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靖王的師傅
2024-06-12 14:17:09
作者: 一杯丞汁
「嗯!」清冷似玉的聲音從他口中緩緩傳來,靜靜地望向她,似乎真的是等她的解釋。
白輕菸嘴角微微抽搐,眼眸微轉,訕訕道:「今天的天氣不錯,要不我請大家去天香居吃飯,邊吃飯邊解釋可好?」
身後的江楓一聽到天香居三個字時,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滿臉期待地望著自家王爺。
許也聽了點點頭,「也好,但是,閒雜人等免去。」
江楓聞言臉色瞬間垮了下,一旁的花影和秋菊見他臉上大起大落的表情,不由得輕笑出聲。
容白止將手中的扇子唰地一聲打開,調笑道:「你可真無情,利用人家了,便把人扔到了一邊。江楓,你家主子不帶你去,本公子帶你去。」妖孽的臉上帶著魅惑的笑意,說完,朝著江楓拋去一個媚眼。
……
江楓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道:「容公子的心意,屬下心領了。」
容白止聳了聳肩,「這樣啊,那太可惜了!既然如此,本公子去也!」說完,幾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他淡然的表情中,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靜靜地望向白輕煙,眼波微閃,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柔情。「阿煙,我在大廳等你。」
白輕煙微微點頭道:「好。」
二人消失在院子裡後,秋菊看著地上的二皇子,為難道:「小姐,二皇子怎麼辦?」
白輕煙輕輕撇了地上如同死豬一般的許若寒,冷聲道:「不管他,我們走!」
「小姐真的要這個樣子去見靖王嗎?」
白輕煙低頭看了看自己今日的這一身裝扮,不解道:「有何不可?」
「小姐怎樣都是極美的,只是奴婢覺得小姐穿得太過於素淨。你瞧那大小姐……不,是淑妃娘娘,那淑妃娘娘滿頭珠翠,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說道白雪瑤時,秋菊臉上帶著不屑之意。
白輕煙輕笑一聲,白雪瑤的那點小心思老夫人又豈會不知。高調回門,帶特意帶了楊貴妃賞賜的糕點,炫耀自己如今的地位。「她是她,我是我,就這身衣服,我覺得挺好的。」白輕煙揚了揚自己身上那身銀灰色修滿山水墨畫的雲錦段斗篷,這個其實是自己前段時間設計的新品,打算放到聽雨軒售賣。
衣服在原本製作簡陋的大氅領口加了一圈衣領,盤扣代替了原本需要打結的地方,最大限度地將限度地將人包裹在了裡面。襖裙原本寬大的袖子在上臂做了收緊,小臂以下做了大喇叭形狀,袖口邊是層層疊疊的荷葉邊,衣服由先前裡面得穿好幾件如今因為在裡面填充了輕薄的鴨絨,即使穿一件,也不會覺得冷。下裙只是在原本及地長裙的基礎上利用銀線做了緄邊設計,行動間波光粼粼。
一頭柔順的秀髮簡單在腦後盤成一個髻。一隻簡單的木簪斜斜地插著,清幽雅致!
白輕煙來到沁竹苑時,靖王已經坐在了大廳之中,正與老夫人說著話。
「祖母!」
見她進來老夫人笑得更加開心,一臉慈祥道:「快起來。」
白輕煙不經意地撇了瞥了一眼老夫人桌子上放著禮物,眸光微閃。
白雪瑤身邊跟著的小丫頭進來,悄悄附在她的耳邊說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話,只見白雪瑤臉色微變,隨即又很快掩了下去,轉頭望向老夫人道:「祖母,時候不早了,孫女該回去了。」
老夫人點點頭,「也好,只是許久未見二皇子回來?」
白雪瑤輕笑一聲道:「許是在府中閒逛,畢竟我們侯府景致在京城裡也是能排的上號的。來人!」
「淑妃娘娘!」
「將二皇子尋來,就說我們該走了。」老夫人見她這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眼底划過一絲不悅。
「這怎麼剛來便要走了。」王氏進來之時剛好聽到了白雪瑤的話,滿是不舍道。她在廚房忙活半天,特意做了女兒愛吃的飯菜。結果一進來聽到的便是女兒要離開的話,一著急竟忘記了向靖王與老夫人行禮。
老夫人不悅地看了王氏一眼,見靖王依舊是一副神情淡漠的樣子,心裡稍稍鬆了一個口氣。「成了親的女兒家怎麼能在娘家逗留,傳出去成何體統!」
白輕煙的眸中划過一絲嘲諷之意,從古至今,似乎女兒家只要出嫁了,便成了外人。即便是想回娘家,為了不遭人閒話,也只能待一段一日子忍痛離開!
