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醫院內幕

  沈傾本不想來，卻拗不過徐亮的生拉硬扯，專門開車跑到沈傾家裡去接他。

  徐亮在治癒沈傾的路上可以稱得上是鍥而不捨，非要帶他走出所謂「葉蓁蓁這麼多年以來帶來的陰霾」

  來之前的路上，徐亮悄悄在他耳朵邊說。

  

  「今晚的聚會都是老同學，本來說好是aa的，結果有個人非要請客，你猜是誰？」

  「誰啊？」沈傾看不出同學間還有這樣財大氣粗的主，大家都在醫院工作，掙得錢不相上下。

  徐亮神秘的一笑，「章立鈞，沒想到吧？」

  「章立鈞？」

  沈傾對這個人算不上是十分熟絡，印象里這個人在學校成績一般，但性格開朗外向善於交際，好像這幾年在陽城的醫療行業算得上混的不錯。

  只是同學聚會本就是聯絡感情，沒必要非要彰顯誰的財力。

  「他為什麼要請大家啊？有什麼事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不過也正常，老沈你這種腦子是想不到這種路子的。像章立鈞這種科室主任，出來吃飯消費哪裡還用得著自己花錢啊。」

  從徐亮嘴裡，沈傾才了解到，章立鈞本科畢業以後就托關係去了市三院，在心內科當個小大夫，人家一邊上班一邊學了在職研究生，可以說是上學掙錢一起來，完全沒耽誤。然後又迅速展開關係，找他的患者多，掙得錢也多。這幾年也漸漸的混成了科室主任。

  記得當時剛剛得知章立鈞當上主任，沈傾還感慨了一番。努力鑽研業務能成為一個好醫生，但是只有努力研究社交才有機會當上主任。

  「不用自己花錢？一個醫生，又不是什麼政要領導，還能有誰巴結？」

  「藥商啊，器械商啊，你跟他們接觸的少所以不知道，但你是個醫生，連這都不知道就有點可笑了。現在的醫生出去誰還用自己結帳啊，都是吃喝玩樂，藥商就在外面等你們走了以後進去結帳。」

  沈傾以前只是覺得這種事情離自己很遙遠，但是看著身邊的同學也都干起這樣的勾當，也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現實。

  「那他們能掙多少？」

  「能掙多少？外科醫生尤其的多啊，也就是你是沈家大少爺，不需要在這上費心思，要是你也下水，怎麼說吧，這幾年你還能再買兩個你那種房子。」

  沈傾覺得揪心，倒不是因為自己，只是想到上午剛剛見過的9床患者的老婆。如果不是看過她填的身份證號，沈傾絕對不敢相信她只有26歲。

  沈傾身邊26歲的女孩還都在讀研、讀博，連婚都沒有結。但9床老婆身上已經能看出生過孩子的痕跡，臉上沒有任何化妝品修飾過得痕跡，兩頰上一層淡淡的斑。

  在沈傾交待病情時，她只有一臉的麻木，許是聽不懂那些晦澀的專業名字，眼神空洞的望著沈傾，反覆只重複著一句話，「沈教授，我孩子他爹到底會不會死？」

  誰說錢買不了命，醫院不就是就是拿錢買命的地方。有時候，沒錢，就只能眼睜睜看著生命在消逝。

  看不了這種在底層苦苦掙扎的生命，又沒有更多的能力去拯救。

  沈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去怨誰。

  「上次查病歷，老章被督導組查出來，一根手術線明明用90cm就夠了，老章非要選擇120cm的。督導組的專家咬死不放，當場質問老章，多出的30cm幹嘛用了，縫完線系了個蝴蝶結嗎？結果你猜怎麼著，老章一晚上的時間擺平了督導組的13個專家，第二天這件事就過去了，你說他是不是手眼通天？」

  徐亮把車子停好，「不過我估計啊，那晚上送出去的錢，老章半個月就能給掙回來。現在做個手術都是下了手術台直接現金給回扣，方便快捷。」

  兩人一同下車，走進電梯。徐亮看沈傾沉著個臉，又叮囑他，「一會見了人家可別說這事啊！吃你的飯就行了。」

  沈傾不語，他覺得髒，好像吃了這飯就是也用了髒錢一樣。

  「想開點老沈，這社會就這樣。你不掙的錢，總有人去掙。你管的住所有人嗎？如果你想不開，就是不放過自己而已。」

  沈傾還在彆扭，身後突然傳來高跟鞋的聲音，一個甜甜的女聲傳來，

  「沈傾，徐亮。你們也到了，我怕我會遲到，沒想到還比你們早呢。」

  徐亮回頭，女孩溫柔似水，黑色長髮柔柔順順，長到超過肩膀的位置。一身白色的羊絨大衣剪裁合體，因為質地良好能看出來價格不會便宜，落在小腿的位置，正好露出一雙精緻的高跟鞋。

  「晚晴。」徐亮熱情的打招呼。

  陸晚晴是陽城醫大二院院長的女兒，舉止談吐見便能看出家教良好，卻不是富家女的嬌嗔，而是淡淡的書卷氣，真正的白富美。

  作為沈傾的緋聞女友，陸晚晴看向沈傾的眼神卻不算清白。她向徐亮禮貌地一笑，又對沈傾說，

  「沈教授可真是大忙人，徐亮我偶爾還能見上幾面，倒是好久沒見你了。」

  「他能忙什麼，天天不是值班室就是家唄，你認識他這麼久，什麼時候見老沈有過其他的娛樂活動？」

  沈傾微微一頷首，算是敷衍過去。

  他跟徐亮從陽城醫科大學開始就是同學，陸晚晴是出國讀研時認識的，三人同在異鄉又剛巧都是陽城人，便比別人格外熟絡些。

  今天的同學聚會雖然是沈傾的本科同學，但陽城就這么小，各個醫院就這些人，再加上晚晴爸爸是陽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院長，在座的人跟陸晚晴也不算完全不熟悉，就一起邀請來了。

  「你們三個來了怎麼不趕緊進去，外面不冷嗎？徐亮，你這麼大一個點燈泡，真亮！」

  電梯一開，正是兩人剛剛談論的那個章立鈞。

  沈傾有意想跟晚晴拉開點距離，畢竟倆人是緋聞的男女主，醫院裡已經有各種傳言，沈傾不想讓大家誤會更深。

  但現在看來，似乎大家已經默認兩人的關係，還以為沈傾跟陸晚晴只是一對沒有官宣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