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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甜

2024-06-12 12:05:46 作者: 向容

  沈染染想要推開眼前之人,只他一觸上她,她便癱軟如泥,再生不出絲毫抵抗之心。

  那樣的輕吻,一觸即離,甜蜜而又脈脈的溫情,像極了他平日裡的溫潤君子之風。

  熊崢克制的稍稍分開,卻發覺她柔弱無骨的傾靠在他身上,那雙氤氳著羞意的水靈靈的杏眼正怯怯地望著他

  那清純又嬌媚的模樣,讓熊崢渾身熱的發燙,急切之中,一把摟過她不盈一握的腰身,禁不住再次將她的嬌唇含於口中,輾轉輕捻,卻還覺得不夠。他想要更多,卻不知向何處去。

  沈染染被他吻地腦中早已一片空白,眼前似乎忽然百花綻放,奼紫嫣紅,令她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熊崢那灼熱的攻勢讓她有些招架不住,繼而嚶嚀出聲。

  她唇齒間頓時失了防線,那人便不復先頭的溫柔,霸道畢露地攻城略地,直吻地沈染染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她倚靠在如山一般的男人胸前,差點喘不上氣來,只好動手扯了扯他的鬍子,熊崢這才停下了侵略的步伐。

  兩人額頭相抵,兩兩相望,情絲漸起。沈染染急喘著氣,終是敵不過那他雙異常發亮的眼睛,紅著臉,躲到了他懷裡,再不敢看他。

  熊崢從未與女子如此親近過。這般簡單的一個吻,竟比被人下那腌臢藥,更讓他血液沸騰,心蕩魂移。

  

  過了良久,才將將平息下來。

  沈染染整個人也漸漸清醒過來。

  一個人從小的接受的教導總是根植於骨子裡的,難以輕易改變。沈染染雖然察覺自己對熊崢是動了心的,卻也覺得自己這般有些過於浮浪了,深怕熊崢看輕了自己。

  於是,從他懷裡掙了出來,嬌怯喊了聲:「表哥……」

  可待她真的開口了,她又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她抬頭細細看了熊崢的神情,眼神柔和,面色沉靜如水。

  還記得他們第一次相遇在那個小河邊,那時的他眼神冰冷,一副不好相與的模樣,讓她膽戰心驚,嚇破了膽,與現在的神色截然不同呢。

  沈染染心甘如蜜,臉上也漾起了笑意。忽然間,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更重要的事,便說道:「表哥,日後柳大人找你做危險之事,可不可以不要答應?」

  熊崢點了點頭,應下了。

  雲州縣能有什麼危險之事,上回也只不過是點皮肉小傷罷了。

  沈染染見他答應了,這才放下心來。

  眼見著就要到晌午了,沈染染轉身進了廚房拿了個竹籮準備淘米。熊崢拿過她手裡的竹籮,再一次把她請出了廚房。

  沈染染是真心想學些廚藝,做些家務。日後熊崢若是有事不在家,她也能應付得來。可他偏偏不給她任何機會,他在家時,自己什麼事都做不了,只能做繡活。他不在家時,所有事情一早做完了才走,就連午飯,晚飯都是一早做好了的。

  她原本就有些不贊同他的做法,就像是把她當做客人一般供著,可她又不是多金貴的人,在牙婆手上被磋磨了三個月,什麼苦沒吃過。他這般做,分明是把她看扁了。

  「表哥,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人了?」

  熊崢看著她有些不解。

  沈染染繼續道:「你若把我當做……當做家裡人,你總要讓我做些活計的,不然我心裡不舒坦……」

  他卻說:「我捨不得……」

  沈染染沒想到他會這般說,心裡甜的快要擠出蜜來,腦袋一糊,鬼使神差地說:「可我也捨不得。」

  熊崢手裡拿著的竹籮里正盛著米,看起來十分嫻熟的模樣,與他平日裡大鬍子英雄好漢的形象大相逕庭,著實有些違和。沈染染卻早已見慣不怪了,在她心裡他就是個下得了廚房,上得了戰場的蓋世英雄。這話要是被厚朴聽到,指不定又要生上半日的氣了。

  熊崢聽她這般說,轉過頭看著她笑了笑。那笑容很淺,卻輕易地讓她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重新又如小鹿亂撞一般,砰砰亂跳。

  只聽他道:「恩,我知道。」

  沈染染聞言,更不敢瞧上他一眼,慌不擇路地逃開了去。

  難得沈染染一個人在家門口閒逛,晌午時間大家不是在家裡準備午飯,就是還在田裡沒有回來,這麼熱的天,路上鮮少有人。

  她躲在家附近一顆古老的柚子樹樹蔭下,看著家中煙囪里炊煙裊裊升起,心裡頓時平靜下來。

  知道家裡有個人在廚房精心為你烹製午飯,或者擺好碗筷等著你回家開飯。這樣的事雖然平常,但過日子原本就是平淡如水的。沈染染就十分喜歡這樣靜謐安寧的生活。

  歲月靜好,知足常樂,大約就是如此吧。

  隔壁就是豆苗家了,廚房煙囪里也升起了炊煙。自從那日母女二人上門拜訪之外,就沒見過她們,也不知後來豆苗哥哥的聘禮有沒有湊夠。

  沈染染又呆了會兒,這才慢吞吞的往家走。

  「染染姐,不對,表姨奶奶,你等等……」

  剛走幾步,身後就傳來叫喚聲。叫什麼奶奶啊。沈染染有點尷尬,都怪熊崢輩分那麼高,平白無故的把她這麼個小姑娘都給叫老了。

  沈染染轉過頭去,笑了笑:「豆苗,怎麼這麼巧?」

  豆苗端著個碗,拿著個筷子,顯然正在吃午飯。她靠在門邊,對染染說:「是啊,方才我娘看到你,讓我先出來叫住你呢。你等下,我娘馬上就來。」

  正當這時,豆苗娘拿了一籃子的瓜果蔬菜出來:「這次多虧表姨姑姑,九叔才允我們晚些交租。明日我家大龍成親,您和九叔一定要來喝杯水酒啊。」說著就把籃子遞給沈染染,「我們家裡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這些瓜果蔬菜都是自己家地里種的,不值什麼錢,就是吃個新鮮,您可別嫌棄。」

