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窗外的黑影

2024-06-12 12:24:10 作者: 悠悠鹿鳴食野苹

  蔻兒神情哀怨,蹙著眉頭: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婚事由不得我,是高堂做主的。我為你講話,還被他們好一番訓斥。」

  「上次,我跟睿王爺不是去向霓裳公主解釋過了嗎?」

  「可我娘親不相信啊!她還說,傳言如果不是真的,睿王爺為什麼親自陪著你去講情?明顯有問題嘛!」

  「我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了!」

  顧言懊惱,蹲坐在亭子欄杆邊的長椅上,手抱著腦袋傷感。

  蔻兒歪頭看著他,眨巴了會兒眼睛,說:

  「睿王爺到底是不是斷袖?花朝節那天,我可是親耳聽尤王妃說,他有問題的!」

  「王爺一點問題都沒有!」

  顧言咬牙切齒,

  「是尤王妃恩將仇報,辜負王爺深情!絕情的事她做的不是一次兩次,可王爺執迷不悟,到現在還鋌而走險悄悄幫她!」

  「劫走田嬤嬤的人,是睿王爺?」

  蔻兒聽出了些玄機。

  顧言怔了下,趕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別瞎說,沒有的事。說咱倆的親事,你娘親已經在給你遴選夫君人選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看顧言苦著臉,一副愁腸百結狀,尤芷不覺有些愧疚。

  說起來,顧言也算是受她連累波及的。

  她不殺伯仁,可伯仁因她而死啊。

  等有機會,她一定得替顧言說話,還他以清白,成全他跟蔻兒的佳緣。

  她不願打擾一對兒有情人,佇立片刻,決定折回換一條路。

  就在她突然轉身的那一剎,一道月白色人影落入她眼底。

  蕭楚?

  他在前面不遠處的花徑上,很愜意地欣賞著兩邊盛放的鳶尾蘭,這會兒,正俯身去嗅花香。

  尤芷心裡五味雜陳。

  她跟蕭楚是即將和離的夫妻,也已經無什麼話好說。於是,她向遊廊的一條分支轉了過去。

  從顧言方才的話中,她已經確認,劫走田嬤嬤為她解圍的人,就是蕭楚。

  說他心中已經全無舊情,顯然不是事實。

  可他在恩情與權勢之間,選擇了秦家的權勢。

  那他們之間的恩愛情分,也就只有追隨流水落花,一去不返了。

  尤芷一路近乎小跑,走出好遠,才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下。

  藤蘿滿架,凌霄花嬌媚似火,蜂蝶飛舞,沒有看到蕭楚的身影。

  當然了,那人正在竭力維持與秦月柔的關係,對自己肯定得避而遠之了。

  一道閃著光亮的河進入視野,尤芷被強烈光線刺得眯了眯眼睛。

  陽光灑在水面上,泛著粼粼金光,河上有平橋,橋邊有不少清圓荷葉,偶爾還可見到一支半開的粉紅荷花。

  尤芷伸手,拉起一支蓮的莖,頂端的蓮已完全綻開,她想拉近些仔細欣賞。

  冷不防被人從身後推了下,她跌進河裡,嗆進了幾口水。

  好在她還有些三腳貓的游泳技能,趕緊調整好姿勢,往橋邊游過去。

  這時她才看清,秦月柔站在橋面上,對著她猙獰地冷笑。

  原來是秦月柔推自己落水的。

  她游向木橋,手剛扒到橋邊緣,秦月柔就跑過來,狠狠用腳踩碾她的手指。

  尤芷吃痛,不得不鬆手,游向另外的地方。但秦月柔再追過去踩。

  如此再三,尤芷體力漸漸不支,可四周空無一人無法求救。

  「尤芷,敢跟我斗?你就等著淹死吧!」

  秦月柔陰鷙的臉,像魔鬼一樣兇殘,盯著尤芷一點一點向木橋靠近。

  她跟過去,再次抬起了腳。

  「啊——」

  突然,秦月柔發出一聲石破天驚的慘叫,用手捂住右半邊臉,腳下搖搖晃晃。

  「是誰打我?!」

  秦月柔往暗器飛來的方向查看,什麼也沒發現。

  趁她分心,尤芷突然握住她腳踝,猛地往下一拽。

  「噗通」一聲,秦月柔跌入河裡,「咕咚咕咚」地灌著河水。

  「救命——救命——快來人啊——」

  她拼命拍打著水,瘋狂呼救。

  趁機爬上木橋的尤芷,忽然預感到什麼,往來的方向掃了一眼。

  有月白色的光影倏地閃過。

  遠遠的,有幾個內侍正朝這邊走過來。

  尤芷趕緊擰了擰衣服上的水,往前面躲避了。

  她可懶得跟他們費口舌。

  「救命啊,救命啊——」

  身後,傳來秦月柔歇斯底里的呼救聲。

  雖說五月天氣已漸漸炎熱,可河水卻是透骨的涼。

  回敬武閣後,尤芷就不停打噴嚏,漸漸又發熱,頭暈沉沉的。

  詩墨照顧著她,讓落棋到街上的千草坊里,去取來幾樣疏風解毒的藥,吃了兩次,燒就退了。

  油燈如豆,詩墨拿燈杖挑了挑燈芯,光線更亮了些:

  「今兒主子病著,就別再看醫書了,早些休息才是。」

  「只看一小會兒吧,現在還睡不著。」

  尤芷隨手拿起了枕邊的醫書。

  看了會兒,突然「呼」一陣風卷進來,一下子將油燈吹熄了。

  院裡,大風搖動樹枝,發出「嗚嗚」的長鳴,沙礫碎石被狂風捲起再拋下,沙沙作響。

  「叭,叭叭」,大雨點重重地敲擊在窗戶上,越來越密集,很快,就聽到外面傳來猛雨聲。

  詩墨窸窸窣窣地摸索著,去找火引子點蠟燭。

  突然「咔擦」一下,天空驟然亮如白晝,樹枝狀森白的閃電,將暗黑天空劈成豁豁牙牙的兩部分。

  半空的飛寒櫻樹枝,整齊的青瓦屋檐,都在那一瞬清晰可見。

  與此同時,窗外一個戴斗笠的高大黑影兒,也鮮明地映在窗格上。

  「主、主子,」

  落棋戰戰兢兢指著窗外,因緊張而聲音發顫,「外面......好像有什麼......」

  詩墨已慌忙跑去門邊,將門閂上好,哆嗦著壓低聲音問:

  「主子,奴婢這就喊侍衛過來!」

  她朝外面高聲呼喊,護衛很快聚了一院子,打著氣死風燈四下搜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第二天清晨,尤芷在自己窗外——昨夜那人站立的地方,看到有個明顯的足印。

  閃電的時候已經落了雨,地上潮濕,因此這個人的鞋紋印在地上。那是幾個清晰的米字花紋。

  這個人不像是刺客,只是不知道為何深更半夜,出現在她的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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