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明你跟她狼狽為奸

  站在尤芷這位置，正好看到蕭楚使勁兒給御醫遞了個眼色。

  御醫愣了下，馬上就會意，趕緊拱手稟報導：

  「王爺這陳病確實很像中毒，微臣方才應該是誤診了。不過——請太后、賢妃娘娘放心，王爺現在已無大礙，歇息兩天就會完全康復。」

  「撒謊！」太后一眼就看穿蕭楚的偏袒把戲，「秦月柔袖中為何藏有毒藥？」

  「是我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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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楚馬上做出解釋，

  「昨夜，這個院兒里有老鼠，我讓人買了些藥放到她袖裡，還沒顧得上跟她說，突然就犯病了。」

  尤芷憑醫術知識，能判斷出蕭楚確是中了七魂散的毒。

  他之所以睜眼說瞎話，當然是為了給心上人脫罪。

  連本案的受害者都要偏袒兇手，太后也不好再執意懲處，用「怒其不爭」的眼神，狠狠瞪了瞪蕭楚。

  她又滿眼疼惜地看了尤芷一眼，然後沉著臉呵斥睿王道：

  「長二十年都沒見你犯過病，今兒偏就犯起老病了？近期你王府總不太平，還看不出是有狐媚霸道的人作妖？！

  「你自己犯糊塗，別把芷兒往裡牽扯！再讓哀家知道有誰不安好心害人，哀家一定不輕饒！」

  太后邊說邊搗著鳳拐發火，對蕭楚好一通數落。

  尤芷不想聽他們交鋒，偷偷溜出去到店鋪處理事務了。

  回王府時，發現蕭楚已經回來。

  他臉色很難看，看起來心情很糟，一見尤芷，就冷冷問道：

  「粥里的毒是你投的吧？你真夠狠毒的。我跟你說過，你要報復的話沖我來，月柔還懷著身孕，你想害她一屍兩命？！」

  不用說，這是被秦月柔洗傻了腦，回來找自己算帳來了。

  尤芷連解釋一句都覺得浪費，索性以牙還牙：

  「明明是你跟她狼狽為奸，設圈套誣賴我，逼我讓位，怎麼你還倒打一耙？

  「你們嫌我礙事，就明著來吧，搞這些鬼鬼祟祟的東西，不覺得累嗎？」

  她一摔帘子，揚長而去了。

  尤芷是去給申嬤嬤送藥的，到那裡陪申嬤嬤說了會兒話。

  申嬤嬤剛從太后那兒回來，說賢妃母子為秦月柔進府一事求太后，但太后始終沒點頭，還狠狠斥責蕭楚虧待了芷兒。

  「其實太后攔著，也是出出氣。可這事，也拖不了太久的。王爺心走到這兒了，太后也不好違拗他的心意。」

  尤芷知道申嬤嬤說的沒錯。

  這才過去兩天，蕭楚就又多次向她提平妻的事，只是她一直態度強硬，不等蕭楚說完就斷然拒絕。

  讓蕭楚一邊被秦月柔軟磨硬泡地逼著，一邊受太后數落，好好享受焦頭爛額進退兩難的滋味兒吧。

  活該，自作自受。

  尤芷其實一點兒也不想跟他耗。

  她曾悄悄找太后稟明了心意。

  可太后劈頭蓋臉去訓斥她沒出息，說自己在深宮幾十年，處境如此險惡都撐過來了。她要尤芷打起精神，一定要守住這正妃之位。

  尤芷只得灰溜溜回來，等太后氣消了再慢慢硌磨。

  等待的日子，尤芷把心思都投到了自己的店鋪——千草閣上。

  李掌柜很有頭腦，營銷手段頻出，店鋪生意一日比一日紅火。廟會那天，店鋪的主打產品玉顏膏，竟然還賣脫銷了。

  尤芷跟李掌柜商定擴張店鋪的方案，掌柜激動得不得了，手一遍遍捋著山羊鬍須，臉面泛著興奮的紅光。

  這日，尤芷循例到千草閣幫忙，遠遠看到店鋪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嘁嘁喳喳」地指著店鋪吵嚷，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原來，昨日有幾個少女到店鋪里大鬧，說是用了千草閣的玉顏膏後，出了一臉疹子，要掌柜的賠她們醫藥費。

  壞事傳千里，以前購買過玉顏膏的人，全部過來退貨，在店鋪外排起了長隊。

  尤芷很納悶。

  玉顏膏的成分非常溫和，沒有致敏成分，怎麼會讓人起疹子呢？

  尤芷詳細查問，可李掌柜卻並不知那幾個少女的身份。

  他當時怕影響店鋪生意，慌著息事寧人，給她們賠了銀子，打發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千草閣門可羅雀，生意清冷。

  玉顏膏有毒的謠言，在坊間廣為流傳。茶坊酒肆，勾欄瓦舍，花街柳巷，處處都在熱議這個話題。

  尤芷覺得這裡面定有問題。

  她疑心有人暗地裡搗鬼，就吩咐夥計悄悄查找那日鬧事的少女。

  一晃四五天過去了，千草閣一個妝品都沒賣出去，昔日熙熙攘攘的風光不再，就像風雨後的落花，再無法回復枝頭的明媚光鮮。

  貨柜上的存貨漸漸落滿了灰塵，往日忙得腳不沾地的小夥計，如今坐在店裡板凳上，探頭探腦地往外張望，眼巴巴地期待著顧客上門。

  尤芷愁眉緊鎖，望著桌案上的一堆材料發呆。

  白丁香、白僵蠶、白牽牛、白茯苓......她選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用很複雜的工藝提煉，做成了玉顏膏。

  現在，各種妝品都堆積在庫房，無人問津了。

  詩墨一邊幫尤芷整理材料，一邊回稟她說：

  「主子，已經交代過，讓作坊暫時停工幾天。您別難過了，等這風頭過去，生意一定還能好起來......呃，王爺您回來了？」

  尤芷擺弄著桌上的材料，頭都沒抬。

  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尤芷跟蕭楚卻已經成了陌路人，連他的問話都裝聾作啞，極其敷衍。

  蕭楚走過來，往亂七八糟的桌上看了眼，將尤芷從桌前拉起。

  「別成天搗鼓這些玩意兒，累著自己。洗個手，一起用膳去。」

  尤芷不想聽他多聒噪，就推開他，離開了自己的工作檯。

  現在用膳，蕭楚已經不再給尤芷夾菜了。

  因為他發現只要他動過的菜，尤芷就絕不碰一下。

  詩墨站在尤芷旁邊布菜。蕭楚在一旁陪坐著，也不動筷，只跟詩墨擠眉弄眼做「選菜指導」。

  等尤芷離開餐桌，他就胡亂往口中塞些東西，拉尤芷去園裡散步。每日都是如此。

  這天，千草閣作坊里的管事者到王府來問：「請王妃的示下，咱們作坊是不是重新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