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發現端倪

  一直被晾在客廳的阮雲薇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白輕煙那個賤人，一來便將師傅給哄騙了過去。

  「師姐，您喝點茶水。」旁邊的小藥童見狀畏畏縮縮地為她倒了一杯茶，沒想到一向溫柔的師姐竟然變得這麼嚇人。

  聞言，阮雲薇瞬間驚醒，因一時的記恨差點忘記了旁邊還有一個小師弟，自己苦心經營的形象可不能因此毀於一旦，隨即臉上綻放出一抹謙和的笑意，柔聲道：「多謝師弟！」將茶杯接過，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師傅，需要我幫忙嗎？」阮雲薇的聲音打斷了屋內幾人的談話。

  房間門被人打開，「也好，雲兒的手藝可是稱得上一絕！」

  聽得師傅誇獎，她心中划過一絲得意。柔柔一笑道：「師傅盡會誇大其詞，只是師傅和師兄已經很久沒有嘗過我的手藝了吧！」隨即望向白輕煙道：「不知道白小姐的手藝怎麼樣呢？」

  白輕煙輕笑一聲道：「阮小姐說笑了，我對廚藝一竅不通。」

  

  「原來是這樣，這樣可怎麼行，我記得師兄最喜歡吃的便是芙蓉卷，想來師兄已經很多年沒有嘗過我的手藝了吧！」說著她故意轉頭望向一旁的許也，只見他依舊是神色淡然的模樣，心中划過些許失落。

  一旁的老人看得清楚，無聲地輕嘆一聲，「好了，你們幾個都出去吧，這裡有我和雲兒就夠了。」

  「王爺喜歡甜食？」她歪著頭輕輕朝他眨了眨眼睛。

  不等許也說話，你旁的江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王妃，是屬下愛吃芙蓉卷。」見白輕煙一臉疑惑，又繼續道：「那阮雲薇做的芙蓉卷都盡數到了屬下的肚子裡，虧得她還以為是王爺愛吃，每次都精心準備好了送來。」

  白輕菸嘴角微微抽搐，「你若是不喜歡，何不向她直接說明，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心意。」雖說阮雲薇人品不怎麼樣，但是這樣糟蹋女生的心意是不是有點過分。

  「王妃您有所不知，主子已經拒絕過很多次。可那阮雲薇硬是裝傻充愣，仗著有她師傅和太師傅撐腰，硬地生生地貼上來，著實討厭！所以每次她送來的東西，都盡數到了屬下的口袋中。」

  看向那人依舊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臉上划過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真是沒有想到他還有這樣腹黑的一面，虧得阮雲薇還以為自己精心準備的心意對方收到了呢。

  飯後。

  「天色不早了，我和阿煙改日再來看您。」

  老人不滿地看了輪椅上的許也一眼道：「臭小子，這麼多長時間不來看我老子，如今來了這一會兒便要走了。」

  「阿煙還未出閣，回去的晚了對她名聲有損。」

  「行吧，看在白丫頭的面子上，就原諒你這一次吧！」

  「王爺，天色已晚，不知能不能也捎雲薇一程？」她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懇求之意。

  「抱歉，本王不順路。」他淡淡地撇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眸中划過一絲冷漠，清冷的聲音宛如冬日的寒冰，冷得人刺骨。

  軟雲薇聞言，白皙的臉上划過一絲受傷，自己都已經這樣放低姿態求他了，可他依舊這麼冷淡。她的嘴角掛著一抹苦笑，「王爺真的這般絕情？」

  他目光幽幽地望來，深邃的眸中帶著一股子不易察覺的厭惡，「阮小姐此言差矣，本王只說了不順路。」

  一旁的老人見狀，眸中划過一絲無奈，「好了雲兒，師傅讓你小師弟送你回去。」

  她不甘心的拳頭攥緊又鬆開，最後死死地攥緊，點頭道：「是師傅。」

  馬車搖搖晃晃地走晃晃地走在小路之上，白輕煙靜靜地打量著正在閉目養神的男子，長而卷翹的睫毛在昏暗的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高挺的筆下是一張輕輕抿著的薄唇，帶著淡淡的粉色。在燈光的映襯下泛著瑩瑩的光澤，看上去十分的q彈。這個嘴巴看起來很好吃。

