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我很想你

2024-06-12 11:39:09 作者: 晚來風急

  哪怕他整個人從里至外都透露著一股子虛弱,但他還是緊緊攥著她的手腕不放開。

  逼仄的力道擠壓著他的血管,讓他那處針眼不住地往外滲血。

  因為長時間打吊針的緣故,手背一片烏黑。

  他半闔眸,連掀起眼皮看她的力氣都沒有。

  裴歌低頭怔怔地看著他流血的皮膚,過了會兒,輕輕嘆息一聲,另一隻空閒的手抬起,掌心輕輕覆蓋在他正冒著血珠的手背上。

  

  江雁聲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閉上眼睛,嗓音低到喃喃:「你別走。」

  掌心之下,滿手黏膩。

  她妥協一般地回應他;「我不走。」

  男人掀眸看了她一眼,眼裡還是沒多少安全感。

  「地上很涼,先起來好嗎?」

  外頭喧囂逐漸停息,室內室外都靜得可怕。

  她想出去叫人,但江雁聲很執拗,根本不給她離開的機會。

  裴歌沒辦法了,她俯身雙手穿過他的胸膛,想將他扶起來。

  但江雁聲人很高,塊頭大,哪怕此刻生著病人很虛弱也不是她能輕而易舉能從地上弄起來的。

  她嘗試了幾下,額頭上已經熱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整張臉透著一股薄紅。

  「我去叫人進來。」她準備起身出去。

  後來他倏地掀開眼皮,裴歌都還來不及反應,兩人的位置瞬間調換了。

  她原本是半蹲半跪地在他上方,現在變成了她躺在他身下。

  江雁聲那張臉出現在她面前,他抓著她的手壓在頭頂,壓著她的腿。

  男人眼神晦暗又暗藏炙熱,蒼白的皮膚薄得有些透明,燈光映襯下,臉上的陰鬱在見到她之後開始一點點地消散。

  裴歌剛想開口說話,他已然復刻了剛剛在門口的動作。

  一陣陰影罩下,再度吻了她。

  像溺水之人終於找到了一塊浮木,也像行走沙漠之中忽地得到一捧清水,連日來所有的鬱悶和死氣在這瞬間裡一掃而空。

  唇舌糾纏。

  津液早在交換間染上了彼此的氣息。

  某個時刻,她的舌舔到了剛才那個被她咬到的傷口,再度嘗到淡淡的血腥味,而江雁聲只是眉頭輕微皺了一下,便往更深處探去。

  她的手被壓住,不能動彈,整個人落於下風。

  黏膩,濕熱又悱惻纏綿的吮吻。

  倒是勾起她身體和內心深處最熟悉的記憶。

  她這具身體今年才二十歲,而事實上,從她高中開始,追她的人就很多。

  長得好看有很多,但能她心裡產生漣漪的一個都沒有。

  憑良心說,那些富家子弟帶她的感覺還不如她剛回來那年見到的那個江雁聲。

  她綁架了那個在臨川還沒有任何權勢江雁聲,錄像里,二十歲的青年一身傲骨,那麼直勾勾地盯著鏡頭,哪怕只有二十歲,也帶著一股狠戾跟凌冽。

  那一瞬間,裴歌好像從那一眼裡看到了日後那個權傾臨川的江雁聲。

  她就是算準了江雁聲跟顧煙雨都不會將自己被人綁架的事說給對方聽,所以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威脅顧煙雨。

  她重生回來,把一副爛牌硬是給打得翻盤,阻止了悲劇,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江雁聲也回來了。

  老天到底想幹什麼呢?

  他如今好像到了非要她不可的地步,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精神患者。

  或許問題就出在她「死」之後。

  男人濕熱的呼吸已經挪到了她的脖頸,那略微粗糙又滑膩的觸感順著她的皮膚遊走,裴歌身體止不住戰慄。

  他換成單手壓著她兩條纖細的手腕,另一隻手急切地去解她牛仔褲的搭扣。

  裴歌曲起腿,睜眸看向他,阻止他的進犯:「地上很涼。」

  地板上鋪著一層地毯,室內有暖氣,但地上始終是冷的。

  江雁聲反應過來,他停下手上的動作,從她鎖骨處抬起頭,雙手撐在她身側,低頭靜靜地望著她。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互相的呼吸都很急促。

  很快,他的眼淚一顆一顆地砸到她臉上。

  裴歌有些震撼,心裡揪起絲絲縷縷的疼,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身體裡蔓延。

  印象中的江雁聲幾乎沒有哭過。

  他是一個寧願流血也不願意流淚的人。

  但回來之後,他好幾次當著她的面落淚,那是一個人情緒到了頂點的一種宣洩方式。

  裴歌抬起食指抹掉他眼角的淚花,那個念頭在心裡轉了好幾圈才落下,她柔軟的掌心貼著他的臉:「能跟我說說……後來的事情嗎?」

  男人靜默地盯著她,眸底深處慢慢積蓄起痛苦的情緒。

  但他的眼睛太黑了,雋黑深邃,裴歌看不透。

  江雁聲並不開口。

  他翻了個身,從地板上起來,因為身體虛弱導致他腳步晃了晃,但在裴歌還未起身時,他已經主動抱起了她。

  身體乍然接觸到柔軟的床褥,一陣木質調氣息竄入鼻息,混合著屋內淡淡的藥味。

  而他的身體緊接著就壓了過來。

  裴歌抵著他的胸膛,皺著眉。

  江雁聲抬手撫平她蹙著的眉頭,一手伸過去撳滅燈開關,室內頓時再度陷入黑暗。

  突如其來的昏暗讓裴歌短暫失明,耳邊充斥著他灼熱的呼吸,低頭,男人唇瓣貼著她的眉心。

  裴歌被他捁在懷中動彈不得,本來就未平息下來的心跳又被擠壓得漸漸加快。

  他吻著她的眉眼,鼻頭,唇,再掠過耳垂……

  最後在她微微顫慄的反應里將臉埋入女人細軟的脖頸里。

  窗外的天空灰濛濛的,雪下得越來越大。

  他從後面抱著她,胸膛貼著她單薄的後背,嘴唇抵著她的皮膚,嗓音很低:「我很想你……」

  裴歌不知道如何反應,她靜默地盯著窗外,沒說話,任由他抱著。

  半晌,她無聲地嘆了一聲,輕聲開口:「如果我不來,會怎樣?」

  「不知道。」他給了一個這樣的答案。

  「江雁聲,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你是在使苦肉計想讓我心軟嗎?」

  男人身體瞬間僵硬,隨即將她抱得更緊,嗓音有些哽咽,卻又迫切地解釋:「沒有,不是我找你來的,歌兒,這次我沒有算計……」

  所以他才會在看到她的那瞬間,心裡湧現出巨大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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