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四面楚歌

  秦月柔臉上的冷笑，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猙獰了：

  「尤芷，你背地裡做的鬼鬼祟祟的事，今天就要昭示天下了！你死期到了，活不了了！你馬上就得去泉下，給我的兒子殉葬！」

  尤芷淡然反諷：

  「你背地裡都做過什麼，自己清楚。為什麼不反思是自己禍及子孫，惡有惡報？！我跟你學的還不及萬分之一。

  「你不是要昭示天下嗎？行！就把前塵往事一一昭示！」

  

  她嘴角泛起嘲諷之意，講話毫不留情：

  「春搜時你害死的，是血統純正的皇室子嗣；而現在死的，是一個山賊留下的雜種！」

  這番話，就像鋼針般扎到了秦月柔的軟肋。

  秦月柔臉色慘白，神情僵硬羞慚。

  不知天盛帝心中，會不會也這麼想呢？

  不過，秦月柔知道，尤芷只是空口說說，並無憑證。

  她挑了挑眉，睃一眼尤芷，語氣輕蔑：

  「尤芷，你犯下的罪狀，有充足的證據。你誣賴我的事，卻無證無憑。你說——陛下會相信誰呢？走著瞧吧！」

  二人各自乘上軟轎，來到了坤和殿。

  尤芷一進殿內，腦袋就「嗡」的一聲。

  殿裡黑壓壓的，已經坐滿了宗親勛貴，比上次「滴血認親」的場面還要宏大。

  「這次，我可能會身敗名裂了。」

  尤芷悲傷地想。

  事到如今，她已無退路，只有見機行事，小心應對了。

  她落座後不久，天盛帝在德妃、賢妃的陪伴下，走進了坤和殿。

  眾人施禮後落座，坤和殿裡很快肅靜非常。

  尤芷往殿裡掃了一眼，見昌王夫妻，秦月柔的父親——吏部尚書秦繆，還有蕭楚，都在殿裡坐著。

  這些人，還有端坐上首的德妃、賢妃，全都站在秦月柔那面，而她，完全是孤立無援。

  天盛帝輕嗽一聲，看了眼秦月柔，問道：

  「月柔，你說那日祖廟燒毀先帝靈位之事，有重大內情，要當著全體宗親之面，將此事解釋清楚。現在，你就說吧！」

  「是，父皇。」

  秦月柔款款施禮。

  賢妃和德妃，還有昌王、昌王妃的目光，都向尤芷投了過來。

  看樣子，今日之事，她們已經在私下裡商議過了。

  就聽秦月柔提高了嗓音，中氣十足地說道：

  「那日到祖廟大殿裡時，臣媳感覺頭暈目眩，神思昏沉，不慎犯下了大錯。

  「臣媳原以為是身體虛弱導致，可隨後，卻得知一個驚人真相：是尤芷買通臣媳身邊的田嬤嬤，給臣媳下了迷幻藥！」

  殿內所有的目光，都像利劍一樣，交織著投到尤芷身上。

  驚詫，瞭然，鄙視，不可思議......什麼神情都有。

  那真是芒刺在背的難受滋味兒，尤芷不受控制地耳根發燒。

  「你說......是尤芷給你下了迷幻藥？！」

  天盛帝頗覺意外，轉頭朝尤芷臉上瞅了瞅。

  「是，父皇。她居心叵測，想讓臣媳在祖廟中惹出禍端，借父皇的刀殺了臣媳。」

  天盛帝聽出來了，又是內宅爭鬥搞出來的事端。

  可爭鬥鬧到祭祖這麼重大的事情上，還引起嚴重後果，是可忍孰不可忍？

  陰霾布滿了天盛帝的臉。

  「尤芷！」

  他低喝一聲，「你從實說，月柔所言是否屬實？！」

  尤芷當然死都不能認啊！

  「回陛下，秦月柔所說，皆是無稽之談。臣女從未對她下什麼迷幻藥。」

  「陛下！」

  秦月柔氣白了臉，咬牙又向天盛帝檢舉道：

  「尤芷還指使田嬤嬤偷走臣媳的汗巾，讓人藏在昌王爺身上，挑起六嫂跟臣媳的矛盾。」

  她跪在大殿中間，痛哭流涕：

  「陛下，若非尤芷處心積慮，謀害臣媳，世子也不會遭遇不幸！望陛下為月柔做主，嚴懲冒犯先帝英靈、謀害睿王子嗣的兇手！」

  賢妃在天盛帝旁邊道：

  「尤芷做事如此險惡，在皇子之間挑起事端，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實非家門之幸。陛下絕不可輕恕。」

  德妃難得跟賢妃立場一致，也攛掇著天盛帝要求嚴判。

  她巴望著睿王府的亂子鬧得越大越好。

  天盛帝看看尤芷，見她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淡然模樣，知道問不出什麼，於是問秦月柔：

  「你指證尤芷的話，可有證據？」

  「回陛下，臣媳所說，是妾身的貼身奴婢田嬤嬤親口供認的。田嬤嬤就在宮外候著，陛下可以將其傳喚進來，親自問她。」

  「尤芷，」

  天盛帝的聲音威嚴端肅，

  「若真是你做的，你趁早供認，或可減輕處罰。若被當場質證坐實，便是欺君之罪，誰都無法救你了。你可認罪？」

  冷汗，從尤芷的脊背上滑落。

  裡衣被汗水濕透了。

  那一瞬息間，她有一絲的恐懼和動搖。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不甘心這麼失敗，也不能退縮。

  「陛下！」

  尤芷為自己辯護說，

  「那田嬤嬤是秦月柔的心腹，與秦月柔沆瀣一氣做偽證，她的證言，如何能取信？」

  「這個......」

  天盛帝現出遲疑之色，掃了眼秦月柔，沉吟不語。

  賢妃冷笑一聲：

  「笑話！難道月柔跟心腹串通一氣，給自己下藥，偷自己汗巾？！」

  她看向天盛帝：

  「陛下，可召那田嬤嬤上殿，查問清楚細節。量她一個奴婢，懾於陛下龍威，必不敢有半字虛言！」

  「准奏。」

  天盛帝點點頭。

  殿頭官即刻吩咐侍衛：

  「帶田嬤嬤上殿！」

  侍衛又跑到殿外，高聲吩咐：

  「帶田嬤嬤上殿！」

  尤芷心裡噗通通亂跳。

  她瞥見秦月柔眉眼得意，昌王妃幸災樂禍，賢妃臉上帶著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勝意。

  秦月柔的父親——時任吏部尚書的秦繆，黑臉坐在斜對面一個座位兒上，眸底神色陰鷙可怖。

  她的父親今日沒被邀來，也不知天盛帝是出於什麼考慮。

  幸虧是沒來，不然看到自己孤家寡人，四面楚歌，一定會非常難過、心疼的。

  再過一會兒，會是什麼情況呢？

  田嬤嬤當面指證，天盛帝一聲吩咐，將自己拿下。然後就在眾目睽睽中，自己被侍衛抓走，處以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