  「阿煙說什麼很好吃？」

  聽得他清冷的聲音在自己耳邊緩緩響起，白輕煙陡然一驚，該死的，我怎麼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她訕訕地笑了笑，輕咳一聲道：「我說那個牡丹卷很好吃。」

  見他沒有繼續深究，她心裡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正當著她想著要不要說點什麼來緩和一下翻個的氣氛時，馬車一陣劇烈的顛簸。她整個人被高高的拋棄，眼看就要與地面來一個親密接觸，下一秒，不等回過神來，整個人都跌進了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之中。抬頭一看，正對上了他那雙漆黑無比的眸子。

  白輕煙微微一愣，緊接著白皙的臉上爬上一絲紅暈，忙不管不顧地掙了出來，誰成想馬車又是一個顛簸，她再次華華麗麗地撲進許也懷裡，倒像是投懷送抱似的。抬頭剛想解釋，便對上了他帶笑的眸子，白輕煙又惱又羞，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到了男子淡淡的聲音響起，「發生了何事？」

  「王爺，不知道是誰，在路上放了好大的幾塊大石頭，天黑路滑，馬車差點翻了。」

  「去看看情況如何。」轉頭望向一旁的女子，柔聲道：「你沒事吧！」

  白輕煙揉了揉自己酸脹的胳膊，「沒事，王爺稍等片刻，容我下去瞧瞧，這麼大的石頭來得有些蹊蹺。」說完便掀開車門走了下去。

  白輕煙看著滿是的大石頭，雙眉微蹙，不一會兒便聽到了江楓帶著人回來的腳步聲，順著風聲聽到了他們似乎在說什麼血跡，沒有發現之類的字眼，「江楓，情況如何。」

  江楓連忙上前稟報：「回王妃，屬下等人在前面不遠處的地方發現了幾處血跡。」

  「可有發現人？」

  江楓搖搖頭，「未曾。」

  白輕煙點點頭回到了馬車之上，「王爺可都聽到了。」

  「嗯，先送你回府。」他臉上帶著凝重的神色，再次望來時，眼底暗芒閃過。

  「好！」

  白輕煙回到侯府之時天色已晚，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時早已是筋疲力盡。正當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入睡之時，花影的聲音讓她瞬間清醒。「王妃，這是王爺讓奴婢交給您的東西。」

  白輕煙十分不情願地從情願地從她手上接過一隻錦盒，緩緩將其打開後，裡面是包裝精緻的一盒點心，晶瑩剔透的水晶外皮在燈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暈。便聽得秋菊輕笑一聲道：王爺真是有心，小姐在飯桌上隨意的一句話也會放在心裡。

  白輕煙不由地一陣咳嗽，自己隨便胡謅的一句話沒想到那人真的記在了心裡。她枕手歪著頭，怔怔地看著桌上的點心發呆，腦海中似乎又回想起了他的聲音：阿煙，你對我這麼好，真的是為了還人情嗎？

  真的是這樣嗎，她捫心自問道，自己對他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只是自己對他並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那種感覺，亦或是失去了他自己要怎麼辦這樣的情緒。軟雲薇的出現也只是讓她覺得，自己的東西被人染指了一般。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對他沒有任何感覺的話，為什麼會這樣在意他對阮雲薇的態度，甚至想弄清楚她們的過去。

  思來想去，她想自己應該是喜歡上他了，只是感覺二人之間發展得太快了，所以也從來沒有仔細地思考過。想來想去最後長嘆一聲，暗道：既然決定要嫁給他了，往後還有會很多的時間相處，又何必急於一時！

  她輕輕捏起一塊芙蓉卷，放入口中，軟糯香甜，入口即化的，吃到心裡甜絲絲的。

  翌日。

  昨日有事耽擱，導致她沒有定時到聽雨軒例行檢查，今日一早便早早地帶了秋菊與花影二人去了聽雨軒。還沒進門，遠遠地便看到了聽雨軒里里外外堆滿了人群，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什麼定金，付錢等字眼飄進了她們的耳朵里。