  沈染染知道莊戶人家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哪裡會收她的東西,便推拒道:「豆苗娘恭喜您啊,您真是太客氣了。我也就是跟表哥說了一嘴罷了。明日你家裡還要辦喜事,這些東西還是您留著吧。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家裡只有我和表哥兩人也吃不了什麼……」

  沈染染費了半天口舌,還是擋不住豆苗娘澎湃而出的好意,只好費力地提著一大籃子新鮮果蔬進了廚房。

  沈染染想想自己被人叫奶奶就憋屈得慌,就學著豆苗的口氣說:「九爺爺,這是你侄媳婦孝敬給你的。讓你明天去喝大龍的喜酒呢。」

  熊崢正從鍋里盛了菜出來,見她提著一個大籃子進來,語氣有些不好,便道:「九奶奶這是不高興了?」

  被他這麼一喊,沈染染更是怒了:「臭不要臉。我才不是九奶奶。」放下籃子就往外走。

  誰知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他那低啞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嘴也讓你吃了,身子也讓你看了,你還想始亂終棄不成?」

  沈染染哪裡知道熊崢這廝看著正經,對女人一向也不苟言笑,只被他瞧上的東西,他向來霸道護食,無所不用其極。因為沈染染年少,他怕把媳婦給嚇跑了,這才極力克制住自己。如今兩人已經互通心意,他哪裡還知顧忌。

  沈染染被他這般指責更是哭笑不得,明明都是他做的,他到好意思倒打一耙,便羞窘道:「你……你就會欺負我。」

  熊崢鬆開手,把她轉過來,撫著她的臉說:「這輩子我只欺負你一個。」

  沈染染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大膽直白的情話,臉都要著火了,一把將他推開,落荒而逃。好不容易吃完晚飯,便回房鎖了門,再不敢出來。

  翌日一早,沈染染起遲了,也沒繞著院子跑,洗漱完匆匆吃了早飯,就去了豆苗家,美其名曰去幫忙。熊崢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敢逼她太緊,笑了笑就隨她去了。

  沈染染一出門,就轉到豆苗家。可豆苗家門倒是開了,往裡看去,院子堂屋裡似乎沒有人。昏禮要黃昏時分才開始,自己是不是來早了?

  反正現在回去也沒什麼事做,她打算先在村里轉轉。

  沈染染自來就與村子裡的人不大熟悉,細細算起來,除了豆苗一家,里長一家竟沒有其他相熟的人家了。因此也沒有往村子裡頭去,只在附近的河邊逛逛,聽流水潺潺,觀鳥兒覓食,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她走到一處水草豐美的隱蔽處,那裡有一幢破舊的屋子,像是沒人居住的,房子東邊往下有一條小路直通河邊。她見著一群灰色的野鴨在河裡游,偶有幾隻撲下水去捕食。捕到魚時,死死咬住,仰起頭,一口一口將它整條吞入腹里。

  沈染染忽然覺得熊崢跟這貪食的野鴨也沒什麼兩樣,如今她不也正是被他死死咬住,再沒有逃跑的可能了

  不,熊崢應該說更像一隻大狗熊,身形這麼高大,害她每次看他都得仰著頭。不過那寬闊的肩膀讓她倚靠的十分踏實。只是他那把大鬍子,毛絨絨的,兩人擁在一起時,撓的她直痒痒。

  怎麼好端端的又想起他來。

  沈染染用手捂了臉,又想起這裡只有她一人,並沒有人見著,這才用手給自己扇了扇風,以期能讓臉頰上的熱度稍稍降下來點。

  這時河邊傳來幾個女人的聲音。沈染染往旁邊一看,因為水草太盛,擋住了視線,大約是離得近,聲音卻聽得十分清楚。

  「今天大龍辦喜事,我這個當嬸嬸的可得早些去幫幫手。」

  「鐵生家的,聽說前陣子大龍娘還在愁聘金的事呢,三兩銀可不是小數目,快給我們說說,後來是怎麼擺平的?那女家退讓了?」

  「怎麼可能,大龍媳婦爹在外頭做長工的時候,把主家的物什不小心砸了,主家一定要他賠八兩銀錢,不然就把他送官。他哪裡出得了這許多,不得已才臨時加了聘金。」

  「唉,遇上這種事,誰也沒辦法,他做活真是太不小心了。那後來大龍娘跟你們家借錢了?」

  「大龍雖是我侄兒,可我們家三郎哪有大伯的手藝,一年下來都沒有個存項,哪裡有銀錢。聽大嫂說,那陣子她求爺爺告奶奶找了很多人都借不到銀子,後來沒辦法了就去找了里長夫人,說讓她寬限些時日,佃租遲些交。但他們不同意,生怕其他佃農也如此效仿。後來她實在沒法子了,就她找了九叔家的那位姑娘,托她跟九叔捎句話。原本她也沒抱太大希望,畢竟這種事九叔從來不管的,誰知沒幾天,九叔就同意他們遲些交租了。你們說怪不怪?」

  說著,那頭河邊傳來洗衣棍敲打衣裳的聲音。

  「怪什麼怪?聽說九叔那表妹是他從小定親的未過門的媳婦,九叔也老大不小了,早該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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