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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靖王被誤會

2024-06-12 14:16:57 作者: 一杯丞汁

  修葺得十分華麗的房間裡,穿過屏風後是一架金絲楠木雕制而成的雕花大床,床上的許也只覺得他渾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見的野獸撕咬著,四肢百骸都承受著無法忍受的痛苦,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四肢痙攣,嘴裡不禁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

  江楓神情緊張地守在院子裡,秀挺的鼻子上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珠。他的臉色有些發白,聽著屋內自家主子痛苦的聲音,內心像是被煎烤一般。每個月得越遠之夜主子都必須經歷一番這剜心之痛,隨即接踵而來的便是內力盡失。

  原本一臉痛苦的江楓,看到不遠處走來的白輕煙與秋菊,臉上閃過一抹慌亂。連忙躬身行禮道:「王妃!」

  白輕煙見他一副坐立難安的神色,眸光微閃,「王爺呢,今日的國宴王爺怎就沒來參加?」

  「因為……因為。」

  見他神色不自然又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秋菊在一旁跺了跺腳,沒看到小姐很著急嗎,叉腰道:「因為什麼你倒是快說呀,沒見我們家小姐正擔心著呢嗎?」嬌憨的臉上滿是不悅。

  江楓微微皺眉,十分為難道:「王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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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江楓說完,「阿煙!」清冷的聲音中透露著幾分虛弱,白輕煙眉頭緊蹙,推門走了進去。

  進去時看到的便是男子一身煙藍色衣袍,銀狐大氅披在身上。正坐在桌案邊,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本書,指尖處在屋內燈光下泛著瑩白的光。見她進來,他輕輕地將書放在桌上,「阿煙怎麼過來了!」

  她聲音淡淡道:「見王爺今日沒有來參加宴會,便來瞧瞧。」說著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許久,見他白皙的臉上帶著一絲病氣,聲音中倒是聽不出來有什麼不妥。

  修長的手握拳輕輕抵在唇邊,「咳咳!原是要去的,臨時身子有些不舒服,便沒有去,咳咳!」

  白輕煙見狀秀眉微蹙,走上前去剛想替他把脈,卻被他不著痕跡地痕跡地躲開,她眸色一暗,眸中划過一絲不悅。

  白輕煙正要開口之際,房間外傳來爭執的聲音,「讓開!」冷炎的低沉的聲音從外邊傳來,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煩。

  「我說了,王妃在裡面,你不能進去。」

  二人爭執的聲音讓他一雙劍眉緊緊地皺在一起,白輕煙精緻的臉上划過一絲不悅,「江楓,讓他進來。」沉聲道。

  冷炎推門進來,躬身行禮道,「屬下參見主子。」

  「什麼事?」

  「主子,這是雲……阮小姐叫屬下給王爺送來的藥。」冷炎自顧自地顧自地將藥包輕輕放在桌上。

  白輕煙望向桌上的那藥,眸光微閃,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不悅。只聽得他清冷的聲音微微傳來,「本王說過,不吃除了王妃以外人的藥,你是不是忘記了?」他的聲音極淡,帶著冰冷的氣息,輕輕地睥睨一旁的冷炎,眸底有一道凌厲的光芒閃過。

  冷炎一聽,有些著急道:「可是,主子,這是您師傅特意交代的。」

  聞言,許也眸光微閃,片刻後沉聲道:「知道了,放下吧!」

  「阮小姐還說了,太師傅他老人家很想念王爺,想見見王爺!」

  劍眉微蹙,眸中閃過一絲晦色,良久後沉聲道:「本王一有時間便會過去。」

  一旁的白輕煙雙眉微蹙,神色幾番變換,聽到他的話後整個臉龐呈現出難以辨識的複雜之色,濃重如霧,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包圍起來。片刻後一切又好似恢復平靜,只剩下一抹深刻的思慮之色,沉聲道:「既然王爺已經無礙,那我便告辭了。」

  輪椅上的許也微微一滯,原本平靜的臉上陡然掠過一抹凝重之色,狹長的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低聲道:「阿煙,不要走!」