白雪瑤柔聲道:「姨娘不必難過,女兒日後得空,自會來看您。」
片刻後,下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老夫人,淑妃娘娘,二皇子找到了。」
見他二人身後並沒有出現許若寒的身子,疑惑道:「二皇子人呢?」見他們支支吾吾的樣子白雪瑤心中一陣煩躁,厲聲呵斥道:「還不快說!」
「你到也不必這樣的疾言厲色,你們幾個,側妃娘娘在問話,有什麼便說什麼。」
有了老夫人的話後幾人才壯著膽子繼續道:「奴才幾人找到二皇子時,發現二皇子暈倒在了後花園的假山之中……」
不等他們把話說完,白雪瑤便驚聲尖叫起來,「你說什麼?」她蹭地一下站起身,「快帶我去瞧瞧!」
眾人紛紛移步至西廂房,看到便是床上已經不省人事的許若寒。他的臉看上去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出哪裡怪。「二皇子!」白雪瑤連忙撲到了床上,驚聲尖叫道。
老夫人見狀臉色立馬變得慘白,人人都知道二皇子今日來了侯府,若是在府上出了點什麼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如今還有靖王在場。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白雪瑤怒斥著身邊的幾個下人。
「是。」
不多一會兒,大夫拎著藥走了進來,一番檢查後,為難道:「淑妃娘娘,二皇子只是暫時暈了過去,二皇子吃下藥很快便會醒來。只是……這二皇子的下頜骨脫落,且手法詭異,恕草民醫術不精,無能為力。」說完便拎著藥箱,轉身離去。
她美眸中滿是驚慌,「祖母,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的臉色也很不好看,畢竟這關係到整個侯府上下,思來想去,只得轉頭望向白輕煙,「煙兒,不如你給二皇子瞧瞧。若是二皇子出了事,咱們侯府如何擔當得起啊!」
「祖母,大夫都無能為力,孫女醫術不精,就更加沒有辦法了呀。」
白雪瑤知道她是存了心不肯出手,轉頭一臉梨花帶雨模樣道:「二妹,算姐姐求你,你救救二皇子吧!」
白輕煙微微挑眉道:「姐姐,不是我不肯救二皇子,實在我也無能為力啊!」
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白雪瑤心中很急。成親那日便狀況百出,若是今日二皇子有什麼事閃失,自己便真的做實了克夫的罪名。儘管她心中恨急了白輕煙,此刻又不得不低頭求她。她站起身朝著白輕煙微微彎腰鞠了一躬,言辭懇切道:「只要妹妹肯出手,不管能不能治好,這份恩情姐姐與二皇子都銘記於心。」
一向高傲的白雪瑤盡然肯低聲下氣的求她,白輕煙微微勾唇,輕笑一聲道:「既如此,那我便試試吧!」她慢悠悠地走到許若寒身邊,「將他扶起來。」下人將人扶起後,上下檢查了一番,裝作為難地皺起眉頭。
他目光幽幽地望去,一雙漆黑的眸子顯得若有所思,看著女孩嘴角划過一絲狡黠的笑意,眸底閃過一絲寵溺!白輕煙便在眾人緊張地注視下,緩緩地抬起了手臂。啪啪!清脆又響亮的兩巴掌,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臉上。伴隨著清脆的耳光聲,眾人聽到骨頭咔嗒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白輕煙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之後緩緩道:「應該可以了。」眾人聞言臉上一陣欣喜。
她外頭望去,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男子嘴角微勾一抹露出無奈又寵溺地弧度。
昏迷得許若寒在一陣火辣辣的痛楚中逐漸轉醒,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白輕煙那張幸災樂禍的臉,一股怒火從他心底冒了出來。因為生氣,甚至一度忽略了坐在他床邊正哭得一臉擔憂的白雪瑤,更加沒有注意到白雪瑤見狀後,眸中划過的恨意。
「二皇子,您終於醒了,妾身要被你嚇死了。」她聲音婉轉動聽,尾音帶著些許的顫抖,眸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許若寒見狀,心中生出幾分側影之心。柔聲道:「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了嗎!」說完,臉上一陣欣喜,他連忙伸手摸像自己的下巴,發現竟然不疼了,自己終於說話了,內心一陣激動!
