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破壞氣氛

  周婷其實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的，手術到這已經是成功進行了一半，她小心翼翼地將顱內腫物完全取出，偷瞄了一眼沈傾的表情，那張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喜悅和緊張。

  有情緒波動的仿佛只有她自己。要知道，躺在這的人可是沈教授女朋友的媽媽，他還能做到這麼波瀾不驚，不得不讓周婷感到由衷的佩服。

  手術室的指示燈再亮起時已經是後半夜，葉蓁蓁匆忙地起身奔過去。

  沈傾一臉疲憊，穿著刷手衣如釋重負從手術室出來。

  「我媽媽呢...她怎麼樣...為什麼是你自己出來了！」

  沈傾對著葉蓁蓁淡淡地一笑，「病人術後還在觀察期，你別擔心，手術非常順利。等她出來以後推回病房就可以了。」

  葉蓁蓁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在了地上，發抖的雙手捂住嘴巴，雖然極力克制，眼淚卻忍不住的往下掉。

  沈傾抬起手，輕輕地擦拭掉她臉上的淚，他嗓子乾澀，有些說不出話來，眼神似乎要把葉蓁蓁揉進懷裡。

  沈傾不能想像，六年前的那一天，葉蓁蓁一個人在手術室前是怎麼度過那幾個小時，一種說不來的心疼從他的心底往上翻湧。他伸出手放在葉蓁蓁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

  「傻子，哭什麼，媽媽沒事了這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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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蓁蓁再也控制不住，身體傾斜倚靠在在沈傾身上，淚水透過刷手服，沈傾肩膀傳來一陣潮濕。

  他輕輕在她耳邊說，「好了，我這衣服髒。」

  語氣中儘是寵溺。

  葉蓁蓁忍不破涕為笑，掛著眼淚看沈傾，「你還真會破壞氣氛，難怪都說醫生有潔癖。」

  手術室內簡直要炸開了鍋，起初是一個護士出去拿外賣，看見了手術室門口兩兩相對的沈傾跟葉蓁蓁，回來便和科里的同事八卦。

  「喂，你們知道我剛剛在門口看見了誰，沈教授跟一個女的！」

  「不就是剛剛那個手術的患者家屬，有什麼大驚小怪。」

  護士甚至忘記了第一時間打開自己的外賣盒子，「不不不，絕對不一樣！那是你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沈教授，我認識他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他對哪個女人...不！連男人都沒有！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

  護士一臉磕CP的表情，「俊男美女在一起就是養眼啊，我居然看見沈教授拍她的頭！」

  「不可能吧，剛剛那個患者是誰啊。」

  大家不信沈傾有這麼一面，一把拉住剛剛換好衣服準備離開的周婷，

  「小周啊，外面那個美女是你老師什麼人？」

  周婷很平靜地說了一句，「哦，那是沈老師女朋友啊，剛剛那個患者是她媽媽。」

  此言一出更是一語驚人，周婷完全不知道這句話對於醫大二院女性同胞的殺傷力，在一片震驚聲中趕緊溜出了手術室。

  第二天，葉蓁蓁買完早飯回到神經外科，今天的科室似乎有些奇怪，似乎每個人都對著她和善的打招呼，臉上還帶著不明所以的微笑。

  葉蓁蓁拉住剛剛補完病例的周婷問道，「婷婷...我媽媽怎麼樣了...」

  周婷：「阿姨手術很成功，按說過了觀察期就可以直接轉入下級醫院後期治療了，可是沈老師說現在科里有空床，還是讓你們再住三天觀察看看，你就放心吧師母。」

  「那就好。」葉蓁蓁點點頭，又似乎意識到什麼不對，「等一下，你剛剛叫我什麼？師母！」

  葉蓁蓁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大家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合著她現在在神經外科已經是大家眼中沈傾的女朋友了。

  也難怪，沈傾昨天介紹患者情況時，清清楚楚地說，他是病人的家屬...

  葉蓁蓁有點臉紅，推開了病房的門。

  母親掛著點滴仍在睡著，葉蓁蓁感到自己的心在一點點收緊。

  她似乎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睡熟的母親。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葉蓁蓁突然發現，母親原來這麼瘦，一張單人床上都能閃出很大的空位。

  印象里，母親總是一身旗袍，身形豐滿，臉上是比同齡人年輕的光澤，而這些年病魔折磨得她再也沒有當初的光彩。就連身體旁邊那雙手，手指上也沒有了曾經的金銀翡翠，隱隱顯出一些枯槁。

  葉蓁蓁靜靜坐在床邊，拉起媽媽的一隻手放在自己臉上。

  「媽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做得不好，讓你受苦了。」

  葉蓁蓁剛從屋外回來，手指上帶著寒氣，葉媽媽被冰涼的觸感驚醒，抬眼便看見眼似一對桃子的葉蓁蓁，再一回神，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心中便明白了幾分。

  她的手指划過葉蓁蓁緊鎖的眉頭，虛弱地說，「傻孩子，看你的眼睛都腫了，是不是媽媽的...擴散了？」

  葉蓁蓁眼神閃爍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媽媽的眼睛，鼻尖又不由得有些發酸。

  難道媽媽她...已經知道自己的病？

  她明明記得自己把那些資料藏得好好的。

  「媽媽，你說什麼呢...」

  葉媽媽溫柔地一笑，「不用再瞞著我了，你可能不知道，那個藥品實驗機構試藥員的確認信息，是通知到我本人的，所以我已經都知道了。」

  葉蓁蓁恍然大悟，原來那麼早之前，媽媽就已經都知道了。難為她在自己面前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每天還是那麼開心，聯想起媽媽最近總是叫自己回家吃飯，還勸自己說女孩子不要那麼要強，不要錯過沈傾這麼優秀的男生....

  葉蓁蓁心中一陣陣的絞痛...原來一直以來不是她一個人在承擔著巨大的心理壓力，難以想像媽媽是怎麼在知道自己的病情後，依舊錶現得那麼淡然自若。

  她忍住眼淚，不讓媽媽看出自己的難過，努力地勾了勾嘴角，「媽，你想多了，你已經做完手術了，是昨晚...沈傾親自主刀...」

  葉媽媽這才意識到自己頭上纏繞得厚厚的紗布是固定傷口的器械。

  她小心翼翼地問，「蓁蓁，手術是不是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