  白輕煙冷哼一聲,「王爺的病既然已經有人代勞,倒是省了我不少的麻煩!」

  「阮姑娘的醫術超群,王爺的病自然是交給她最為合適。我看白小姐往後也不必來給王爺請平安脈了,免得惹得旁人的閒話,連累王爺的名聲。」

  冷炎說完這一番話整個房間靜得可怕,一旁江楓一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暗道這冷炎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敢這樣跟王妃說話。心想著默默地後退了一步,跟他拉開一些距離,免得殃及無辜。

  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下來,她那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有著寒冰一般的冷冽之色,「冷侍衛不要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王爺的下屬,不是阮雲薇的下屬。冷侍衛整天跟在阮小姐的屁股後邊,這孤男寡女的,冷侍衛就是不擔心若是傳揚了出去反而敗壞了阮小姐的名聲?」

  「你……」冷炎一滯。

  隨即又聽到她淡淡的聲音傳來,「再者說,我與王爺清清白白,我作為一個大夫,照顧王爺是醫盡醫者的本分。況且我與王爺已有婚約,就算是傳出去那也是名正言順的,這便不勞冷侍衛費心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們的關係不是正大關係,少管閒事。

  冷炎一冷難看到了極點,死死地盯著白輕煙,似要將她生吞活剝。白輕煙見狀輕笑一聲,「怎麼,看你這個樣子是不滿王爺與我的這門親事了?」

  他冷哼一聲算是回應,白輕煙淡淡道:「冷侍衛若有能讓皇上收回成命的這個本事的話,我只能說一聲佩服,若是沒有,那便閉上你的嘴!」她的語氣陡然變得十分凌厲,一雙清亮的眼眸此刻變得深不見底,輕輕地撇向他。

  他臉上帶著怒氣,一張臉紅一陣青一陣地望向白輕煙的眸中帶著一絲厲色,最終還是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一雙狹長,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輕輕地撇向一旁的冷炎,眸底深處閃爍著駭人的光芒。「冷炎,你將本王的話單做耳邊風是嗎?」清冷的聲音中透露著幾分肅殺之意,一旁的江楓鼻尖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一顆心緊緊地揪著。

  下一秒又聽得他冰冷的聲音傳來,「既然你這麼喜歡偏幫外人的話,你跟了本王二十幾年,如今本王便成全你,以後不必再留在本王身邊了。」

  冷炎聞言心驟然一縮,一顆心狂跳起來,無數個念頭在腦子亂撞,不禁方寸大亂。連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王爺,屬下跟了您二十幾年,一直忠心耿耿。難道王爺真的要因為她,將屬下趕走嗎?」

  見他依舊是一副死性不改的樣子,江楓在一旁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真是叫那個阮雲薇迷了心智,竟然還沒有認清王妃在王爺心中的地位。

  江楓剛想開口,一道輕柔甜美的聲音傳了進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眾人回去望去,白輕煙在見到來人時不悅地皺起眉頭。一身煙藍色長襖的阮雲薇款款而來,走到眾人面前輕聲詢問道:「冷炎,你天寒地凍的,你跪在地上做什麼,還不快起來。」一副儼然女主人的姿態,白輕煙微微挑了挑眉毛。

  見他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並未起身。阮雲薇眸光微閃,抬頭時臉上帶著一絲疑惑道:「敢問王爺,冷炎他犯了什麼錯?」

  許也斜睨她一眼並未出聲,冷炎沉聲道:「王爺,屬下知道錯了,求王爺再給屬下一個機會吧!」

  「你要求的人不是本王。」

  冷炎微微一怔,咬咬牙,「白小姐,我錯了,還請你原諒我!」冷炎拼命地從自己嘴裡擠出這麼一段十分生硬的話,隨即便低下了頭。

  不等白輕煙開口,阮雲薇柔聲道:「白小姐,冷炎他一向心直口快,並沒有惡意。若是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還望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他這一回吧!」

  白輕煙輕笑一聲,清亮的眸中閃過一抹冷光。這阮雲薇倒是會收買人心,只是這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誰都會說。既然都送到她面前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輕聲道:阮小姐果真是人美心善,我若是不答應的話,豈不是顯得我這個人小肚雞腸?

