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心事

  葉蓁蓁的晚上是在媽媽的病床前度過的。

  看著媽媽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好，可以說是這兩天內唯一值得高興的事。

  其實她一直覺得不舒服，這裡畢竟是沈傾的科室，未來這幾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她怎麼想怎麼覺得尷尬。

  葉蓁蓁心不在焉地削著蘋果，刀刃一划，險些切到手指，蘋果滾落在地上，轉了幾圈撞在床邊停住。

  她低頭撿起蘋果，再抬頭事，發現母親正靜靜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蓁蓁，你有心事...」

  葉蓁蓁勉強地笑笑，「哪有，媽媽，你現在可不適合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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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有當過母親，太低估一個媽媽對自己孩子的了解了。」葉媽媽嘆了一口氣，「說吧，你跟傾傾怎麼了。」

  果然，什麼都逃不過母親的眼睛。

  葉蓁蓁低頭找垃圾桶，把已經髒掉的蘋果扔進去，掩蓋自己快要溢出的難過，「沒有怎麼啊...」

  「從我出了手術室，就見了傾傾一面，中午的時候，李醫生過來說以後我的事情由他負責。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吵架了？」

  葉蓁蓁還在試圖開著玩笑，「是嗎？沈傾這麼說的？這可不能夠，醫院都是首診負責制，怎麼可能隨便更換主治醫生呢...」

  葉媽媽突然神色變得嚴厲，「蓁蓁，今天來看我的那個連總，到底是你什麼人...你跟傾傾鬧彆扭，不會是因為那個男人吧？」

  「當然不是了媽，你都做完手術了，我也不瞞你，那個連總確實我的朋友，之前幫你做試藥員時認識的，跟沈傾的事沒有關係。」

  「你要是不想讓我多想，就主動跟媽媽說實話。」

  葉蓁蓁用紙巾狠狠地擦著自己的手指，病房的門突然推開，朱若妍拎著大包小包的補品進來，一進門看見葉蓁蓁母女的表情不對，慌亂的問到，「怎麼了？難道阿姨的病...手術做的不好...」

  葉蓁蓁有點尷尬，連忙解釋，「沒有沒有，我倆說話呢。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嚇死我了！」朱若妍這才鬆了一口氣，把手中的禮盒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葉蓁蓁你可真行，阿姨手術這麼大的事居然不告訴我，還是連宇瑞給我打的電話以為我知道，說漏了嘴。」

  「我這不是...實在沒顧得上告訴你...」

  朱若妍上氣不接下氣，誇張地拍著胸口，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葉母，怕過了寒氣給病人，搓熱了手才敢做到病床旁，「阿姨你怎麼樣了，這下好了，手術做了我才敢問你。之前怕你受不了，蓁蓁一直瞞著你...現在我看您恢復得還真不錯，沈傾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啊。」

  提到沈傾...葉蓁蓁的心裡再次抽動一下，葉媽媽拉住朱若妍的手，

  「好孩子，謝謝你來看我...」

  「說什麼呢阿姨，這是哪裡的話。」

  「我只有蓁蓁一個女兒，這麼多年妍妍你就像蓁蓁的親姐妹，你幫我勸勸她，她呀...就是什麼事都不告訴我，非要一個人扛著，其實阿姨哪裡就那麼經不起事...」

  朱若妍看了一眼葉蓁蓁，這才發現她眼圈發紅，

  「到底怎麼了...蓁蓁你說啊...」

  葉蓁蓁一個人已經背負了太久，巨大的壓力時常壓得她喘不過氣，其實已經很久了，她都是要吃安眠藥晚上才能入睡。

  白天獨自一人先是面對路晚晴，後來跟沈家交涉，最後跟沈傾對峙，她都覺得可以撐得起。現在看見自己的朋友跟親人都在身邊，反而像是一個堅硬的外殼先是破了一個缺口，緊接著就是完全坍塌。

  她趴在媽媽的身上，把頭埋進被子裡，無聲地痛哭。淚水把被子濕透了一片，她愣是逼著自己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許久，葉蓁蓁才抬起頭，緩緩說出了一句，「媽媽，以後別讓沈傾去咱們家了...不，他以後應該也不會去了，我跟沈傾真的沒有可能了。」

  葉媽媽跟朱若妍誰也不敢出聲，直到葉蓁蓁哭夠了才靜靜的聽她說出事情的原委。

  媽媽心疼地幫葉蓁蓁擦去臉旁的淚水，「蓁蓁，其實你不用這麼折磨自己，你爸爸的事...那只是一場意外，不是沈國祥造成的...跟不是沈傾的錯，上一輩的事，不應該讓你們承擔。如果你放不下沈傾，我可以去見沈國祥，跟她解釋清楚...」

  葉蓁蓁更加心如刀割，那天她已經見識過沈國祥跟李美珍的厲害，可以說，自己的媽媽完全不是對手。

  她一個人經歷那樣的羞辱也就罷了，怎麼可能讓媽媽為了她跟沈傾能在一起，再去求沈國祥？

  「媽...」葉蓁蓁帶著哭腔,「你千萬不要...你還不懂嗎？你的女兒，沒有被沈家看上...難道你要去求沈國祥讓我成為沈家的兒媳婦嗎？」

  葉媽媽把蓁蓁抱在懷裡，低頭垂落下忍了很久的眼淚，啞聲說道，「如果你爸爸在，他一定心疼死了，你爸爸最寵你...如果你爸爸還活著，你跟傾傾...你們倆該有多好...」

  「那沈傾呢？他說什麼？」

  朱若妍眉毛幾乎擰到了一起，為葉蓁蓁感到不值，蓁蓁知道她的性格， 拉住朱若妍的手。

  「還有你！你也不許去找沈傾！如果不想讓我再丟臉的話...」

  朱若妍眼裡的火苗被葉蓁蓁可憐的樣子澆熄，一臉無奈地站在原地，拉著葉蓁蓁的手。

  「蓁蓁，你說你啊...」

  這一夜，朱若妍陪著葉蓁蓁一起守在病房裡度過，兩人一同擠在一張小小的陪護床上。

  葉蓁蓁突然想起梁主任，忍不住問朱若妍，「我今天沒去上班，梁堅果沒說什麼吧。」

  妍妍已經是半睡半醒的狀態，「沒什麼吧...你媽媽生病做手術，請個假也不為過，他要是再陰陽你，也太不是人了。」

  葉蓁蓁嘆了口氣，梁堅果做出的更不是人的事，她還沒來得及告訴妍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