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學會抽菸了

  沈傾看似理直氣壯地坐在葉蓁蓁家的沙發上，天知道他心裡多麼的忐忑。

  以前的話，按他的性格，是無論如何不會主動上門。

  或許是9床患者到事帶給他的觸動不小，覺得人生苦短，有些事何必那麼執著。

  又或許是徐亮教他的，「直接了當是最有效的辦法」起了作用。

  總之他想來找葉蓁蓁，好像只有見到她，心裡才會踏實一點，他必須得見到葉蓁蓁。

  「蓁蓁，上次傾傾就幫咱們一次，我讓你請傾傾來咱家，媽媽親自下廚招待，你這孩子不懂事，就是不把傾傾請來。」

  「媽，沈教授多忙你知道不知道，況且你親自下廚...也算不上一種好的感謝人的方法。」

  「你看你！說的這話...」葉媽媽想責怪，又找不到合理的論據。她的廚藝確實不怎麼樣，這些年葉蓁蓁都練就出來了，媽媽的飯依舊還是不能吃的程度。

  「我其實還好...今天下夜班，不算太忙...」

  沈傾說著抬眼看葉蓁蓁的表情，她被堵得說不出話，給了沈傾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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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教授，你來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葉媽媽笑眯眯地看著兩人，「那好，你們倆先說話，我去給你們做飯。」

  沈傾跟著葉蓁蓁來到她的房間，兩人認識這麼久，沈傾倒是第一次進葉蓁蓁的房間，到覺得很新奇。

  葉蓁蓁的房間不大，床上擺著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公仔玩偶，兩人同時進來，也只夠轉的開身的樣子。

  葉蓁蓁為了避免碰到沈傾，客氣地避開他，反而一不小心，直接坐在了床上。

  「葉蓁蓁，你媽媽還在外面，你就這樣把我叫進來？」

  「啊？」

  葉蓁蓁看了一眼自己姿勢，斜掛在床邊的樣子確實跟勾引紂王的妲己有幾分神似。

  她立刻坐正，可是沈傾，什麼時候也開始跟自己開玩笑了？

  葉蓁蓁順著沈傾的眼光看向牆上的照片，兩人同時看見了那張合影。

  沈傾眼角帶笑，像個勝利者一樣看了看葉蓁蓁。

  「那、那是很久之前掛的，一直忘了摘而已。」

  沈傾冷笑一聲，「我也沒說什麼啊。」

  他記得倆人在一起的時候葉蓁蓁還不住在這裡，搬來這裡再早也不過是他們剛分手的時候。

  分手了還把前男友的合照掛在牆上，還真是「忘了」。

  葉蓁蓁再傻也意識到自己這話暴露了心思，趕緊找到話題轉移沈傾的注意力，她把他叫進來可不是為了敘舊。

  「沈傾，你今天到底為什麼來？我媽她怎麼樣？你沒有告訴她她腫瘤復發的事情吧。」

  沈傾有點不高興，明顯還想繼續剛剛的話題。

  「在外面不都說了，我今天下夜班，只是想拜訪下阿姨，到了門口發現她暈過去...就這麼簡單。你想說什麼？」

  「我...對不起...我怕你告訴她，我媽她絕對接受不了。沈傾，我只有媽媽了，我接受不了她任何意外。」

  「了解。」

  沈傾自己也覺得奇怪，他幹嘛要跟葉蓁蓁解釋這麼多，對患者家屬交待病情他都沒有這麼一遍一遍的不厭其煩。

  「那我媽今天...嚴重不嚴重。」

  葉蓁蓁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問的不是沈傾，而是一個最專業的神經外科醫生，生怕得到什麼不好的回答。

  「腦部腫瘤是這樣的症狀，怎麼說呢，都在正常情況之內。如果你擔心的話，還是要趕快處理。」

  「我知道了，她沒事就好，我已經在想辦法了。沈傾，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我媽這個腫瘤，能不能再堅持一年半的時間再去手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沈傾沒想到葉蓁蓁還是無動於衷，

  「你能想到什麼辦法，醫生給你說的辦法你不聽。葉蓁蓁，你好歹也是醫學院科班畢業的學生，不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不按正規治療，去想什麼民間療法吧。」

  「她是我媽媽，我能不在乎她的健康嗎。沈教授，現在就把我當成患者，再堅持一年半，可以嗎？」

  葉蓁蓁自己查過資料，媽媽參加了臨床藥物實驗，但靶向藥的有效期最多也就兩三年，會出現抗藥性。

  可是再等一年半，她就能拿到這三年的分紅，雖然沒有三十萬，但是這段時間再努力攢攢，至少不會差那麼多。

  「為什麼是一年半？為什麼精確到這個數字？葉蓁蓁，你到底過得什麼日子，你能不能給我說實話。」

  葉蓁蓁強忍著眼淚，不願意讓沈傾看出她的窘迫。低頭翻找著抽屜里媽媽病例，不想讓沈傾發覺她快滴下來的淚珠。

  「一年半到底可以嗎？沈傾，你再幫我看看我媽的片子好不好？」

  那是一個上鎖的抽屜，是為了防止媽媽在她不在時自己看見病例。葉蓁蓁抽取出片子，攤在桌子上。

  沈傾嘆了口氣，從認識起他就知道葉蓁蓁的脾氣，這姑娘雖然陽光開朗，但骨子裡卻有一股韌勁。只要她不想說，怎麼逼她也沒用。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片子，突然瞥見了抽屜里的一個東西，方方正正的盒子。

  沈傾的手停在空中，順著目光的方向伸向那個盒子，兩根手指夾出。

  「葉蓁蓁，你還學會抽菸了？」

  是一個煙，包裝被打開過，盒子的邊緣已經磨損得毛躁，不像是不常觸碰的樣子。

  葉蓁蓁也愣在那裡，沈傾的話雖然輕飄飄的，卻讓葉蓁蓁感到步步緊逼的壓迫感，胸口開始劇烈起伏。

  沈傾什麼都沒說，臉色透著隱約的青灰。

  「看來分開的這幾年，我真的不認識你了。」

  葉蓁蓁不知道怎麼回答，低頭像是等著宣判。可沈傾什麼都沒說，從她身旁走過，開門出去。

  葉蓁蓁沒有追出去，聽見媽媽在屋外說著，

  「怎麼了傾傾？阿姨飯馬上做好了，你怎麼準備走呢？」

  「是蓁蓁又說什麼讓你不開心了？你別理她，一會阿姨教訓她，你留下來好不好。」

  葉蓁蓁聽見沈傾說，「阿姨我先走了，單位還有點事，我今天就不在這吃了。」

  明顯是一個謊言，接著就是關門聲。

  葉蓁蓁的心也跟著那聲音，重重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