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 你要走嗎?
2024-06-12 11:39:11
作者: 晚來風急
裴歌閉了閉眼。
她好似聽到了窗外大雪落下的簌簌聲。
她說:「你是沒有算計,但你還有柒城,你肆意折騰自己,不吃東西不睡覺,你覺得柒城會放任你這樣嗎?他最終還不是來找了我。」
江雁聲一陣沉默。
過了會兒,他啞著嗓音道:「你可以不來的。」
聞言,裴歌快氣笑了。
她去扳他落在自己腰上的手,聲音有些惱怒:「原來還是我太善良了,你放開我吧,我這就回臨川去。」
他不放,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視線掠過窗外的天氣,他說:「你回不去,這麼大的雪,停航了。」
臨川從來不下雪,哪怕是冬天,也只是短暫地冷一段時間,很快氣溫就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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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對這一種天氣一定程度上沒有概念,她嗤了一聲:「你管我怎麼回去。」
江雁聲心裡那塊空掉的地方慢慢地被填滿,他抱著她,繾綣的音調像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般:「歌兒,你來虞城,我很開心。」
裴歌不掙扎了。
她聽出了他聲音里的疲憊。
「為什麼要折騰自己?我聽柒城說,你最近不休息也不吃東西。」她帶著責怪一般的語氣質問他。
柒城拿他沒辦法。
其實剛開始沒人知道的,連柒城也不知道。
他只是看出來江雁聲日漸消瘦的臉,出問題那天江雁聲還在參加一個國際論壇。
後來在一個小範圍的會議上,他拿著雷射筆上去發言,還沒走到熒幕前就筆直地倒了下去。
醫生沒花多長時間檢查,直接給他掛上了營養劑。
江雁聲後來睡了整整三天。
其實有些時候就只是一念之差的區別而已,心裡那股信念忽地就沒了,於是便開始自暴自棄,進入慢性自殺。
他回想起前些日子的晦暗,不再回臨川偷偷看她,多看一次內心的陰暗和潮濕的愛意就更多一分。
可裴歌如今不要他的愛,他心裡滋生再多的愛意也沒用。
日子就這麼過著,什麼時候到終點他自己也不知道。
「沒有折騰自己。」他嗓音有些發悶。
裴歌又只能嘆氣,她知道自己再怎麼追問也不會有結果。
男人伸手,燥熱的掌心蓋住她微涼的眼皮,貼著她,語氣低聲下氣:「歌兒,你別走了,如果你不來,我可能真的會死。」
「江雁聲,自殺是一種很懦弱的行為。」
靜默半晌,他道:「已經懦弱過一回了。」
裴歌心裡驀地刺痛了一下,心裡有些異樣的情緒。
已經是半夜,被窩裡十分溫暖。
氣氛實在是太好,窗外是鵝毛般的大雪,整個城市都陷入一片安靜。
江雁聲後來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只是抱著他,又或者是他沒力氣沒精神也說不定。
裴歌待在他懷中沒離開,她就在這樣的氛圍下睡著。
再度驚醒,外頭天色依舊。
床的另一側是空的,伸手摸過去,還留有餘溫。
裴歌緩了會兒,摸黑下床。
趿著拖鞋開門出去,剛從臥室里走出來就聞到了濃香的白粥味道。
屋子裡很安靜,柒城還有駐在這裡的家庭醫生不知道什麼已經離開了。
牆上的時鐘顯示,現在凌晨四點都不還不到。
她正準備去找廚房,急促的腳步踏踏地傳來。
客廳里,江雁聲已經換了一身家居服,臉色照舊蒼白,整個人比起幾個月前消瘦了不止一點半點。
此刻,他手裡還拿著攪粥的勺子,急急忙忙地從廚房裡跑出來,緊張地看著她。
裴歌盯著他蒼白的臉色,問:「你在幹什麼?」
男人心裡那股緊張的情緒鬆懈下來,摸了摸鼻頭,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有點餓。」
「哦。」裴歌點頭。
他問她:「不睡了嗎?柒城說你也沒吃晚飯,我煮了粥,你先去餐廳等等,馬上就好。」
這麼一說,裴歌的確覺得有些餓。
從她回家到一路著急忙慌地來虞城,路上她也沒吃過東西。
她去餐廳逛了一圈,然後繞去了廚房。
她能感受到江雁聲看她的目光,那種生怕她突然間跑了的不安全感縈繞著他。
裴歌扶著門框,跟他說:「你別燙著手了,我不走。」
再說,大半夜的,她還不想出去挨凍。
「……好。」他看了她一眼。
江雁聲一向很會做飯,哪怕只是煮粥這樣簡單的事情他也能做得很好。
兩人在餐廳相對而坐,裴歌拿著勺子低頭慢慢小口小口地喝著,一邊承受著男人時不時掠過來的目光。
過了會兒,江雁聲開口:「昨天晚上來這裡那個女人姓靳,她父親是虞城分公司的高管,我們是在一場酒會上認識的,我不喜歡她——」
「你不用跟我解釋。」裴歌淡淡地打斷他的話。
江雁聲就那麼望著她,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強勢如他,生了一場病,現在竟時不時透露出些許脆弱出來。
她還是心軟了。
跟他解釋:「我知道你不會喜歡她,所以你不用跟我解釋。」
以她對他的了解和江雁聲自己的口味,那個女人他看不上的。
裴歌看著他:「快吃東西吧,你要快點好起來——」
聞言,男人掀眸,「你要走嗎?」
她眉心輕輕蹙了一下,那碗粥她吃了一半,放下勺子,拿過一旁的餐巾紙慢條斯理地擦唇。
「暫時不走,等你好了,我們去一趟佛羅倫斯。」
他心裡有著巨大的不確定,小心翼翼地問:「幹什麼?」
裴歌笑笑,一臉無害,她說:「帶你去度假,去嗎?」
江雁聲心裡沒有那種突如其來的喜悅。
又或者是她這次給的這顆糖實在是過於地甜,看起來過於地好吃,所以他很害怕。
他不確定是不是因為他這次生病,她對他的施捨。
又或者是她有什麼其他的打算。
「柒城說你來虞城這三個多月,一直都在高輕度地運轉,企圖用工作麻痹自己……」她手指敲著下巴:「江雁聲,這樣怎麼行呢?人總得休息。」
她看著他:「聽說葉華清這半年都在佛羅倫斯大學講學,我要去找他,你跟我一起嗎?」
男人嗓音有些發顫:「確定是去度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