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再遇追風
2024-06-12 14:17:29
作者: 一杯丞汁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便留在哀家這裡用飯吧!」敬康太妃端莊的臉上滿是慈愛,靜靜地望向白輕煙,柔聲道。
「可是王爺……」
白輕煙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敬康太妃打斷,只見她擺了擺手道:「他那麼大一個人了,不必管他!」
白輕菸嘴角微微抽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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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有御膳房新出的點心,哀家拿給你嘗嘗!」
「是!」
白輕煙話音剛落,外頭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進來,「額娘和阿煙又背著我偷吃什麼好東西,兒臣在外邊可是都聽到了。」聲音中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
敬康太妃聞言,笑罵道:「你瞧,說曹操,曹操便到了,可見不能在背後說人!」
江楓推著許也緩緩地走了進來,他神情悠然,嘴角噙著絲絲笑意,柔聲道:「兒臣參見額娘!」
「好了,你就不要拘禮了。」太妃一副幽怨的模樣樣,佯裝不悅的說著。
「看額娘這個樣子,倒像是心疼了那點子東西。即是這樣,兒臣還是走吧,省的留在這裡討人嫌!」他微微低斂眼眸,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憂傷,只是那嘴角勾起的弧度怎麼也壓不下去。
敬康太妃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好了好了,什麼時候能少得了你那一份。即便是哀家忘了,你的未婚妻也忘不了,方才還在跟哀家念叨你來著!」看著許也跟白輕煙兩個碧人,太妃忍不住的打趣著。
白輕菸嘴角微微一抽,白皙的臉上爬上絲絲紅暈。她發誓,她真的只是隨口一問。
「是嗎,阿煙說我什麼?」他抬眸望來,狹長的桃花眼目光流傳,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情意。白輕煙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別開了眼。
說起二人的親事,太妃不由的沉聲道:「如今連若寒都已經成親,你們二人的親事皇帝倒是一拖再拖!」
許也聞言,原本溫和的臉上笑容慢慢褪去,眸中閃過一絲冷厲之色,「許是皇兄忙於朝政。」
太妃冷哼一聲道:「哼,成親是何等重要的事情,皇帝就是再忙也不能這等大事擱在腦後。眼看著你便要到了而立之年,煙兒也到了嫁人的時候,這麼拖著,成何體統!」太妃與靖王二人對視一眼,二人心中跟明鏡似的,皇帝原本就忌憚於許也的才能,如今雖說他身患殘疾,但靖王背後的勢力仍不可小覷。如今再加上白輕煙變得這般優秀,若是將白輕煙嫁給了靖王,就相當于靖王的背後多了一重侯爺的勢力。皇帝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時間,氣氛陷入膠著,片刻後,白輕煙輕咳一聲道:「太妃娘娘,我們還是先用膳吧!輕煙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及待地想嘗一嘗御膳房的手藝了。」
她輕輕歪著頭,眨了眨眼睛,一副小女兒家嬌羞的模樣,讓太妃心中不由的一軟,柔聲道:「好,墨竹,傳膳吧!」
「是!」墨竹應聲走了出去,很快,便有宮人將流水般精緻的飯菜端了上來,小心翼翼地翼翼地擺放整齊。不愧是御膳房裡做出來的食物,看上去每一個都十分的精緻。靖康太妃夾了一筷子糖蒸酥酪,輕輕地放進白輕煙的碗中,柔聲道:「聽小十說起你喜歡吃甜食,嘗嘗看,合不合你胃口。」
白輕煙將那一塊乳酥放入口中,眼眸一亮。那糕點細膩綿軟,奶味醇香,幾乎是入口即化!「這乳酥奶味醇厚,入口香甜,真不愧是御膳房的手藝。」
