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眠眠就是我女朋友
2024-06-12 11:28:18
作者: 晚來風急
台上,裴其華臉上堆著笑容,眼角擠出出細紋,著西裝,拿著話筒,看著台下的眾人,沉穩的嗓音通過音響傳遞出來,他朝大家介紹道:「各位,這是小女裴歌。」
印象中,這還是裴其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介紹裴歌。
從前裴其華將裴歌保護的很好,都只知道裴氏集團裴董有個千金,性格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但卻很少有人真正見過裴歌。
偶爾有話題談論起,也多是眾說紛紜。
譬如,在長相上就分化出兩個極端。
有說裴歌貌若無鹽,不出現只是因為不能見人。
也有說裴歌驚為天人,因為圈子裡總有人見過她。
裴歌今日穿著簡約的黑色吊帶裙,跟場上大部分女士相比,她過於隨意和簡約,但勝在那張臉絕美,舉手投足又十分大氣,輕易就成為全場的焦點。
她接過裴其華遞給她的話筒。
手掌捂著麥克風,側頭看著裴其華,表情有些小埋怨,但旁人並看不出來。
等轉過頭來,表情已經恢復如常,而剛剛她那一眼,於眾人來說,不過是美人表情生動的一個剪影。
她目光朝台下掃去,輕易就在人群中找到那人。
裴歌紅唇勾了勾,對上那道岑冷的目光,道:「我是裴歌……」
大廳某一角,莫筳鈞和人一塊喝酒聊天,他手裡端著紅酒杯,友人目光直愣愣地看著台上,眼中也滿是驚艷。
他連連點頭:「這裴小姐還真是絕,她現在年紀還不大,又在讀書,應該還沒有對象,也沒有官配吧?」
莫筳鈞聞言朝台上看了一眼,他搖了搖頭,「女人還是不能光看皮囊。」
友人笑道:「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講,有這皮囊就已經足夠了。」
「那也得你有福來消受。」
「怎麼,莫大少這是話裡有話的意思啊,聽說幾個月前你還追過她,後來怎麼樣了?」
莫筳鈞橫這人一眼,拎起酒杯和他碰了下,眼神有些不善,他道:「這裴小姐空有一副皮囊,我肯定是看不上的。」
聽他這麼說,友人好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樣
誰不知道莫筳鈞受的是洋人的教育,看人尤其是看女人第一眼看內在,他就沒這樣的覺悟。
他嘲道:「莫少爺看人不就是看臉麼?你可別說笑了。」
莫筳鈞這下不說話了。
友人見他杯子裡的紅酒已經見了底,旁邊又剛好有侍者走過,他順勢叫住侍者,從托盤裡端了一杯出來遞給莫筳鈞。
莫筳鈞卻委婉地拒絕:「剛住了幾天院出來,喝不了了,命要緊。」
友人有些驚訝,挑眉:「這是怎麼回事?」
莫筳鈞幾句話岔了過去,目光卻在人群里逡巡了一圈。
在最外圍,他瞧見那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他單手插在褲袋裡,悠長的目光遠遠地朝台上看去,顯得十分專注。
稍傾,似乎是感受到這邊的灼熱視線,江雁聲倏然轉頭,隔著密密麻麻、衣香鬢影的人群,兩人視線遠遠地對上。
莫筳鈞眼裡瞬間崩裂出冷冽的情緒,他順手將手裡的空酒杯放在一旁,抬手拍了拍友人的肩膀,「看見一個熟人,失陪一下。」
他朝江雁聲所站的位置走去。
顧風眠就站在他身邊,江雁聲跟她低聲說了什麼,顧風眠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過了會兒,她又回頭:「雁聲哥,你還想吃點別的什麼嗎?」
「就那樣就好,其他不用了,謝謝。」
顧風眠點點頭離開了。
莫筳鈞已經走到了他身邊,兩人並排站著。
沒站到一起之前,兩人的身高几乎是不分上下,但當這麼一對比,莫筳鈞其實要比江雁聲稍微矮一點點。
攏在西裝袖下的手指緊緊攥成拳頭,江雁聲神情並未有什麼變化,他也沒看,可莫筳鈞這個小動作就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江雁聲視線掃了周圍一圈,抿了下薄唇,方才不咸不淡地啟唇:「提醒莫少一下,今晚是裴氏做東,您還是稍微克制一下情緒。」
莫筳鈞挑了挑眉,鬆開手掌,和他一起看著台上。
他說:「江雁聲江副總是吧,聽說你的上司康總出事下台了,那個重要的職位一直空缺著肯定不行,今晚是不是就得宣布你來頂上啊?」