  聞言,她欣喜一笑道:「這麼說白小姐同意原諒冷炎了?雲薇在這裡謝過……」

  「慢著!」她的話未說完便被白輕煙打斷,只聽得她清潤的聲音悠悠傳來,語氣中多了幾分漫不經心,「阮小姐可知,這冷侍衛犯錯的下場是什麼?」不等她說話又自顧自地說顧自地說了起來,「這冷侍衛犯了錯,原本王爺是要見他逐出王府的。」

  阮雲薇神情一滯,隨即很快恢復了正常。「白小姐說吧,要怎麼樣,你才能原諒他。」

  白輕煙微微勾唇,果然不出所料,這阮雲薇之所以接近冷炎這個草包,就是為了利用他接近靖王。若是他被逐出了王府,今後她再想接近靖江王府,那可就難了。思及此,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眼神斜斜輕倪一眼一旁的許也,心中冷哼一聲,喝老情人的藥不讓我診脈是吧!就當著你的面羞辱他,看你心不心疼!「阮小姐,這求人辦事要有求人的姿態吧!」白輕煙說著腳尖輕輕將一旁的凳子勾了過來,身體慵懶地嵌進椅子裡,靜靜地望向二人。

  阮雲薇聞言臉色有些發白,不由自主地自主地咬緊了嘴唇。她抬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望向旁邊的靖王,企圖讓她憐憫自己,可惜那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給過她一個眼神,美眸中閃過一絲失落。

  跪在地上的冷炎望向一旁美眸微紅,貝齒緊緊咬著朱唇,一副垂淚欲滴卻又故作堅強的阮雲薇身上,心中心疼不已。轉頭望向上首的白輕煙,眼底一片厲色。沉聲道:「阮小姐,你不必求她。」

  阮雲薇輕輕搖頭,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眸,定定地望向冷炎,柔聲道:「你放心吧,想來白小姐為人善良,定不會故意為難我的,我是一定要救你的。」

  白輕煙微微勾唇,知道她這是在給自己戴高帽。可惜了,自己就是一個喜歡斤斤計較睚眥必報之人!阮雲薇見她並沒有接自己的話茬,咬咬牙,站了起來,「白小姐,還請你原諒!」說完朝著白輕煙微微一鞠躬。見她一直沒有說話,阮雲薇將身子又福得低了一些。

  白輕煙對她說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說顧自地說了起來:「說了這會兒的話,竟然有點口渴。」

  阮雲薇神情一滯,自己堂堂錢貞道人傳人,那些個病患何時對自己不是恭敬有加,如今她竟這樣作賤自己。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自己的牙齒在吱吱作響。「白小姐,請用茶。」

  白輕煙將她手中的茶輕輕接過,阮雲薇見她只是隨手將茶杯擱置在桌上,心中氣急。壓下心頭的怒火柔聲道:「白小姐,這下可以原諒冷炎了嗎?」

  「阮小姐方才不在現場,不知道那冷炎說的話,是多麼的傷人。」說著她狀似傷心,低頭擦了擦壓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一旁的冷炎見狀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射向白輕煙。

  「那白小姐要怎樣才肯原諒冷炎呢!」

  「阮小姐今日怎麼會來靖王府呢?」

  見她這般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阮雲薇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柔聲道:「聽聞靖王身體抱恙,特意過來瞧瞧!」

  「哎喲,我怎麼能把一茬給忘了呢。」她驚呼一聲,轉頭望向秋菊,「秋菊,快將阮小姐給王爺的藥煎好,讓王爺服下。」

  「是。」

  阮雲薇與冷炎二人皆是弄不明白這白輕煙葫蘆里到底買的什麼藥,只能靜觀其變。

  「一切事情,等王爺喝了藥再談!」她輕笑一聲緩緩道,一旁的靖王嘴角划過一絲無奈的笑意。眼神中帶著一絲寵溺,望向白輕煙。

  約莫半刻鐘後,秋菊將煎好的藥端了上來。「小姐,要煎好了。」

  「拿給王爺,讓他喝!」江楓聞言,眨了眨眼睛,王妃的樣子好像在說你要敢喝,你就完了的。他偷偷笑了笑,心想這下看王爺要怎麼辦!

  下一秒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只聽得自家主子清冷的聲音淡淡地傳來:「本王不喝別人的藥,賞給江楓喝。」

  ……

  「王爺!」江楓哭喪一張臉,雖說這藥喝下去不會死人,但是誰沒事願意喝那麼大一碗黑乎乎的藥啊!