見她眉眼間都染上絲絲笑意,他狹長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眸底深處是滿滿的寵溺之色,嘴角微微勾起,輕笑一聲:「額娘聽說了你進宮,特意吩咐廚房為你準備的。」
聞言,白輕煙怔怔地抬頭,擦了擦嘴角鄭重道:「輕煙多謝太妃娘娘費心。」
「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太妃轉頭不滿地看了眼一旁的許也,又道:「往後私下你便是同小十一般,喚哀家額娘吧!太妃太妃的叫,倒顯得生分了許多。」
她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之色,抬眸看著老人眼中的希冀之色,不知為何,拒絕的話她始終沒能說出口。心中雖然彆扭,嘴上還是緩緩開了口:「是,額娘。」她從小跟著爺爺生活,來了這裡之後,原主的母親也早已去世,今日還是她第一次喚被人為母親,精緻小巧的耳垂悄悄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只聽得太妃慈愛的聲音響起,「這才對嘛!」說著,從手腕上擼下來一隻一看就是極品的玉鐲,不由分說地便往白輕煙的手腕上套去。
白輕煙見狀連忙制止,「太……額娘這是做什麼?」
敬康太妃還未說話,一旁的許也清冷的聲音緩緩地傳來,「兒臣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這支玉鐲是額娘當年進宮之時,皇阿瑪賞的。」
許也的話,似乎打開了敬康太妃回憶之門。她轉頭幽幽地望向窗外,眸光閃過寒潭一般的眼眸顯得無比深沉,目光流動間,流露出難以名狀的複雜之色。既有難以掩飾的綿綿情誼,又有歷盡滄桑後的傷感,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瞬間又消失不見。她的眼波閃了閃,轉頭再次回眸時,眸中已是一片平靜,淡淡道:「是啊,現在這樣好的料子,不多見了。」說著還想要將鐲子塞到白輕煙的手裡。
即使先帝賞賜,想比這隻鐲子對敬康太妃來說意義非凡,白輕煙連忙推遲,「額娘,這萬萬使不得!恕輕煙有罪,額娘的好意輕煙心領了,這隻鐲子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手下的!」
二人幾番推辭後,太妃沒了耐心,佯裝怒道:「你這孩子,怎麼跟小十一個德行,倔得跟頭牛似的。哀家既然說給你,你收下便是。不過是個鐲子罷了,你帶著,哀家心裡高興。」
白輕煙一臉為難,求助似的望向一旁的許也,本意是希望他能為自己解圍。可誰曾想,這人一副神情倏然,回眸望來時還不忘朝著自己眨了眨眼睛。狹長的桃花眼中帶著細細碎碎的笑意,仿佛將周圍的喧囂的都隔絕於心門之外。白輕煙心中氣急,無奈地咬了地咬了咬嘴唇。
許也將眼前的女子一副宛如被逼急的小兔子的模樣盡收眼底,這樣的她又是自己平日裡不曾見到過的。只是今日的她,讓人忍不住想要更加的憐愛!私心想讓這樣的美好停留的更久一些。但俗話說的好,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還是見好就收。「阿煙,既是額娘一番心意,你收下便是。你若再不收下,額娘怕是要連我也一同怪罪之上了。」
白輕煙微微蹙眉,「可這是先帝留給額娘的念想之物,我怎麼能奪人所愛!」
「念與不念,本就不在於這些身外之物,哀家如今年歲大了,不如你們年輕人帶著好看。」說著不由分說地便將鐲子套在了白輕煙的手腕之上,玉鐲將一雙皓腕襯得更加纖細雪白,敬康太妃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對嘛!」她牽著白輕煙,將她的手緩緩地放進靖王的手中,沉聲道:「你們二人的親事,不用著急,這件事情哀家日後會定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向皇帝提起。」
白輕煙其實想說她並不著急,只是這樣的話她始終沒能說出口。輪椅上的許也感受到手心中柔軟嬌小的柔荑,下一秒,修長的手指將其緊緊地包裹在掌心之中。白輕煙只覺得他掌心傳來的陣陣熱意仿佛從指尖流竄到了自己的心中,心口像是被羽毛輕輕地划過,痒痒的!