江雁聲看他一眼,臉色照舊漠漠:「我聽公司的安排。」
一般的人肯定不會將康明輝出事這事跟江雁聲聯繫起來。
畢竟康明輝的確是自食惡果,作風極其不正。
但莫筳鈞和江雁聲是有過節的,他稍微在腦子裡轉個彎,這個事情就可以有另外一種解釋。
莫筳鈞笑著:「康總出事的時機可真是太巧了,怎麼剛好就在這種節骨眼上?」
「莫少莫不是知道一些什麼內幕?」江雁聲並未接他的話,而是轉頭不動聲色地朝莫筳鈞看來,順便提出反問。
莫筳鈞眉頭擰了下,他嗤道:「我也只是猜測,我能知道什麼內幕……唯一一點,那恐怕就是聽了一點風言風語,諸如什麼你跟康總不和、康總總是處處壓你一頭……」
話說到這裡,莫筳鈞刻意頓住,他彎了彎嘴角,淺淺的笑容偏顯得意味深長,他說:「畢竟人不是機器,時間一長,這心裡啊容易積攢情緒,誰都會不高興的。」
江雁聲看他一眼,眯了眯眸,語氣有些冷:「莫少不用拐彎抹角,若是有證據麻煩你直接拿出證據,若是沒有,莫少也不應該造謠……」
他又補充:「若是因為裴小姐遲遲不接受你而感到憤怒不滿甚至是妒忌,那只能怪莫少自己魅力不夠大,吸引不到她的目光。」
這話說的莫筳鈞一陣難堪,他再度攥起手指。
表情變得有些猙獰,看著江雁聲:「是我如今不喜歡她了好麼?再不過就是,我吸引不到她的目光,難道你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就能吸引上?」
江雁聲垂眸,斂住眸中所有的情緒,他扯唇:「說不定。」
可莫筳鈞對此卻很是不屑,他抬眸朝台上的裴歌看去,冷嘲:「她能看上你?她圖什麼?」
顧風眠已經端了小小的一盤吃食往他們的方向走,江雁聲注意到了,他掀起眼皮看了莫筳鈞一眼,「失陪。」
他朝顧風眠走過去,伸手接過她手裡的盤子。
顧風眠抬頭看著他,有些抱歉:「栗子糕好像沒有了,給你拿了一點板栗糕,還有其他的,雁聲哥,你先吃一點。」
「沒事,眠眠你也先去吃點東西。」
顧風眠搖搖頭:「現在還不餓。」
江雁聲思忖片刻,想了下拉著她朝東北角那安靜的沙發區走去,他跟顧風眠說:「今晚這裡會有不少商界裡的大人物,等會兒我給你牽線搭橋,眠眠你試著去跟他們溝通交流一下。」
「我有些杵呢,怕搞砸。」
男人拍拍她的肩膀,這動作旁人看起來就顯得十分親昵,顧風眠側頭看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耳根悄悄地紅了。
耳旁,男人的嗓音低低沉沉,帶著蠱惑人心的意味,他說:「沒什麼好怕的,你一路來都很優秀,只是太缺乏社會經驗,就是真的搞砸也沒事,就當是積累經驗、豐富經歷了。」
顧風眠點點頭,跟著他穿過吵雜的人群,一路往東北角而去。
而裴歌一走下舞台,就看見江雁聲攬著顧風眠的肩膀消失在廊柱轉角。
她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目光倏然冷下來。
剛剛她在台上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這會兒不少人上來圍著裴歌,滿臉諂媚。
她望著這些堆滿了笑容的臉,她今年明明才十九歲,這些人中有些的年紀甚至比她大了一倍不止,可對著她依舊是那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就好像現在現在在裴氏掌握生殺大權的不是裴其華,而是她裴歌。
此刻,在這種喧鬧下,裴歌腦中出現江雁聲面無表情的樣子,這時竟覺得,他那樣子才是最順眼的。
後頭幸好是周傾過來解救了她,否則裴歌一時半會還脫不了身。
周傾見她冷著臉踩著高跟鞋筆直地朝著某個方向走,他跟著她走,一邊在旁邊幸災樂禍。
他說:「嘖嘖,歌兒啊,剛剛那幾分鐘算什麼,那不過是只是開胃小菜罷了,現在知道小爺我平常有多麼不容易了吧。」
她轉頭瞪了他一眼,語氣十分不善:「別再說了,否則……」
周傾立馬舉起雙手:「好好好,我打住。」
走到那根廊柱下,裴歌四周望了眼,見周傾還跟著自己,她轉頭對他說:「我要去找個人,不許再跟著我。」
「歌兒,你找誰啊?我們一起啊,等會兒一起去喝酒。」
「別跟著我。」裴歌懶得跟他廢話,又重複了遍。
周傾見她纖細的身子搖曳著朝東北角的方向走去,那邊設置的是休息區。
他剛剛才從那邊過來,那裡全是些談生意的,周傾怕了,他聳聳肩,轉身也走了。
