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進宮

  掌柜一臉為難道：「小姐，確實是這位小姐先看上的，生意人要講究誠信啊。」

  「楊小姐，楊貴妃一貫的皇上寵愛，若是她知道你在外仗勢欺人之事傳到皇上耳中，那…」容芷雨沒有將接下來的話說完，只是微笑地看著她，眼中帶著威脅之色。

  楊玉貞一聽臉色微變，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那簪子道：「哼，什麼破簪子，本小姐還看不上呢，就讓給你了！」說完她一甩衣袖帶著丫鬟離開了。

  「小姐，您的簪子。」

  「多謝掌柜！」

  白輕煙為太妃治病一事很快就在京城傳開，白輕煙帶著秋菊前腳剛踏進侯府，「二小姐，老夫人請你去一趟沁竹苑。」

  白輕煙帶著疑惑來到老夫人的院子，進入房間後發現一大家人整整齊齊的就等著她一個。老夫人冷著一張臉，王氏母女二人與白微畫三人臉上帶著不懷好意之色，李氏母女則是一臉擔心。

  看著神色各異的眾人白輕煙緩緩向老夫人請安，「孫女給祖母請安。」

  

  老夫人並沒有讓她起來布滿皺紋的眼睛寒光乍泄，厲色問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貿然給太妃治病，若是出了差錯，這責任誰來承擔！」

  白輕煙聞言心中瞭然，想必是那王氏母女在老夫人耳邊吹得妖風！

  老夫人見她臉上沒有半分悔改之意心中對白輕煙失望了幾分，之前這個孫女的作為讓她以為是個能成氣候的，結果沒想到竟是如此莽撞之人，自己真真是看走了眼。

  「就是啊，妹妹你竟然用太妃的性命來為自己博名聲！」白雪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向白輕煙。白輕煙斜睨她一眼心中冷笑，白雪瑤這一句話直接給自己判了謀害太妃性命的死罪，果不其然老夫人聞言眼神似利箭般射向白輕煙。

  「大姐未免把話說得太嚴重了吧，明明是二姐及時救了太妃，太妃還賞賜了二姐。況且二姐救人之時根本不知曉她是太妃，這不是更加證明二姐心地善良，現在外邊都在傳二姐不僅醫術高明還宅心仁厚，祖母應該高興才是啊！」白芹芹看不慣王氏母女的嘴臉，分明就是嫉妒二姐得了太妃賞賜，又博了一個好名聲故意找茬。

  白芹芹的一番話稍稍平息了老夫人的怒火，白輕煙看向白芹芹微微挑眉，沒看出來這個三妹是個能說會道的！

  「可是祖母，誰能保證太妃回宮之後依舊沒有事？萬一出事了，首當其衝的就是我們侯府！」白雪瑤見白芹芹的一番話讓老夫人神情鬆動了些，立馬在火上澆了一把油。

  白輕煙眉眼清冷語氣淡淡道：「大姐，你這是在詛咒太妃？大姐如此揣測，若是被有心之人傳揚出去，定會讓外人以為我們侯府暗藏禍心！」

  「雪瑤，不可胡說！」老夫人聽了厲聲呵斥了白雪瑤，這個孫女說話怎麼冒冒失失的，不經大腦思考！

  白雪瑤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道：「雪瑤失言了，孫女也是擔心侯府的安危，一時著急所以才…還請祖母原諒！」

  ？ 見老夫人並沒有生她的氣，白雪瑤微微鬆了一口氣。

  「祖母，大姐的擔心也是對的，從來沒有聽過二姐竟然會看病！二姐是什麼時候開始學會醫術的，要知道，醫術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二姐竟然能將快要死的人給救了回來。」白微畫望向白輕煙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她的意思很明顯，原主明明是個草包，為何突然之間竟會醫術。

  這番話引起了老夫人的注意，是啊，一個人怎麼會突然間學會醫術，除非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老夫人定定地看著白輕煙，暗道，從前認為她雖變化甚大，但是能為侯府帶來榮耀那就是一件好事，如今看來，這個丫頭竟然如此沉不住氣，若不弄清楚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怕是日會給侯府帶來災難！

  白微畫恨白輕煙，上一次的事情若不是因為她的丫鬟，夫人才不會嚴懲自己，害得自己這個月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如今聽聞白輕煙救太妃一事更加嫉妒發狂。

