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月光回來,選側妃還是休書
2024-06-12 12:20:40
作者: 悠悠鹿鳴食野苹
「芷兒,月柔......從大虞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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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蕭楚已在桌邊悶坐了好半晌。他修長的手指攥緊鈞瓷的茶杯壁,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兩條路給你選,」
他朝尤芷臉上掃了下,語氣是糾結後的果決,涼薄如深秋之扇,
「要麼——你做側妃,要麼......我給你一紙休書。」
尤芷手指攥緊,掌心傳來尖銳的痛感,心緊縮成一團,似見心血迸濺,成殷紅的雲。
秦月柔是衛國公嫡女,蕭楚青梅竹馬的白月光。
不爭氣的淚水湧起,尤芷使勁兒將眼淚憋回去,憋得喉嚨處火烙般灼痛。
她是那麼愛蕭楚啊。
嫁給他一年多,把一顆心都給他,恪守京城高門千金所受的閨訓,溫良恭謹讓,卑微到塵埃里,卻原來——抵不過他白月光的一縷微芒。
「你怎麼選?是做側妃,還是......」
溫潤又磁性的嗓音傾泄在耳畔。這聲音曾讓她心迷沉醉,現在卻變成一把利刃,扎到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她平定了情緒,不讓哽咽的聲音暴露脆弱:
「我......靜一下,一會兒再跟你說。」
眼淚即將不受控制地決堤,這狼狽樣子,她不想被人看到。
蕭楚深深地看著她,幽黑的眸子如華美的錦緞,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淪,不可抗拒地捲入。
停了片刻,蕭楚離開了,峭拔英挺的身姿,從尤芷面前翩然而過。風流蘊藉,清貴脫俗。
淚下如傾盆,她的心如被利刃一下一下劃開,疼痛傳入四肢百骸。
幼時的宮廷聚會上,秦月柔是最令千金們艷羨的一位。只有她能接近驚才絕艷的七皇子蕭楚,得到他的青睞。
蕭楚送給她羽毛鮮艷的鳥,叫聲響亮的蟈蟈,還有番邦進貢來的各種新奇玩意兒,帶著她在宮院裡跑來跑去。
尤芷跟一幫官宦小姐只能眼巴巴瞅著,暗暗望洋興嘆。
一年前,鄰邦大虞國要給本國重病的太子成親沖喜。新娘原定的是一位天盛公主,可那位公主此前剛剛不幸早夭。
兩國商議,由天盛選一位出身國公府的官宦女子,代公主出嫁沖喜。
一番挑揀之後,鄰國使者看中了兩位:衛國公府的秦月柔,忠國公府的尤芷。
秦家是百年望族,在朝中盤根錯節根基深厚,聞訊多方活動保秦月柔,蕭楚一定也會為了心上人有所行動,所有人都認為去沖喜的會是尤芷。
然而萬萬沒想到,和親聖旨上寫的代嫁名字,竟然是秦月柔。
後來尤芷聽說,是太后力排眾議,甚至不惜以絕食逼迫皇帝,才將她留下來,指婚給睿王蕭楚。
好在蕭楚性情溫和,並沒有虧待她這個「情不配位」的王妃。
誰知世事難料,秦月柔到大虞還未成親,那個太子夫婿就病故了。經秦家人極力斡旋,大虞同意天盛將秦月柔接回來。
是蕭楚和秦家長子一起去接的,路上來回用了兩個多月。
回來後,蕭楚就像變了個人,常獨坐發呆。他本來就話少,現在更是沉默寡言,像懷著滿肚子心事。
尤芷知道這跟秦月柔有關。
成親以來,蕭楚溫柔體貼,愛如三春之暉,琴瑟諧和,讓她一度忘記了秦月柔的存在。
然而,她卻無法撼動秦月柔在蕭楚心中的重要地位。人家輕而易舉就摧毀了她的婚姻,奪走她的夫君。
「小姐......」
丫頭詩墨鎖著眉頭,眸中藏著委屈,張口想安慰她,卻又不知說什麼,只小心地為她送上巾帕。
尤芷抹了把臉,鎮定地吩咐:
「收拾好我的嫁妝,回國公府。」
不多時,國公府家丁挑著一抬抬的嫁妝,從睿王府魚貫而出。
蕭楚就站在離府門不遠的地方。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尤芷身上,看她一步步靠近自己。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選。」
蕭楚的語氣中染著鄙夷的寒意,眸底還透著羞辱般的慍怒。他目光下移,往尤芷手上盯了一眼,眼神冷得如寒潭之冰。
「休書寫好後,派人給我送去就行了。」
尤芷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只禮貌地點點頭,向府外走去了。
她背上有火辣辣的刺痛感,知道蕭楚陰鷙的目光一直盯著她,像鋼針一樣要把她洞穿。
「啊呀呀!你們都看到了吧?」
國公府主母張氏一手叉腰,一手指了指抬著箱籠回府的隊伍,
「我就說嘛,秦小姐一回來,尤芷這王妃的位置就坐不成了!怎樣?!我沒說錯吧?」
她瞥了尤芷一眼,冷哼一聲,嘴角撇到了耳根處:
「還指望你能幫襯尤家哪,這算指望到了月亮地兒!王妃位兒是老公爺拿命換來的,白白被你糟蹋了!唉!出個棄婦,我們尤府的臉面,往哪兒擱呢!」
張氏對她中選睿王妃又妒又恨。
她有個比尤芷大一個月的女兒,大虞太子選妃沖喜時,她怕女兒守活寡,慌忙將尤芷推了出去。
誰知尤芷非但沒去沖喜,還在太后安排下成了睿王妃。
張氏腸子都悔青了,多次對人說,王妃位兒是國公爺拿命換來的,讓尤芷撿了個大便宜。
其實大房承繼的忠國公的勳爵,才是尤芷的祖父拿命換來的。
當年祖父綏靖邊關,戰功卓著,然而卻在一場很殘酷的戰役中染血沙場,馬革裹屍而還,被追封為忠國公。
尤芷父親是二房遺腹子,常年在雍北戍邊,智勇雙全,目前也做到了指揮使的官職。
尤芷娘親早亡,二房無人在府里,因此也沒有分家。
她回府後忙了兩日才安頓停當,才剛想安生會兒,院兒里詩墨跟人爭吵的聲音傳進來:
「一頓兩頓粗陋些也就算了,這都回來兩天了,菜里連點兒葷腥都少見!你看看都送的什麼東西?!醃菜兩盤,炒白菜幫子,只一個燉雞,也稀湯寡水的沒幾塊兒肉!」
「喲!死丫頭,你當還是在睿王府,一頓百十道菜供著?!」
詩墨到底在王府呆過,並未把管家婆子放在眼裡:
「二老爺的俸祿都是長房領著的,每年祿米三百石,職田七頃,雜役二十八人,每月有雜給,元正冬至還有賜絹、金銀器、雜彩各種賞賜不計其數!主母就給我家主子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