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其人之道

  此時侍女已經盛了碗粥，放到尤芷跟前。

  她擺擺手，表示自己不用。然後將頭轉向一邊，不願看見渣男賤女。

  突然，她聽到急促的喘氣聲，回頭一看，蕭楚正用力抓著咽喉處，臉色紫脹，像是呼吸很困難，脖子皮膚都被抓破了。

  不一會兒，蕭楚就昏死過去。

  秦月柔驚呼，嚷嚷著讓人傳御醫，可隨即，她也出現了跟蕭楚一樣的症狀。

  她的手不停抓著咽喉處，尖尖的指甲將脖子劃出一道道血痕。

  御醫很快趕到了，賢妃也急匆匆跟著過來。

  秦月柔哭得癱軟在地，膝行到尤芷跟前，控訴道：

  「姐姐，你怪我搶你睿王妃的位子，你恨我，我也不敢怎樣。可你也不能如此心狠，投毒害王爺和我腹中骨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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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妃娘娘——」

  秦月柔又膝行到賢妃跟前，抱著她的腿，手臂顫抖地指著尤芷，哽咽道：

  「是尤芷在粥中下毒，把王爺和我害成這樣的！」

  賢妃刀子一般鋒利的目光，投到了尤芷臉上，眸中燃起熊熊怒火，指著她痛罵道：

  「賤人！你好歹也是國公府出來的小姐，竟然因妒生恨，做出這等卑劣狠毒之事！來人！把她給我捆了，送到宗人府依律治罪！」

  「誰敢動我芷兒試試！」

  一聲厲喝，鳳拐搗地的「咚咚」聲，若天雷震響，由遠而近。

  太后眉眼凝霜，走路帶風，對躬身施禮的賢妃視若未見，逕自向尤芷走過來：

  「芷兒別怕！哀家知道你的品性，絕不會做出害人之事！心懷鬼胎暗使陰私者，一定另有其人！」

  暖流湧上尤芷心頭。太后無條件的信任，讓她無比感恩。

  賢妃垂著眼，向太后稟報了事情經過——秦月柔方才編排的那一番話。

  「睿王中了什麼毒，是何人下毒，都還沒查清楚，怎麼能憑奸人一面之詞，妄定芷兒的罪責呢？」

  賢妃的嘴張合好幾下，看一眼被定性為「奸人」而臉色尷尬的秦月柔，心有不服卻無話反駁，因此扭頭問御醫：

  「睿王和月柔中了何毒？！可有危險？」

  「稟賢妃娘娘，王爺和秦姑娘都是中了七魂散，毒藥量不大，沒有性命危險。」

  「那胎兒會不會有事？」

  賢妃緊張地追問，聽御醫說此毒並不能傷害胎兒，她才略放下心。

  「秦月柔！」

  太后冷厲的眼神掃過去，後者則悚然一顫。

  「你說是芷兒下毒，有什麼憑證？」

  「這個......」

  秦月柔眼珠兒微轉，

  「方才僕婢們擺好早膳就離開了，只有尤芷一人在院子裡。她對睿王爺和妾身懷恨在心，有動機也有機會投毒。太后可派人搜身，想必她身上應帶有毒物。」

  「來人！給本宮搜她的身！」賢妃立即吩咐。

  嬤嬤過來搜尤芷身上，並無發現毒藥。

  秦月柔給身邊嬤嬤遞眼色，示意她搜查尤芷袖袋，仔仔細細捏了一遍，卻依舊毫無所獲。

  秦月柔神色僵硬，睜大了眼睛直愣愣的，一臉的不可思議。

  「只搜尤芷，不公平吧？！」

  尤芷話音未落，太后就凶神惡煞地吼一聲：

  「給哀家搜查秦月柔！」

  賢妃和秦月柔都一愣。

  反應過來以後，秦月柔襟懷坦白地張開手臂，讓太后身邊的嬤嬤搜查。

  結果，嬤嬤從她袖中，竟然真的搜出了一包藥粉！

  經御醫查驗，此藥粉正是七魂散。

  「秦月柔，你這心術不正的賤人！」太后狠狠搗著拐杖，咬牙切齒，

  「明明是你妄圖謀害睿王，你卻誣陷芷兒，其心歹毒，王法難容！來人，給哀家掌嘴！」

  賢妃一驚，趕緊為秦月柔辯解說：「月柔也中了毒，她怎麼會毒害自己？」

  「愚蠢！」

  太后鐵青著臉訓斥，「她這是誣陷芷兒使用的苦肉計！」

  「太后，月柔還懷有身孕，望太后手下留情。」賢妃趕緊深深施禮，向太后求情。

  「不給些懲戒，只怕壓不住她邪噁心性，日後再生事端，鬧得雞犬不寧。給哀家動手！」

  秦月柔哀求痛哭，可太后絲毫不為所動，賢妃滿面不忍，側過臉以袖拭淚。

  「啪，啪，啪......」一聲聲脆響，秦月柔挨了重重的十巴掌，嬌嫩的臉腫成了大紅的發麵饅頭。

  她捂著臉痛哭著，突然悟到什麼，眼睛一亮，一下子指著尤芷：

  「是她！是她將毒藥藏在我身上，想栽贓我的！」

  「明明你是始作俑者，還妄想顛倒黑白！」

  太后冷笑申斥，

  「芷兒品行端良，為非作歹的事絕不會做！何況贓物從你身上搜出，你還敢砌詞狡辯？！若非念你有身孕，哀家必將你杖殺！」

  秦月柔眸底藏著怨毒，咬牙斜眼瞪著尤芷，恨不得一口將她咬碎。

  不錯，那毒確實是尤芷放在她袖中的。

  不過尤芷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蕭楚和秦月柔突然中毒，尤芷就覺得蹊蹺，腦中突然如電光火石一閃，猜測秦月柔應該是想設計陷害自己。

  她方才那熱情過度的舉動就很有問題。

  尤芷心裡一緊，趕緊悄悄將自己身上暗查一遍，果然發現了那包藥。

  賢妃到來時，秦月柔哭哭啼啼，拉著自己悲聲控訴。尤芷就趁著她表演最入戲之時，將贓物奉還給她。

  秦月柔抽抽噎噎的，眼睛腫得比桃兒還大，艱難張著腫脹的嘴唇，哭訴自己的冤枉，說自己沒有投毒的動機。

  「沒有投毒的動機？！陷害芷兒，就是你的動機！」

  太后毫不客氣撕開了她的假面，

  「你在粥里下毒，再嫁禍給芷兒，你好登堂入室做睿王妃！這點小計倆哀家見得多了！哀家最厭惡的，就是你這種心存邪念，暗使陰私手段的小人！

  「來人！將秦月柔禁足！待她產子之後，再論罪嚴懲！」

  賢妃「噗通」一聲跪下，央求太后高抬貴手。

  「皇祖母......母妃，」

  沙啞無力的聲音，昭示著說話人的虛弱，原來蕭楚醒過來了。

  他顯然聽明白了事情經過，向眾人解釋說：

  「你們都誤會了，我這是犯了老毛病，哪裡有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