  就在眾人爭辯不休時，下人來報。「老夫人，宮中一位姑姑求見，說是太妃身邊的人。」

  老夫人一聽，神色大變，眼神凌厲地看向白輕煙，這個孽女，莫不是太妃真的出了什麼事，來找她們侯爺算帳的？心中這般想嘴上還是說著，「快，將人請進來！」王氏母女臉上帶著些許激動的神情，看著下人將一個年長的姑姑給請了進來。

  「奴婢墨竹，見過老夫人。」

  竟然是厲太妃的貼身宮女！難道太妃真的出事了？老夫人臉上帶著笑意眼中閃過一絲惶恐，試探道：「姑姑親自前來可是太妃有什麼吩咐？」

  「太妃娘娘那日身子不爽幸得二小姐相救，所以今日太妃命奴婢來請二小姐進宮一趟！」

  墨竹的話模稜兩可，老夫人不明白太妃到底是什麼意思，只能無奈點點頭。

  墨竹朝著白輕煙微微一禮道聲音平穩，「煩請二小姐跟奴婢走一趟！」

  白輕煙微微點頭回禮，「祖母，那孫女去了！」

  「嗯，你一向是個聰明的，見了太妃可別說錯話了！」太妃吩咐老夫人沒有理由拒絕，只能再三叮囑。

  白輕煙點了點頭，「煩請姑姑帶路。」

  「老夫人，這墨竹姑姑既沒有說是賞還是罰，太妃這倒是什麼意思啊！」四姨娘問道。

  老婦人此刻心中煩悶，冷眼瞥了一眼四姨娘沒好氣道：「不知道！」

  「老夫人，這二姑娘莫不是真的撞邪了吧，她有幾斤幾兩敢進宮為太妃治病，宮裡那麼多御醫為何要讓她一個小丫頭去看病，依我看喚她進宮多半是懲罰。」

  老夫人眼裡閃過一絲擔憂，也覺得王氏的有些話不無道理，轉頭看向王氏道：「當年林氏去世之時那個道士，你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就說我有事要向他求證。」

  王氏一聽，眼中精光閃過連聲道：「是，媳婦定努力將此人找到，若能除去二丫頭身上的邪氣，也算是安慰姐姐在天之靈。」

  李氏默不作聲地將作聲地將這一切都聽在耳朵里，看到王氏那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心裡忍不住地厭惡。

  馬車一路平穩地停在宮門口，白輕煙與墨竹先後走下馬車，一下車皇宮氣勢磅礴的氣息迎面襲來。白輕煙隨著墨竹來到了敬康太妃所居住的寧壽宮。琉璃瓦的重檐屋頂，朱漆門，一路走來，白輕煙不由得在心中感嘆皇宮的巍峨。從前只是在電視劇上見過就已經覺得富麗堂皇，如今親身體會才覺得更加的壯觀！墨竹一路上都在暗暗打量這位二小姐，見她始終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心中生出幾分敬佩。「煩請二小姐稍等片刻，太妃午休此刻還沒醒。」

  「姑姑去忙你的吧，太妃宮中景色極美，我還想著好好欣賞一番。」

  墨竹點點頭行禮告退。

  白輕煙說如此說並沒有真正地在院子裡亂晃，而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待。「參見靖王殿下。」門口太監的聲音將白輕煙的視線吸引了過去，他好像很喜歡月白色，幾次相遇見他都是款式不同的月白色衣服。腰束玉帶，上面掛著一枚碧色玉佩。如今才剛剛入秋，他便已經披上了一件玄色披風，墨色長髮高高豎起，掛著宮絛，周身上下，一派輕貴華然。等離得近了些，他的五官漸漸變得清晰起來，皮膚白皙，纖薄的嘴唇上透著淡淡的粉色，鼻樑高挺，那雙狹長的桃花眼睛尾微微上挑，眼中似蘊含著萬千星辰，劍眉入鬢，每一筆都精緻得讓人移不開眼。搭在輪椅上的手瑩白勻稱，修長有力，骨節泛著玉冷白的光。

  許也得知她救了敬康太妃後就匆忙趕來宮中，生怕敬康太妃為難她。剛進剛進寧壽宮，就遠遠看到一個身著淡藍色長衫拖的身材纖細的少女，簡單的垂鬢分肖髻稱的整個人既溫婉又不失俏皮。江楓推著她走了過來，白輕煙剛要向他行禮卻他攔住了下來，見少女有些疑惑的小臉，許也微微一笑，「你我之間，無需行禮。」

  白輕煙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點點頭，「參見王妃。」一旁的江楓見到她立馬向她行禮。

