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撐腰

  寧焱雖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出手，但一直有讓向乾盯著這件事的動向。

  成大不願意得罪金主，又因為事實澄清後此次事件帶來的負面影響正在逐漸消除，領導們便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給齊衡一個口頭警告就輕飄飄地揭過。

  至於夏瑾那邊——只要許諾她一點好處，再施加一點壓力，她為了保住自己的編制，自然不敢輕易鬧事。

  當從向乾那裡聽說了成大的處理辦法，寧焱很憤怒。

  甚至差點衝動地撤回對成大醫學院的新一輪贊助。

  但他最後忍住了。

  如今夏瑾幾乎算是被逼到了絕境，單憑她自己的力量，絕對無法與整個學校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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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唯一能夠求助的，只有他。

  他想，他需要多一點耐心，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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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寧焱等到的是網絡上的營銷號譴責成大的軟文。

  這些流量大的營銷號都唯利是圖，軟文里又充斥著各種外人不可能知道的內幕。

  不用思考，他都能猜到，這一切全是夏瑾的手筆。

  但她試圖藉助輿論力量倒逼學校作為的手段並沒有奏效。

  寧焱可以想像到，在孤注一擲的掙扎過後，被現實打敗的夏瑾會是一副多麼失望的模樣。

  而他忍受不了她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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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雲生科的官方微博在上次寧焱的真面目曝光以後粉絲人數暴漲，每天無論發什麼都有好幾千人評論點讚。

  它的這條最新轉發作為「黃謠事件」的延續，立刻得到了眾多粉絲的響應。

  義憤填膺的網友們一窩蜂地涌到了成大官博那邊，在近期的每一條微博下面刷屏要求學校給一個說法。

  害怕事情鬧大，成大官博直接開啟了評論精選，但依然不斷地被轉發轟炸。

  領導們不得不就此開了個緊急會議，還把當事人之一的寧焱恭恭敬敬地請到了現場。

  他們的planA依舊是和稀泥，企圖對寧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用「他還是個孩子」、「再給他一次機會」作為藉口，說服他放棄對齊衡的追責。

  寧焱卻不為所動。

  他看向醫學院的徐院長：「這些年華雲生科對成大醫學院的捐贈是出於什麼理由，雖然我沒有明說，但您應該心知肚明。」

  徐院長被他這麼一點，立刻冒出一腦門的冷汗：「是是是，我都清楚！」

  「眼下擺在諸位領導們面前的，是一道選擇題。」寧焱沉著臉環視一周。他的年齡在參會的所有人中是最小的，可氣勢一點兒也沒被壓下去，甚至比坐在最高位的校長還要強硬一些，「華雲生科，或是恒生製藥——與成大醫學院齊名的醫科院校，國內還有好幾所。」

  從前，華雲生科與成大醫學院的合作是雙贏。

  成大醫學院獲得了更先進的設備、學生們更多的就業機會，華雲生科則擁有了源源不斷的、技術頂尖的醫學人才。

  但能夠為華雲生科輸送人才的醫學院不止一所，像華雲生科這樣大方又事少的金主，卻千載難逢。

  作為最直接的利益關係者，徐院長沒有任何猶豫地倒了戈：「張校長，如果不處理齊衡，恐怕難以服眾。而且……說不定還會掀起新一輪的階級對立，給我們學校打上一個『包庇有錢人』的標籤。明年的招生……不容樂觀。」

  其他領導們紛紛面露難色。

  法學院陳院長還在向著齊衡說話：「人總有犯錯的時候，齊衡自己已經意識到了錯誤，也獲得了夏老師的原諒。寧總大人有大量，沒必要對一個學生趕盡殺絕吧？」

  「陳院長確定，齊衡獲得了夏老師的原諒？」寧焱聽他信口開河，不由嗤出一聲冷笑。

  陳院長硬著頭皮點頭：「我確定。」

  反正徐院長已經和夏瑾溝通過，且達成了一致，哪怕寧焱要叫夏瑾本人來對質，他也不怕會露餡。

  寧焱果然如他所料的要求徐院長叫來夏瑾，同時也讓他叫來了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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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謠事件」的三位當事人——夏瑾、寧焱以及齊衡第一次共處一室。

  時隔許久再次與寧焱相見，夏瑾略有幾分不自在。

  但現場不自在的人太多，她混在其中，並不顯得突兀。

  齊衡是在她之後來的。初進會議室，他依舊是一副眼高於頂、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模樣——一如上次四級考試作弊被抓時。

  然而見到寧焱，他一改自己的高傲態度，立馬殷勤地湊上前去，親熱地叫：「姐夫！」

  換來的卻是寧焱眉心緊皺、嫌棄不屑的打量。

  「你們齊家人喜歡亂攀親戚是傳統？」簡單的一句話，霎時將兩人——乃至於兩家人的關係撇清。

  齊衡是知道自家姐姐與寧焱的婚約的，可前不久寧焱特意回去京市「悔婚」的事，齊似錦因為林薇的勸阻，尚未同步給齊家。

  所以他驚愕地愣住了。

  寧焱吝嗇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屈起食指輕敲兩下桌面：「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進入正題。」

  夏瑾與他隔了不過兩個座位，他冷沉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她將背挺得筆直，半垂著腦袋，視線始終停留在桌面上。

  直到被他點到名：「夏老師。」

  夏瑾一驚，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什、什麼事？」她慌張地抬頭，忐忑地迎接來自四面八方的、意味不明的注視。

  寧焱面色平靜，聲調平直地詢問她：「陳院長說，齊衡已經獲得了你的原諒，是真的嗎？」

  夏瑾壓根不認識陳院長。

  她在場內瞄了一圈，除了徐院長和張校長以外，剩餘幾人對她來說都是生面孔——但有一個不停沖她使眼色的，想必正是寧焱口中的「陳院長」本人。

  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成大哪個學院的院長。

  夏瑾心裡很清楚，校領導們希望她給出的答案是什麼。

  可或許是寧焱的存在給了她反抗的勇氣，在深吸一口氣後，她直視著陳院長，不卑不亢地回答：「不是。從事發到現在，這是我第一次和齊同學見面。他從未向我道過歉，自然不可能獲得我的原諒。」

  陳院長臉色驟然大變。

  其他校領導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

  寧焱彎唇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看來陳院長是鐵了心要保自己院裡的學生。那我就送陳院長一份大禮，來表達自己的敬意。」他側過頭：「向乾。」

  向乾當即從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放到了張校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