  「讓一下，讓一下。」秋菊的聲音很快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正好，郡主來了，麻煩郡主給咱們評評理，這件衣服明明是我先預定的，你們家的這個小丫頭竟然敢將東西賣給旁人。」說話之人便是之前為白輕煙說話的宣撫史周夫人，不同於往日，今日她穿了一身極為樸素的粗布衣衫，整個人少了幾分貴氣，多了一絲親切。

  眾人見狀紛紛給她讓開了路，「周夫人，稍安毋躁，待我將事情查清楚，定會給二位一個滿意的答覆。」

  聽得她這般說，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才稍微緩和下來。

  「阿林叔，將預定的帳簿拿給我。」

  等了一會兒，並未見林掌柜出現，白輕煙微微皺眉，「大小姐，林掌柜不知道吃壞了什麼東西，這會兒連床都下不來。」說話之人名喚小福，也是林家的家生奴才，平日裡負責後院的一些雜活。

  她眸光微閃，微微撇過臉，沉聲道：「將那個小丫頭給我看好了。」

  花影正色道：「是，王妃。」

  白輕煙朝著二人夫人微微俯身，對面的二位夫人被她見狀連忙回禮，「可否請兩位夫人移步雅間，待我為掌柜診治一番後，定為二位夫人討個說法如何？」

  「郡主果真是宅心仁厚，對待下人都這麼親力親為。」說話之人是光祿大夫王道之妻王夫人，只見她珠翠滿頭，一派富貴模樣。

  白輕菸嘴角一抹淺淺的笑意，「王夫人謬讚，下人也是人，他們為我勤苦做事，我前去慰問慰問，也是應該的。」白輕煙的一番話，贏得在場不少的讚嘆，當然，有讚揚便有詆毀，也有不少人再說她裝腔作勢，不過是想以此博得一個好名聲罷了！

  白輕煙才不在乎他們這些人是怎麼想的，他心繫著阿林叔，得了二人的許可後便連忙走進了後院。還沒有進到房間，遠遠地就聽到了房間裡傳來重重的咳嗽聲。白輕煙聽了眉頭緊皺，上前將門推開，看到的便是臉色慘白的林掌柜顫顫巍巍的要去拿桌上的茶杯，「阿林叔！」白輕煙驚呼一聲，秋菊立馬將搖搖欲墜的林掌柜扶在床上。

  見他還要掙扎著起身行禮，白輕煙連忙將人制止住，「阿林叔，不必多禮，來，把手伸出來。」

  林掌柜眼睛一紅，嘴唇顫抖著將胳膊伸了出去，白輕煙輕輕將手搭了上去，片刻後，緊皺的眉頭才漸漸地鬆開。「幸虧好，只是食物中毒，阿林叔，你可是吃什麼東西了？」

  林掌柜沉思一會兒後，緩緩道：「老奴今天只吃了紅杏送來的糕點，說什麼是他們家鄉的特產。」

  「紅杏？」

  「說是原本是之前老爺送來的那一批丫頭裡的，只是碰巧那天生了病，才沒能趕夫人上。老奴想著，既是老爺送來的人，想來是沒有問題的，但為了以防萬一，只讓她在前廳招呼客人。」

  白輕煙了解到了大概的情況後，吩咐了下人好好照顧林掌柜，自己又去了前廳。「去將二位夫人請了下來。」

  很快，二人便出現在大廳之中。只見二人誰也不讓誰，就那麼緊緊地對視著，空中似乎瀰漫著滋滋冒火的火藥味。

  「二位夫人，先坐。紅杏，奉茶！」

  「郡主，這下人的事情處理完了，你可得給我一個交代。」

  一旁的王夫人一聽立馬不樂意了，「給你什麼交代，我來買的時候可沒有人跟我說過那件衣服已經有人預定了。」

  ……

  二人一人一句誰都不肯讓半句，白輕煙捏了捏眉心卻並不上前阻止，只等二人吵累了才悠悠開口道：「秋菊，去將帳簿拿給我。」

  「是！」

  白輕煙接過秋菊遞來的帳簿，仔細翻閱著，片刻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啪地一聲將帳簿合上。清潤的嗓音緩緩從她口中傳出，「是誰將那件衣服賣出去的？」尾音帶著些許厲色。

