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留下一個吻

  唐如意主動約了黎子升晚上一起吃飯。

  傍晚，她在宿舍樓下等候，迎面跑來抱著籃球滿頭大汗的黎子升。

  他應該是從籃球場的方向過來的，看來是趁著沒課去打了一會兒球。

  「我想明白了！」

  他跑得很急，雙手撐在膝蓋的位置上，彎著身子大喘氣。

  「你慢慢說，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唐如意從口袋裡掏出帶著小熊印花的粉色紙巾，遞給他擦汗。

  她是話裡有話，可黎子升沒聽出來。

  「我想明白了……呼。無論是快餐式愛情還是日久生情，沒有哪一對情侶是不需要通過磨合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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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子升直起腰來，接過紙巾塞進口袋裡，抬手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水。

  「先出去吧，我們慢慢說。」

  兩個人出了校門。

  碧海大學地勢優越，周邊環境優美——出門就是碧海市第一海水浴場，打卡玩樂的景點多。

  海邊有一排月亮形狀的鞦韆，天一黑，亮起或粉或藍的燈光。

  傍晚來玩的遊客很多，很多家長帶著小朋友來盪鞦韆。

  在最偏僻的角落上有一個孤零零的小月亮，它裡面藏著的燈光線路可能出了些什麼問題，與其它小月亮相比，要昏暗很多。

  很多人經過它，看了幾眼，更願意去旁邊正常發光發亮的小月亮後面排長隊。

  黎子升帶著唐如意過去，擦了擦上面的灰塵，然後兩人坐下來。

  耳邊是孩童奔跑嬉鬧的歡聲笑語。

  黎子升雙臂放在大腿上，兩隻手交疊握拳放在面前，似是在祈求神明。

  繼而，他直起身子，面朝大海：「告訴我你的答案吧。」

  「我願意。」

  三秒鐘的 沉默，然後是少年雀躍的聲音。

  「真的嗎！」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飽含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活力。

  「當然，不過你剛剛說的那句話很對。我們也要像其他情侶那樣經過磨合期的。」

  「是了，兩個因為彼此身上某些特質吸引而在一起的情侶，前期再甜蜜，後期也會面對各種各樣的問題。」黎子升很認真地在和她分析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但不管怎樣，我可以保證，我對你，絕對不是僅見兩三次面兒的快餐式愛情。」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們很合適，我相信我們能安全度過這段時期，你呢？」

  「何以見得呢……」

  唐如意不太敢相信。

  天漸漸黑了下來，海的盡頭看不到，卻能看見上方的天空暈著紫紅色的晚霞。

  海浪與海浪碰撞發出一聲聲沉悶但澎湃的響聲。浪花重重地拍打在沙灘上，留下一圈兒又一圈兒的白色泡沫。

  「噓。」他豎起食指要她噤聲。

  「我能親親你嗎？」

  黎子升湊近唐如意的臉，海風吹來海水的腥咸，也吹來他身上打完球汗水激發出來的雄性激素的氣味。

  唐如意沒了解過籃球，只在學校安排活動時去看過幾次籃球賽。

  她同崔紅凌說過的原話是：「看男人打籃球有什麼意思，你們到底為什麼都愛在邊上歡呼狂叫，一群男人在籃球場上跑來跑去流臭汗有什麼好看的？」

  現今，她真想為自己說的話道歉。

  黎子升抓住她的手，桎梏住她身子，不給她逃開或後悔的機會。

  唐如意眼睜睜看著他那張俊臉漸漸靠近，他的唇緩緩貼上自己的。

  柔軟的，溫熱的。

  黎子升細細地抿著唐如意的小嘴兒，一點一點品嘗著。

  他唇齒間的動作和身上的氣味極有侵略性，平日裡看著溫和的大男孩像是這段感情里的王者，可他此刻正為了愛人放低身段彎腰索吻。

  唐如意想要下去踩踩海水，黎子升便脫了鞋子和襪子陪她一起去玩海水和細沙。

  遠處的小攤上有賣燒烤的，幾十塊錢一把，黎子升掏錢買了一些讓唐如意墊墊肚子。

  海邊的遊客漸漸變少，剩下的多是沒有家長管著，想幾點回學校就幾點回去的碧大同學。

  黎子升難掩心中的喜悅，衝著大海喊著：「我好喜歡唐如意！！！」

  「你喜歡我什麼啊。」

  「我啊，我就喜歡傻的。」

  喜歡傻的？那不是在罵自己傻嗎？

  「哼。」唐如意在原地站定，雙手抱臂，小嘴兒撅的能掛油壺。

  「你當真啦？我逗你呢！嘿。」

  黎子升說完，沿著海水和海岸的邊緣奔跑著，敞開雙臂，攬一懷夜間的清風。

  「喂，你跑慢點啊。那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啊！」

  笨蛋。

  吸引我的從來不是一個具體的點，

  而是聚合成你這個人的，你的各個方面呀。

  「今天玩的高興嗎？」

  在海灣拐角處，臨近學校大門口，有一處偏僻隱秘的海角公園。

  海邊的微風不停地湧入，十分清涼。

  唐如意被黎子升抱坐在公園的長條石椅上。

  黎子升就是個貼貼怪，無時無刻不想和女朋友貼貼。

  他像個滾燙的火球，被他抱在懷裡，哪怕是被十一月的偏西北風吹拂，唐如意的臉也燙燙的。

  來之前在宿舍里，崔紅凌和李明月特意給她化了個淡妝，又做了個高顱頂髮型。

  現在，她嘴上艷紅的唇彩已經被黎子升蹭的快沒了，幾乎只剩下她嘴唇原有的淡淡的粉色。

  她的頭髮被海風不停地吹拂，糊住了臉。

  這本來是讓扎慣了馬尾辮兒的她覺得礙事得很，可現在能恰好擋住她熟透了的臉。

  黎子升撩開她面前的碎發，又把嘴湊過去，從她的額頭到下巴，留下一串密密麻麻的吻。

  「這些地方，我都碰過，以後只能我親親。」

  「行嗎？」

  他的手指揉捏著唐如意的臉蛋兒，霸道地留下自己的宣言。

  唐如意被他迷的暈頭轉向，稀里糊塗地點頭答應。

  ***

  晚上回到宿舍，三個舍友都拖著椅子堵在門口，個個兒翹著二郎腿，要她交代情況。

  「喲~~~回來啦！」崔紅凌指著手腕，做出看表的樣子，可那手腕處根本沒有手錶，「馬上都要到門禁時間了，真會卡點喲！」

  「這小情侶就是甜蜜喲~~」

  唐如意淺笑，不語。

  「真在一起了？」李明月不知道前因後果，單聽崔紅林說，還不敢相信。

  唐如意點點頭，臉上紅暈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