  白輕煙有些神色不自然的微微側身道：「我們還未成親你無需多禮。」見自己說完江楓依舊無動於衷，許也向他揮了揮手後江楓才推到他身後。

  ？「太妃可有說喚你進宮所謂何事？」

  他清冷略微低沉的聲音傳來，白輕煙搖了搖頭道：「太妃娘娘只說讓我進宮，並未說明原因。」

  二人說話之際，墨竹走了出來，「奴婢墨竹參見王爺。」

  「姑姑不必多禮。」

  「太妃已經醒了，請二位進去呢。」

  白輕煙隨著許也二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臣女白輕煙參見太妃娘娘。」

  「兒臣給額娘請安。」

  二人異口同聲地行禮問安，太妃看著下面的這對碧人，欣慰地點了點頭。慈祥溫和的聲音傳來，「都起來吧，賜座。」？

  白輕煙謝禮之後緩緩落座，她暗暗打量著上位的敬康太妃。這位敬康太妃是先帝的蘭妃，先帝去世之後，皇上封其為敬康太妃。蘭妃同靖王的母妃二人情同姐妹又一同入宮。靖王的母親深受先皇寵愛，二人沒有世俗的鉤心斗角反而一直相互扶持，知道靖王母妃去世，這些年真正關心他的人只有這位敬康太妃。

  太妃打量著二人，不由地打趣道：「小十分日來寧壽宮所謂何事啊？」

  「想額娘了，所以來看看。」

  白輕煙倒是有些意外，平時見他對誰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如今這般讓白輕煙有些意外，只見他好看桃花眼染上一絲絲笑意，整個人看上去隨意自在。太妃別有深意地看深意地看了一眼白輕煙笑罵道：「小狐狸。」分明就是害怕自己為難白輕煙，眼巴巴地宮外趕來。

  「哀家今日喚你來是為了感謝你昨日的救命之恩。」

  白輕煙起身行禮道：「太妃嚴重了，臣女愧不敢當。」

  見她如此謙遜太妃不由地生出一絲好感，隨即又說：「好孩子，再為哀家檢查一下吧！」

  「是。」白輕煙起身走向厲太妃，替她把脈。

  「葉小姐有所不知，太妃昨日回來就一直在念叨您，一直夸您開的藥吃著比太醫院的好呢！」一旁的墨竹也是打心裡喜歡這個二小姐，小小年紀淡然處之不驕不躁的樣子，就勝過同齡人百倍。

  片刻後，白輕煙輕輕將太妃衣袖放下道：「多謝太妃讚賞，太妃的身子已有好轉，臣女寫一張方子煩請姑姑每日為太妃煎藥按時服下。」

  「是。」

  「另外太妃娘娘平日儘量選用清淡的飲食，避免服用辛辣刺激的食物。」

  「奴婢記著了。」

  太妃見她心思如此細膩看向白輕煙的眼神也更加的慈愛，「墨竹，奉茶，要前兒新進貢的廬山雲霧茶，讓二小姐嘗嘗鮮。」

  墨竹應聲後一會兒就將茶水端了上來，許也骨節分明的手將茶盞端起，接來蓋子後一時間茶香四溢！輕輕聞了一下後打趣道：「好香的茶，額娘有好東西怎麼還藏著掖著，兒臣今日還是沾二小姐的光，不然這樣好的東西，兒臣幾時才能喝到！」

  太妃看了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語氣中滿是寵溺，「行了行了，早早地就給你備下了，帶了趕緊給我走，別打擾我們娘倆兒說體己話。」

  許也連忙推辭道：「我看二小姐喜歡，額娘還是將茶賞給二小姐吧！」

  白輕煙聞言，一口茶水堵在嗓子眼裡，生生將茶水壓了下去一張小臉憋得臉憋得通紅。她其實不是很喜歡喝茶，只是因為她早早地出門，剛回去府就被叫去了沁竹苑，如今又被喚到宮中說了好些話，實在口渴得厲害，所以才多喝了幾口。沒想到就被他瞧在眼裡，白輕煙有些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煙兒覺得這茶如何？」敬康太妃看到二人的互動微微一笑。