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弄得這樣狼狽成何體統,還不快謝謝郡主!」尾音中帶著些許厲色!
見他臉上的疑惑一閃而過,白雪瑤連忙解道:「二皇子,請了大夫都束手無策,還是妹妹救了你。」?
許若寒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轉頭望向白輕煙的眸中滿是怒火,這個該死的女人!若不是因為父皇本就因為迎親一事對自己心生不滿,今日之事他必定要讓整個侯府付出代價。
白輕煙淡淡的聲音響起,「二皇子若是說不出口,便不必勉強。」
下一秒便見輪椅上的男子淡淡地撇了他一眼,那眼底閃爍著駭人的寒光,許若寒心不由一緊,心臟瘋狂地跳動。那眼神,像是在告誡自己,隨即又十分惱怒自己竟然有這樣的想法。沉著一張臉咬牙切齒道:「多謝郡主。」
白輕煙微微挑眉,輕笑一聲道:「二皇子不必客氣,下次小心一點就是了。」
許若寒聞言差點一口血吐了出來,捂著胸口不停地咳嗽起來。
「二皇子,你沒事吧!」白雪瑤撫摸他的胸口為他順氣,一邊緊張地問道。
許若寒沉著一張臉搖了搖頭,望向白輕煙的眸中儘是怒火,似要將她燃燒殆盡。
天香居。
「王爺,郡主,您裡面請!」掌柜見來人是她二人,連忙起身出門迎接。將她二人引到三樓的頂級包廂中,又十分殷勤道:「王爺,郡主,已經為二位準備了上好的茶水,飯菜立馬就好。」
許也點點頭,掌柜便退了出去。白輕煙不禁有些疑惑,這掌柜為何對他們如此殷勤,之前他們來的時候未曾見掌柜這麼周到。
白輕煙愣神間,對面的男子已經為她泡好了茶,玉質溫潤細膩的茶杯出現在自己面前。「先喝點茶暖暖。」
「好!」
見他一副瑕以好整的模樣,似乎在等著自己開口 。白輕煙裝作沒有看見,垂眸喝著杯中的茶水。
「阿煙,你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麼?」
聞言,白輕煙一口茶水嗆在了喉間,不停地咳嗽起來。「王,王爺所指何事?」
「阿煙,你知道的。」他深深地看了白輕煙一眼,眼神中似乎帶著些許埋怨。
白輕煙輕咳幾聲道:「王爺,我跟他真的沒什麼的,況且我們之間已經有了婚約,便更不可能了。」
他眸光微閃,微微垂眸,再次望來之時,眼睛裡泛著淡淡的水色。似乎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淡淡道:「阿煙意思是說,如果我們二人沒有婚約的話,你跟他便有可能了?」語氣中似乎帶著些許落寞。
白輕煙一時語滯,反問自己,難道我剛才說的,是這個意思?見她垂眸沉思,心中更加認定了自己的想法,幽深的眸底閃過一絲殺意。
「王爺,不……」白輕煙的話未說完,便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即將要說出口的話,二人臉上皆是不悅。
「什麼事?」
「是太師傅他老人家。」
聞言,他的眸色一暗,「進來說。」
江楓應聲推門而入,「王爺,王妃!」
「說吧!」
江楓遲疑一會兒,看了一眼白輕煙,遲遲未開口,白輕煙挑了挑眉道:「需要我迴避嗎?」
「不必。」不悅地看向江楓,「有話便說。」
「太師傅他老人家,說許久未見王爺,請王爺過去一趟。只是……阮雲薇也在。」江楓將剩下的話快速地說完後,小心翼翼地看著二人。
白輕煙聞言,心中驟然一緊,面上漫不經心地拿經心地拿著桌上已經涼掉的茶喝著,悄悄地豎起耳朵,聽得他清冷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阿煙,我們同去可好?」
白輕煙微微愣住,但還是點了點頭。馬車在距離京城百里的地方停下,白輕煙在秋菊的攙扶下緩緩走下馬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幢古樸清幽的房子。二人相繼走了進去,院子不大,放眼望去周圍種滿了各種藥草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
一名小藥童走了出來,在見到他們時連忙上前行禮,「王爺來了。」說完朝著白輕煙微微一禮。
「嗯,師傅呢?」
「師傅他老人家正在後院呢,已經等候王爺多時了。」
二人從走廊穿過來到後院之時,看到便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和身著煙藍色錦緞衣衫的阮雲薇。長長的烏髮只綰一個簡單的髮髻,三兩隻髮簪點綴,雖衣飾樸素,倒顯得整個人十分的清麗脫俗。
