位，塞上耳機自顧自地刷起了短視頻。

  產科的人一直很多，她旁邊的座位已經換了好幾個人。

  然而在又一次換人後，她敏銳地聞到了從那人身上飄過來的熟悉的松木香。

  夏瑾心頭一震，緩緩看過去——

  「你怎麼在這裡？」她驚訝地問。

  寧焱穿著一身正裝，像是從某個很正式的場合過來。他的臉黑得如同鍋底，唇線緊抿成了一條。

  他沒有回答夏瑾的問題，而是扯下她的耳機，眼神很冷地反問她：「你怎麼在這裡？」

  夏瑾被他的反應嚇得有點懵。

  他們不過是醫院偶遇，他怎麼搞得像是她出軌被他捉姦在床了一樣？

  見夏瑾久久不說話，寧焱的表情更加難看。

  他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低沉的聲線里壓抑著滔天的怒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默不作聲地把它生下來，還是乾脆打掉？」

  夏瑾更懵了：「你在……說什麼？」

  寧焱氣得嗤出一聲冷笑：「你還在跟我裝傻？」他的眼角泛起點點的紅，隱隱約約的，還能看見些許的水光。

  「夏瑾，你永遠不肯相信我。」他的聲音忽然就低了下去，如同他低落的情緒。

  手背上被某個滾燙的東西砸了一下。

  夏瑾低頭，看到一滴濺射開來的水珠。

  在意識到這是寧焱的眼淚以後，她才開始著急：「哎你別哭呀！我沒有不相信你，但是你也要跟我說清楚你在氣什麼吧？什麼生下來打掉的……我又沒有懷孕……不是——你該不會以為，我懷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