  此情此景,饒是阮雲薇自認為自己定力極好,現在臉上的笑意卻是怎麼也維持不住。她的臉色有些慘白,嫣紅的朱唇似乎在微微顫動。這個白輕煙真是不簡單,她知道怎麼樣才會讓自己難過。輕柔的聲音中帶著些許顫音,「王爺,這藥是雲薇花了三天三夜研製出來的。對你的身子有好處的,你喝一點吧!」

  他一雙狹長的鳳目微微上挑,眸底深處是全然的漫不經心,薄唇輕啟,「江楓,是沒有聽到阮小姐的話嗎?還不快一點,喝了它!」

  白輕煙聞言輕笑出聲,原本壓在心頭的烏雲此刻倒是消散了不少。這靖王還真是絕情,對自己的老情人下手,竟是這般的毫不留情!

  「王爺,屬下犯了什麼錯您直接懲罰屬下還不成嘛,何苦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折磨屬下。」江楓哭喪著一張臉道。隨即轉頭望向一旁的白輕煙,苦笑道:「王妃,你發發慈悲,讓王爺不要在捉弄屬下了。」

  「既然是阮小姐的一番心意,不如你就代替王爺,將這藥喝了吧!」

  「王妃!」

  「好了好了,你若不喝便拿去倒掉。」

  阮雲薇見自己精心準備的藥,竟然被眾人嫌棄,望向白輕煙的眸中閃過濃濃的恨意。身子不住地顫抖,長長的指尖陷進了肉里都絲毫感覺不到痛意。跪在地上的冷炎見她這樣羞辱阮雲薇,冷聲道:「白小姐何苦這樣做賤人!」

  白輕煙微微一笑望向臉色發白的阮雲薇,輕聲道:「阮小姐,既然王爺沒有領你的情,我想,你也不必再替他求情了。」

  「你……」

  「白輕煙,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必再耍詭計來折磨阮小姐。」

  白輕煙輕輕拍了拍手,「冷侍衛果然是好樣的!那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挽留你了。」她攤開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冷炎冷哼一聲作勢便要起身,卻被阮雲薇一把摁住,她轉頭時楚楚可憐的臉上帶著一絲乞求的意味,「王爺,冷炎從小便跟著你了,如今怎能因為一點小事,便要將他趕出府呢!」

  「阮小姐,不必再說了,王爺的決定,沒人能改變的。」他的臉上滿是灰白,阮雲薇望在眼裡,心中滿是不屑。面上卻是滿臉的憤懣,將冷炎此時此刻冰冷的內心感動得一塌糊塗。

  「王爺,要不您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您是知道的,冷炎他這個人就是有點軸,時間久了他會想明白的。」畢竟是自己從小到大的玩伴,江楓也是打從心中捨不得。隨即又道:「王妃,冷炎他冒犯了您,先讓他將功補過,若是事後您還不滿意的話,到那時再讓他離開也不遲啊!」

  這江楓之所以能成為靖王身邊最得力的人不是沒有原因的,算了,就看在那個傻丫頭的份上,給他這個面子吧!思及此不由地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眾人一聽白輕煙竟然肯鬆口,都稍稍鬆了一口氣。唯獨冷炎,依舊是沉著一張臉,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最終以冷炎給白輕煙當一個月的跟班為結果結束了這一場鬧劇。房間裡只剩下了白輕煙與許也二人,見他面色依舊是泛著淡淡的病氣,「王爺,你真的,不需要我給你瞧瞧?」

  見他依舊是輕輕搖頭,她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悅。蹭地一下站起身子淡淡道:「既如此,王爺便好生養著吧,我告辭了!」

  說完,不管後邊之人是什麼表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白輕煙走後,他原本挺著的身子頓時變得渾身無力,頭部一陣眩暈,眼前一片昏黑,周身不斷地有虛汗爆出,只覺得身子變得輕飄飄的,很便就失去了知覺!

  門外的江楓聽到房間裡傳來的動靜立馬推門而入,看到的便是自家主子暈倒在地上。「王爺,快來人!」

  急匆匆走掉的白輕煙站在王府外,見許久都未曾有人出來,眸底划過一絲失落,轉身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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