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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跑哪兒去了?

2024-06-12 12:24:56 作者: 悠悠鹿鳴食野苹

  皇帝瞥昌王一眼,目露鄙夷不屑。

  視線移到蕭楚身上時,則眉眼都抑制不住地流淌出驕傲的光輝。

  此時,德妃已經渾身癱軟,像一張光溜溜的涼蓆,從椅子上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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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

  皇帝咬牙切齒喚了聲。

  幾個嬤嬤趕緊將德妃架到皇帝跟前。

  她兩條腿跟軟麵條似的,伏在地上還不停發顫。

  「德妃!韋氏已供認當年換子一事,你還有何話說?」

  「陛下恕......恕罪......」

  她哆哆嗦嗦磕頭,

  「是臣妾一時糊塗,做下錯事。望陛下看在臣妾盡心服侍的份兒上,從輕發落......」

  昌王灰頭土臉的,驕橫跋扈之色已經蕩然無存,膝蓋一軟,也跪到了地上。

  「哼,哼哼......」

  皇帝一聲聲冷哼,眸光陰鷙,牙關緊咬:

  「你居心險惡,混淆皇室血統,欺君罔上,罪不容誅!

  「更可氣的是,你還險些害了朕的親生骨肉!若此罪可恕,還有何罪不能恕?!來人,賜白綾!」

  殿下有幾位重臣慌忙跪下求情,他們都是德妃族人或門生故吏。

  皇帝沉默了會兒,應該是重新掂量了下輕重,緩了語氣道:

  「既然諸位愛卿求情,朕不能不給面子。著廢除德妃妃位,打入冷宮,閉門思過吧。」

  「嗯!」

  皇帝又輕嗽一聲,

  「既然昌王並非皇子,就玉牒除名,廢除封號,貶為庶民,革去一切職務,流放三千里!」

  昌王灰頭土臉地在地上謝恩,撲騰了好幾下,都沒能爬起來。

  剛才還在殿裡氣焰囂張,這會兒成了蔫菜葉。

  秦月柔眼睛都是直的,跟呆傻了似的,嘴角沮喪下垂,如喪考妣。

  「陛下,臣有一事稟奏。」

  講話者是按察使劉奉。

  他奏報說,他突然想起淮水決堤案中有一個疑點,請求陛下給他時間,讓他再仔細斟酌、查證,徹底審清此案。

  群臣一個接一個出列,紛紛附議。

  皇帝心明如鏡,卻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對這群見風使舵的臣子道:

  「諸位愛卿一定要秉公審理,切莫因為睿王是朕的皇子,就對他有所偏私。須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皇帝走下龍書案,眸里若河中碎金光芒閃亮,還挑起眼角打量他兒子幾下,負手踱步離開,口中哼著小調。

  蕭楚有沒有罪,皇帝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所謂重審,只不過是一個台階,給心照不宣的君臣們一塊遮羞布罷了。

  「芷兒!」

  蕭楚凝望著尤芷,春日明媚在他眸光里,繁花繽紛在他眉宇中:

  「回去好好休養,可千萬別累著咱兒子!」

  交待過後,他被群臣眾星捧月地「押」去重審了。

  尤芷走向摒塵師太,準備下跪致謝恩情時,被師太拉住。

  「該致謝的人,是貧尼。」

  這十九年來,摒塵師太飽受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活著也是受罪,真正的生不如死。

  可是,為了深埋的真相重見天日,她苦苦支撐了一年又一年,等待著事情的轉機。

  千草坊的紫蘇解毒丹,將她從病痛的折磨中拯救了出來。

  「師太,那日我到寂照庵求您,您為什麼不肯承認身份?」

  「就在你去找我之前,有個男子闖進寂照庵,拿貧尼家人的性命相威脅。你向我問話時,他就藏在旁邊的佛堂里。」

  果然如尤芷所料。

  「他威脅師太,是要您隱藏當年的秘密嗎?」

  「不是。」

  摒塵師太搖頭,

  「他要我指證賢妃,就說當年吉姑姑換子,是賢妃指使的。如果照他說的做,他會給我一大筆錢,讓我頤養天年。」

  「為什麼......師太拒絕了?」 、

  尤芷問。

  「前世因,今世果,萬法皆空,唯因果不空。因為我一時行差踏錯,種下惡因,為此受了二十年的苦,我不能重蹈覆轍。」

  摒塵師太說,威脅她的那人走後,她托人給家裡捎了口信,讓家人暫且出去避禍。然後她就啟程,往京都來了。

  「為了這一天,我等了十九年。今日總算是了卻心愿,此生無憾了。」

  摒塵師太說完,臉上已布滿了淚。

  師太告訴尤芷,她要到吉姑姑的墳上燒炷香,告訴她大仇得報,殺害她們的韋氏已得到懲處,被判了凌遲。

  她又遲疑著,說想回故里看一看,已經有十九年沒回去過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臉上有憂慮之色。

  尤芷知道她擔心什麼,因此寬慰她說:

  「您放心回去吧,那日威脅您的人,不會當真傷害您的。」

  尤芷為師太準備了足夠的養老俸銀,派人護送她返回故里。

  黃昏時候,尤芷站在院中,凝望著一棵飛寒櫻樹出神。

  樹下面,有蕭楚為女兒提前預埋的女兒紅,樹下泥土早已乾燥,平復如常了。

  不知蕭楚什麼時候能回來。大概——不會太遲吧?

  尤芷移開眼,在院中漫看時,一道熟悉又修長的身影撞進她視線。

  他促狹地沖尤芷笑,精緻的五官美得飄逸出塵,如同謫仙。

  「蕭楚!」

  尤芷跑過去,蕭楚也朝她奔來,一下子將她擁進懷裡,緊緊勒著她的後背。

  他的心臟「咚咚」撞擊著胸壁,澎湃如戰鼓,又似奔騰的錢塘浪濤。

  良久,蕭楚放開尤芷,一邊替她整理鬢邊亂發,一邊問道:

  「我讓管家交給你一個錦盒,你放在哪裡?」

  「收著呢。」

  尤芷撫摸著他的臉,他明顯清瘦了好多,多了不少滄桑之感。

  「收在哪裡?」

  蕭楚追問一句。

  以前尤芷還真沒發現,蕭楚對自己的財物這麼上心。

  「裡面已經空了。我把你所有的財物,都賣掉變現了。」

  「錦盒在哪裡?拿給我!」

  他怎麼還不甘心呢?

  一直尋根究底地追問,莫非那盒子很值錢不成?

  尤芷朝詩墨抬抬下巴,詩墨進裡屋將錦盒取出,交還給蕭楚。

  蕭楚眸光發亮,緊緊握著錦盒,貌似還輕輕地鬆了口氣。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

  裡面還放著好多票據。不同於以前的是,這些票據都是借據和出租的契約。

  蕭楚探手進裡面翻看,把那些票據翻了好幾遍,還鎖著眉頭嘟噥一句:

  「跑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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