耳邊傳來他帶著笑意的聲音:「有額娘在,兒臣自然不必為了此事擔心!」
「好了,吃飯吧!」
白輕煙與許也二人從寧壽宮中出來之時,月亮早已高高掛起。秋菊早已在宮外備好了馬車,見白輕煙出來之時連忙迎了上來。「小姐,您可算出來,奴婢都擔心壞了。」
白輕煙微微一笑道:「我很好,回去吧!」
秋菊瞧著自己小姐身後只有一個江楓跟著,疑惑道:「小姐,王爺呢?」
「臨時被皇上喚走了。」
「怎麼皇上大晚上的還要留王爺談話呢!」秋菊小聲嘀咕了一句後,將白輕煙小心翼翼的扶上馬車。
「好了,你快去陪著你家王爺吧!」白輕煙打起帘子,對著江楓說著。
江楓望向秋菊的眸中閃過一絲不舍,拱手道:「是,王妃路上小心,屬下告辭。」江楓說完,轉身消失在宮門口。
馬車一路搖搖緩緩地向著侯府方向前進,不知過了多久,正在閉目養神的白輕煙猛地睜開眼睛。秋菊見狀被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小姐,怎麼了?」
白輕煙臉色沉了下來,秋水一般的眸中閃過一絲警惕,沉聲道:「不對勁,小心點!」
秋菊聞言神色立馬戒備起來,警惕地看向四周。原本平穩的馬車先是變得有些顛簸,緊接著聽到便是馬兒悽慘的叫聲。下一秒,馬兒載著二人飛奔了起來,秋菊沒有防備,被這劇烈地一甩,整個人摔在了車壁之上,發揮一聲悶哼!白輕煙眸色一沉,冷聲道:「抓緊了!」
發狂的馬兒帶著馬車急速地朝著城外飛奔而去,「小姐,怎麼辦?」秋菊緊握著窗戶的把手,轉頭望向白輕煙。雖說看上去臉色慘白,但終究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語氣倒是出奇的冷靜。
白輕煙沒有說話,褐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寧靜與神秘,眸底閃爍著暗芒,靜靜地感受這車外的氣息。驀然,她眉頭緊蹙,劇烈的危機感撲面而來,白輕煙的瞳孔一縮,轉頭望向秋菊,急聲道:「秋菊,快跳下馬車!」
秋菊聞言,沒有絲毫的猶豫,二人翻身利落地從兩邊的窗戶里跳了出去,身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翻滾幾圈後才堪堪停下。白輕煙的腦袋在翻滾的過程中,後腦勺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一塊凸起的石頭之上。瞬間,耳鳴聲充滿了整個腦袋,她感覺天地萬物似乎都在旋轉。
秋菊滾了幾圈後狼狽地爬了起來,接著明朗的月光,秋菊眼睜睜地看著發狂的馬兒帶著馬車從懸崖上掉了下去。秋菊心中一陣後怕,看著地上的小姐,心中一緊。「小姐!」她站起身,沒走幾步便又狠狠地跌倒在地。她只能匍匐著,慢慢地挪到了白輕煙身旁時,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
白輕煙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後,漸漸地失去了意識,再次睜開眼睛之時,來到了一片叢林深處。她迷茫地走著,四周都是參天的大樹,陽光只能從細小的縫隙中艱難地灑落在地。白輕煙覺得這裡十分的熟悉,在看到那棵斷掉的樹時,她才意識到,原來是皇家獵場,難怪這麼眼熟。
驀然的,幾道兇猛的獸聲讓她全身再次戒備,雙眸警惕地盯著四周。素手一揮,一把強效麻醉針出現她的手中。白輕煙緊緊地握著針劑,腳步緩緩地向前挪動。只見她耳朵微微一動,目光犀利地盯著某一處,漸漸的,黑暗深處緩緩走出一頭巨獸,周身帶著令人恐懼的氣息。白輕煙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戒備了起來,捏著針劑的手心冒出細細的汗珠。等到那巨獸完全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時,白輕煙微微愣神,這頭巨獸,看上去十分的眼熟。她腦中靈光一閃,試探性地開口道:「追風?」
下一秒,追風歡快地嗷嗚了一聲,朝著她擺尾巴,又圍繞著她轉了幾圈。「追風,真的是你啊,你怎麼變得這麼大了?」白輕煙看著比原來大了一倍的追風,眼露欣喜道。她從山上將追風一家三口帶回了侯府之後,開始還是好好的,只是後來日子久了,湯圓漸漸地適應不了這裡的環境,整日整夜滴水不進。白輕煙沒有辦法,只好強忍不舍,將他們送了回去,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
「追風,掃雪呢,小湯圓呢,它還好吧,沒有人欺負你們吧!」白輕煙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她最怕的便是將她們放回山林被人欺負。