  白輕煙點點頭將茶盞輕輕擱在桌子上，緩緩道：「回太妃娘娘，此茶茶芽肥碩，香濃味甘，這湯色清澈，於上需得適宜的自然條件，於下極盡採摘之人的最大努力，可為茶中精品！」

  白輕煙的一番見解讓敬康太妃眼睛一亮，越發覺得白輕煙是塊美玉。「沒想到煙兒不僅才貌出眾，對於茶道也這麼精通。」

  「太妃過譽了，母親在世時留下很多書籍，臣女閒來無事看過一些，略知一二。」

  ？敬康太妃越看越喜歡，但是看到她素雅的行頭想來在府中定是受了不少的欺負，隨即朝著她招了招手。「好孩子，過來！」

  白輕煙依言上前，見太妃要將一枚步搖插到她頭上，白輕煙連忙道拒絕道：「太妃娘娘，這太貴重了，臣女不敢接受！」

  敬康太妃慈愛地笑了笑輕輕將簪子插進她的發間，聲音柔和道：「哀家老了，這隻簪子你帶著剛剛好，不許拿下來，不然哀家可要生氣了！」

  見太妃這樣說白輕煙只好謝恩，「臣女多謝太妃娘娘賞賜！」

  「墨竹，將哀家收著的幾匹雨絲錦一併拿給煙兒，她的衣服太過素淨，年紀輕輕正是好好打扮的時候。」見她又要拒絕靖康太妃忙說：「煙兒若不收下哀家以後都不好意思再喚你進宮為哀家請平安脈了！」堂堂太妃想讓誰進宮那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分明就是想送自己東西，白輕煙心頭划過絲絲暖意！

  寧壽宮中氣氛格外的溫馨，墨竹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而如今這一切都是因為白輕煙，看向她的眼神也更加地尊敬！

  「皇上駕到！」

  明黃的衣袍在眾人的擁簇下來到寧壽宮，皇帝進門後就看到了其樂融融的一家人，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略過許也徑直走向太妃。

  「兒子給額娘請安。」皇帝威嚴的聲音在臥室里響起。

  「起來吧！」太妃看著皇帝與靖王有些相似的臉，心裡就想到了靖王的母妃，心中對靖王更是多了幾分愧疚，當年情勢所逼，自己不得不將皇帝接到她名下撫養，若是她不將皇帝接到身邊，或許小十的處境不會像今日這般。「皇帝國事繁忙，今日怎的來了？」

  「聽聞額娘身體抱恙，特意趕過來看看。」

  皇帝說完看向一旁的白輕煙，白輕煙立馬上前一步，「臣女白輕煙給皇上請安。」

  「原來是白侯爺之女，你怎麼會在這裡？」

  太妃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天下什麼事是能瞞得過皇帝，皇帝今日顯然是衝著白輕煙來的。

  不等白輕煙開口，厲太妃就接過了皇帝的話，「昨日哀家回宮途中突發舊疾，幸得葉小姐相救，今日是哀家喚她進來請平安脈的。」

  皇帝點點頭，臉上帶著不滿與擔憂，「朕昨日派人去接額娘之時，主持說額娘早已離去，幸虧沒出大事，否則朕真是寢食難安！」一旁的許也聽心中冷笑。

  太妃嘴角划過一絲冷意，「佛寺哀家已去過多回，想著就不勞師動眾了，倒是哀家考慮不周害皇帝擔心了。」

  皇帝看向一旁的許也，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皇弟今日也來了？」

  「臣弟同皇兄一樣，聽聞額娘身體不適，特意趕來探望額娘。」

  「你們兩兄弟都是有心的！」太妃慈祥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看向皇帝的眼中確立多了一絲冷淡。

  「葉小姐也別跪著了，朕還得好好謝謝你救了太妃！」

  白輕煙連忙起身表面上還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皇上嚴重了，臣女萬不敢當。」

  「不必謙虛，朕聽聞京城傳言葉小姐醫術超群，如今看來果然是實至名歸。葉小姐醫術如此了得，想必師承名師？」皇帝目光凌厲，帶著屬於上位者的威壓，氣勢強橫如排山倒海般向她襲來。

  若是換做尋常女子，面對皇帝的質疑此刻定會方寸大亂。但白輕煙不同，她來自未來，受社會主義思想薰陶，骨子對帝王這個詞本身就模糊，更何況她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自古帝王多疑，林家當年全盛時期祖父好友眾多，皇帝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他們私下交好！

  思及至此白輕煙眼眸一轉微微一禮，清冷秀麗的臉上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樣道：「回皇上，民間傳言大多是誇大其說，臣女醫術淺薄，皇上的誇獎臣女不敢承受。只是臣女自小便不得父親喜歡，母親去世後父親寵愛姨娘將她扶正，將臣女扔到一個偏遠的院子，讓臣女自生自滅。臣女幼年獨自出尋找食物時險些遇害，是一位雲遊四海的老大夫救了臣女，他見臣女頗具慧根，便將他的畢生所學的醫術盡數傳給了臣女，只是臣女天生愚笨，只學得了師傅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