「師傅!」阮雲薇在聽到來人的聲音,笑顏如花地轉過地轉過身,在看到一旁的白輕煙時,笑意僵在了臉上。
老人應聲回眸,在看到許若寒身邊的白輕煙時,臉上是一閃而過的訝異之色,隨即換上一副淡然的神色。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來了!」
「嗯!」
「師傅,這位便徒兒的未婚妻,白輕煙。」
白輕煙聞言微微一禮道:「老人家好,我是白輕煙。」
老人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輕聲道:「自己找個位置坐吧!」但他態度如此冷漠,白輕煙也不在意,勾了勾唇,自己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一旁的阮雲薇見狀,心中不由得得意。臉上依舊掛著一副得體大方的模樣,輕笑道:「白小姐別介意,師傅他老人家隱居山林許久,所以不怎麼喜歡見外人。」
白輕煙微微挑眉,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望向她,片刻後輕笑出聲,「原來是這樣,巧了,本郡主也一向不喜歡同陌生人說話。」她的話十分直白,絲毫不擔心會不會因此得罪面前的老人。阮雲薇聞言,心中划過一絲狂喜。靖王一向重視自己的師傅,若是這門親事沒有獲得他老人家的首肯的話,白輕煙想進靖王府的門,可沒有那麼容易!
老人聞言不悅地望向白輕煙,見她依舊是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樣,坦然地迎上了自己的目光。二人靜靜地對視著,空氣中似乎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不對一會兒,老人敗下陣來,冷哼一聲挪開了眼睛。「小十,你來。」
白輕煙聞言微微挑眉,小十?難道說,他也是宮中之人?正想著,便要推他過去,便聽到老人不悅的聲音響起,「江楓,你是怎麼回事?這點小事還呀讓外人來代勞?」
江楓臉色一僵,張了張嘴正要出聲,被白輕煙打斷,「老人家多慮了,我與靖王乃是聖上親自賜婚,這點子小事,還是做得來的。」
他冷哼一聲:「小十,雲丫頭,你二人許久才來看我老頭子,如今便罰你二人將這些藥草整理歸類好。」
阮雲薇美麗的臉上帶著無奈的笑容,柔聲道:「師傅,雲兒知錯了,雲兒以後定常來探望您。」輕輕搖晃老人胳膊,撒著嬌,同時還不忘看向白輕煙。輕聲道:「師傅您是知道的,他最討厭的就是打理這些藥草了,還是讓雲兒一人來吧!」這一副儼然妻子調侃丈夫的模樣,白輕煙的心中划過一絲不悅。
「只是這藥圃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光靠你一個人怎麼能行。」說著不動聲色地望向白輕煙。
見他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樣白輕煙微微勾唇,淡淡道:「抱歉,我不識得藥草,幫不上什麼忙。阮小姐一向聰慧,我相信,憑她的本事,一定能完成的。」畢竟自己又不是靠別人的看法而活著,就連靖王,她都不曾去費力討好,更何況是他的師傅!
阮雲薇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眸底閃過一絲狠毒。
只聽得老人不悅的聲音響起,「既然識不得藥草,那打掃院子總會吧!將院子打掃得打掃得乾淨一些,前些天下過雪之後,積攢了不少的灰塵。」說著扔給她一把掃帚。
白輕煙雖心中不悅,但看在他是靖王的師傅的份上,不願與他多做計較,淡淡道:「抱歉,我身子孱弱,大夫說我不適宜太過勞累!」說完將掃把扔給了一旁的江楓。
老人見她多番忤逆自己的意思,一張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不悅地望向一旁的許也,呵斥道:「依我老頭子看,這哪是什麼媳婦,怕不是娶回來一個祖宗。」
「師傅,阿煙她身子單薄,確實做不來這種粗活。師傅若是覺得人手不夠,趕明兒,我在派些人過來,專門負責給師傅打掃院子!」
老人聞言冷哼一聲,不再做聲,正在默默打理藥草的阮雲薇美眸中閃過一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