追風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像是點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抬頭低吼了一聲。不多一會兒,叢林深處漸漸地走神兩個身影,一高一矮。等到白輕煙再次看清時,眸中滿是震驚一色,看著面前身材健碩長相帥氣的雪狼,白輕煙不敢置信道:「小湯圓?」
雪狼嗷嗚一聲,拿毛茸茸的頭輕輕地蹭蹭了白輕煙,眸中露出欣喜之色。「天吶,小湯圓,這麼久不見,你怎麼長這麼大了!」
小湯圓聞言,端正地蹲坐在白輕煙面前,一條尾巴搖的飛快,儘可能的向她展示著自己完美的身材!白輕煙見狀不由得失笑出聲,轉頭看向一旁的還是十分文靜的掃雪,白輕煙伸手將她抱住,沉聲道:「我好想你們!」它們三個是白輕煙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在她被人欺負時拼命地保護自己。一朝分離便以為是永遠不見,再次相遇怎麼不叫她熱淚盈眶!
掃雪像是能明白她的心情,伸出厚厚的肉墊,輕輕地撫摸著白輕煙的背,極盡溫柔。白輕煙喉嚨一梗,極力地壓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片刻後才將掃雪放開,她眼眶通紅,眸中泛著淡淡的水色。「冬天寒冷,你們可有找好安身的地方?若是沒有,我明日便派人來給你修葺住所!」
追風伸出手指了指遠方,白輕煙點點頭,「那帶我去瞧瞧,看看有什麼需要添置的東西。」
追風卻搖了搖頭,白輕煙微微一愣。
「主人,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你要好好保護好自己!」白輕煙睜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追風,「你,你會說話?」追風沒有在開口,一瞬間,白輕煙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追風一家三口並排蹲著,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滿是不舍,隨後轉身緩緩離開。
「追風,追風……」白輕煙的話還有沒有說完,周圍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她又一次地陷入了夢境。
「小姐,您別嚇奴婢呀!嗚嗚,小姐!」白輕煙的耳邊喚來斷斷續續的哭聲,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秋菊有些模糊的臉,以及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小姐,您醒醒啊!」
世界再次慢慢變清晰起來,這一次她看到了秋菊那張哭得梨花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小姐,您終於醒了,您嚇死奴婢了!」
待她看清周圍漆黑的四周時,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做夢。她剛想伸出手揉一揉腦袋,卻又不小心碰到了頭上的傷口,疼的她痛呼一聲。
「小姐,您的頭,流了好多血。」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白輕煙輕聲安慰道:「無礙,一點小傷而已。」隨即她給自己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道:「此時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好!」秋菊沒有多問,既然小姐說有危險,那就肯定是危險,她全身上下都警惕了起來。就在她要站起來的時候,腳下一痛,她驚呼一聲,又狠狠地摔在地上。
「秋菊!」白輕煙連忙蹲身為她檢查一番後,稍稍地鬆了一口氣。「骨頭錯位了,秋菊,你忍一下!」沒等秋菊說話,白輕煙手法十分利落地一推一送,骨頭髮出清脆的咔嚓一聲,接好後從一旁著這了一根粗木枝,綁在秋菊的腳踝處。
月光灑在二人身上,秋菊額間的汗珠在柔和的月光下散發著瑩瑩的光芒!她忍痛道:「小姐,我們快走吧!」
「好!」白輕煙將秋菊扶了起來,二人正要離開之時,一道陰冷的聲音在這一片寂靜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