  「大小姐，是紅杏！」

  白輕煙不著痕跡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淡淡道：「上崗之前沒有之前培訓嗎，不知道二樓的東西是只接受客人的預定嗎？」

  「大小姐，您誤會奴婢了，這件衣服，並沒掛在二樓櫥窗里。所以，奴婢才將它賣了出去的。」

  「哦？原來是這樣，你是說本小姐誤會了你？」說完，猛地抬起手。小丫頭以為白輕煙要打她，驚聲尖叫了起來。

  就在眾人也以為白輕煙是要打她之時，只見她一支纖纖玉手從她的頭上之上取下一條細碎的鉑金條，在店裡燭火的映襯下閃著細碎的光芒。

  「你可知，這是什麼？」清亮的眸底閃過一絲冷厲。

  「奴婢……奴婢不知。」

  「二樓每一件衣服的櫥窗里都會放一些金箔紙條作為裝飾！」話說到這裡，在場眾人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定是這小丫頭偷偷地將衣服放到了一樓，才導致今天的誤會發生。

  真相大白之後，原本還十分生氣的周夫人在白輕煙方才抬手的那一剎那，便被她的衣服吸引了注意力。「郡主，原先那件衣服，我不要了。郡主身上的這件衣服款式好像跟其他衣服有所不同，不知道郡主可否割愛，我可以出雙倍價格！」

  白輕煙眸光閃爍，正要開口之際，一道聲音插了進來，「郡主，我願意出三倍！」

  周夫人一聽，立馬不樂意了，轉頭怒斥道：「喂，我先看上的。」

  「誰說是你先看上的，本夫人還說是我先看上的呢，這一次你可沒有提前預訂啊！」

  「你怎麼這般地蠻不講理？」

  ……

  毫不意外，二人再度吵了起來。白輕菸嘴角微微抽搐，高聲道：「二位夫人，容我說兩句！」見二人噤聲後，又繼續道：「實在抱歉，兩位夫人，輕煙身上這件衣服目前還只是樣品，後續修改好後會陸續上架的。」

  在場眾人中不乏京中貴女，豪門貴婦，皆被白輕煙身上的衣服所吸引。一聽得她這樣說，頓時興奮起來。

  聽得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白輕煙的眸底划過一絲笑意，緩緩開口道：「是的，而且依舊是一款一圖，屆時歡迎大家前來選購。」京城中的這些貴女貴婦們，哪一個不是見慣了奇珍異寶之人，誰不希望自己的東西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所以這也是聽雨軒這麼受歡迎的原因之一。

  白輕煙看著眾人臉上皆是欣喜之色，她似乎已經看到了無數的銀子在朝著自己招手。她低頭不動聲色地撇了瞥了一眼地上神情有些慌張的紅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紅杏，周夫人大量，沒有跟你計較。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這一次便饒了你。」

  紅杏聞言，眸中划過一絲僥倖之色。只是下一秒，白輕煙的話，讓她一張臉變得十分慘白。只聽得她清潤的聲音滿是威嚴道：「只是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扣除兩個月錢，以示懲戒。」

  「小姐，奴婢知錯了，求小姐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若是沒有了這月錢，奴婢一家子可怎麼活呀！」她一邊說一邊號啕大哭起來，恨不得將全城的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王夫人聞言滿臉不悅地望向紅杏，「也就你們家小姐心腸軟，今天這件事情，若是換作是我，這等粗心大意的奴才，必定是不敢再用第二次，竟然還這般的不知好歹！」

  紅杏臉色聚變，嬌俏的臉上滿是恐慌之意，將身子伏在地上時，眸底閃過一絲不甘，「奴婢，多謝大小姐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