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同歸於盡

  齊衡打小上的就是國際學校，齊家給他安排的路線，原本和他姐姐齊似錦一致——讀完初中或高中就直接送到國外，鍍完一層金後回來。

  可齊衡不知是在學習上沒有天賦，還是接觸紙醉金迷太早、壓根無心學習，從小學開始便科科成績墊底，英語更是差得一塌糊塗，最終在高三下學期轉到了京市首屈一指的重點高中，並成功拿到了成華大學的保送名額。

  但成大作為國內排名前10的老牌高校，即便法學並不是其王牌專業，保送生的門檻也絕不可能低到程度。

  唯一的解釋是：齊家動用了「鈔能力」。

  家長砸幾百上千萬為自己孩子買一個拿得出手的學歷，這在富豪的圈子裡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有些學校也會在每年的招生計劃以外，留出幾個入學名額，專門提供給贊助商的子女。

  所以齊衡進成大，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合規合矩——如果陳院長沒有私底下收齊家的錢的話。

  張校長打開文件袋，裡面一沓全是列印出來的陳院長的微信聊天、郵件來往截圖，以及好幾家銀行的大額收款記錄。

  

  他一張一張地仔細翻看著，臉色越來越沉。

  除了寧焱與向乾，其他人都不知道文件袋裡裝的是什麼，因此雖然感知到了愈漸緊張的氣氛，卻也只能一頭霧水地大眼瞪小眼。

  唯獨被寧焱專門提到的陳院長，一張老臉嚇得慘白，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張校長的動作，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

  很快，張校長看完了所有的證據。

  他面向寧焱，做出承諾：「這些我會轉交給校紀委。」

  隨即又衝著陳院長：「老陳，我對你很失望。」

  陳院長徹底慌了。

  他不顧在場的眾人，瘋了一般撲過去搶走那一沓紙。

  「怎、怎麼會？！」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都是……」

  因為存有太多的秘密，他的手機幾乎從不離身，更不會下載那些亂七八糟的APP，以防被植入病毒遭黑客侵入。

  可……那些截圖，又確確實實來自於他的手機。

  「這都是P圖！都是偽造！」陳院長重重一揚手，數十張A4紙在空中飛舞、逐漸下落。

  有一張恰好落到夏瑾面前，她好奇地瞥一眼——竟是陳院長與某位女性的曖昧調情！內容直白下流，簡直不堪入目！

  夏瑾面紅耳赤地將紙推遠了一些，側過頭，沒預兆地對上寧焱戲謔的目光。

  她又急忙撇開眼，鴕鳥似的將腦袋埋得很低，生怕被捲入這一場高層的動亂之中。

  「我要告你誹謗！」陳院長紅著眼目眥欲裂，頃刻間所有的怒氣都朝著寧焱而去：「玷污我的清白，損毀我的名譽！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因為不能完全證明真實性，手機截圖在法庭上很多時候並不能作為證據使用。陳院長作為曾打贏過無數棘手官司的法律界大能，自然知道怎麼做能夠讓這些證據無效。

  可寧焱早有準備。

  他氣定神閒地吩咐向乾：「把視頻放給陳院長看看。」

  向乾的電腦早已經連上了會議室的投影設備，待寧焱一聲令下，他便打開了桌面上的一個視頻文件。

  這是一段手機錄屏，內容與列印出來的截圖一致，但多了證明微信、郵箱、銀行帳戶全都屬於陳院長本人的過程，甚至連手機唯一的序列號都錄了下來。

  「如果陳院長覺得這還不能夠讓人信服，我還有——」寧焱使了個眼色，向乾配合地打開了另一個視頻——這是對剛才錄屏過程的拍攝，背景里還出現了陳院長熟睡的臉。

  陳院長一眼就認出來，視頻是在他家裡的臥室拍攝的。

  而能夠做到這一切的，只有他結髮數十載的妻子！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陳院長心頭的怒火燒得更旺。

  但反駁的話，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陳院長，多行不義必自斃。」寧焱淡淡一笑，「被嫉妒沖昏頭腦的女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陳院長一愣，像是明白了什麼，羞愧、後悔皆呈現在了臉上。

  「寧總，到此為止吧。」張校長閉了閉眼，不願再看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下屬狼狽的模樣，「至於齊衡，我會給他記大過的處分，並且取消本科四年所有評優包括保研的資格。」

  「太輕了。」對於張校長的退讓，寧焱仍不覺得滿意，「記了大過，畢業之前還能撤銷；就齊衡這樣的爛泥，張校長認為，憑他自己，能有評優或者保研的資格？更何況，這些東西他都不在乎。」

  齊衡來成大本就只為混一個文憑。無論他的成績、能力如何，未來齊家的家業都要盡數交到他的手中。

  所以再大的處罰，於他來說都不痛不癢——畢竟就連最為重要的檔案在他眼裡都不過是幾張廢紙。

  張校長問寧焱：「那寧總想要我給他什麼樣的處罰？」

  寧焱說出早就準備好的答案：「開除學籍。」

  開除學籍，無異於毀了一個學生的一生。

  除非真的犯了天大的錯誤，對學校、對社會造成了巨大的不良影響，否則學校不會輕易去這樣處分學生。

  拋開齊衡家裡對成大的贊助不談，哪怕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在張校長看來，他都遠遠沒到需要被開除學籍的地步。

  看出了張校長的猶豫，寧焱使出殺手鐧：「不開除他也可以，那我就把陳院長的視頻傳到網上，讓所有人都知道齊衡的學位是買來的，以及……成大內部有多麼腐敗骯髒。」

  買賣學位，在他們這個小圈子裡雖然已經約定俗成，但並不能為大眾所接受。

  張院長能夠想像到，這些內幕一經揭發，將會在網絡上形成怎麼樣的軒然大波，而成大也將站上風口浪尖，成為所有人口誅筆伐的對象。

  或許不久之後，他的校長之位，也該拱手讓人。

  「寧焱，你別欺人太甚！」齊衡原本篤定學校不會把他怎麼樣，可寧焱這一插手，校長多半會為了保全學校的名聲犧牲掉他。

  假如他真的被學校開除，家裡倒是無所謂，他在自己那群狐朋狗友面前，怕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你把我逼急了，我就跟這個臭不要臉的小三同歸於盡！」他咬著牙，指著夏瑾恨恨威脅。

  寧焱的眼神轉冷，其中戾氣盡現：「你大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