裴歌在東北角去找到江雁聲時,他正坐在沙發上低頭拿著一份報紙在看,面前放著一盤糕點。
聽到腳步聲,江雁聲抬了一下頭。
裴歌順勢就在他左邊坐下,離他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
男人往旁邊挪了挪,她也跟著就挪過去。
而且還有些變本加厲,這次連一個拳頭的距離都沒給,兩人直接來了個肢體接觸。
他已經到了沙發的盡頭,裴歌挑眉看著他,紅唇微抿。
江雁聲半闔眸,額上青筋凸起,按捺住心頭那股燥意,跟著就要起身。
卻被一隻白皙柔軟的手按住大腿,裴歌用了些力,眼神照舊落在他身上沒離開,她問他:「江雁聲,你躲什麼?」
他閉了閉眼,合上手裡的報紙,不看她,說:「裴歌,請你自重。」
他這滿臉拒絕和不情願但又不得不忍耐的樣子可讓裴歌心裡一陣舒爽。
她偏偏笑著,手掌輕輕地在他那手感還挺好的西裝褲上來回摩挲:「你告訴我,怎麼自重?」
「把手拿開。」
「啊,拿不了,長在你身上了。」她笑了笑,又說:「不如你教教我吧。」
江雁聲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往上抬,他跟著就要起身,下一秒,裴歌手臂卻直接挽住他的。
屬於女人嫵媚低柔的聲音響起:「你就是這麼教的?」
「裴歌。」他再度叫她的名字。
「聽到了。」
「請你搞清楚場合。」他提醒她。
她環顧了一圈,四周很安靜,只傳來淺淺的交談聲,每個沙發都被半人高的茂盛綠植給隔開了,還算隱蔽。
裴歌笑著:「已經搞清楚了,這裡人少,又安靜,比起那邊來說好多了。」
「這是你們裴氏的年中會,來來往往都是裴氏的人和政商界的名流,你剛剛才在舞台上亮了相,被多少人看到了關注到了你心裡應該有點數,和我扯上關係對你來說,沒什麼好處。」
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但轉瞬間就說:「你說的沒錯,但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呵,」他側頭看著她,黑眸一片深沉,裡面堆積著層層疊疊的陰翳,最深處,冰火燎原。
可這些東西裴歌看不到,她現在能看到的,只有他漆黑的瞳仁里倒映著的小小的自己。
江雁聲涼涼道:「你確定被人看到你現在的動作沒關係麼?」
此刻他們兩人挨得極近,她肆無忌憚地挽著他的手臂,剛剛他放開她的手時她還反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
即便他已經一再提醒,可裴歌還是不在意,「那對你來講不是更好麼?你不知道剛剛多少男人上來跟我搭話我都沒理,我們現在這樣子要是被人傳出去,對你有利無弊啊。」
「我不需要。」他冷冷開口。
「嘖,真是沒意思透了。」裴歌搖搖頭。
不過即便是這樣,她也覺得很有趣。
他嚴肅刻板,一本正經,這種時候要跟她避嫌,她卻偏偏要去挑戰他的底線。
她盯著男人修剪得整齊的短髮,這次難得裡頭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而外面的西裝外套比她去年第一次見到他時要好上太多,整個人的氣質便又更加提升了一層。
配上那張俊逸冷酷的臉,倒是有點衣冠禽獸的味道了。
嗯,任何東西都是有對比才有傷害,裴歌覺得,江雁聲今晚比在場的所有男人都要深得她心。
她瞧著他一臉抵抗的模樣,從嘴角到眉梢眼角,寫滿了疏離。
心頭一動,裴歌勢必要打破籠罩在他臉上的這層隔膜,她勾了勾唇,跟著就要湊上去——
江雁聲似是早有準備一樣,側臉往旁邊一躲。
裴歌見他躲開,有稍微的停頓,眼前不是他的臉,而是潔白的白襯衣……
她挑起眉頭,也沒打算往回收,唇跟著往下,一個吻陰差陽錯地落在他的襯衣領口。
江雁聲眼尾滑過不耐,他順勢用力將手臂從她懷中抽出來。
裴歌盯著他的襯衣領口看,紅唇印子曖昧又顯眼,她頗滿意地點點頭。
「這顏色你會不會不喜歡?」
很喜慶的國風紅,偏深,印在他領口也就十分地明顯。
江雁聲盯著她,那表情恨不得將她整個人刺出幾個洞。
他沒說話,下一秒從沙發里起身,裴歌去拉他的手,也跟著起來,她有些不滿:「那下次,我換個顏色塗,給你印到別的地方?鎖骨上好不好……」
「雁聲哥,我回來……」
顧風眠的聲音倏然想起,但緊接著又戛然而止。
裴歌有些不滿地抬頭看過去,她瞪著顧風眠。
顧風眠看著那站在一起貼的很緊的一對人,目光有些複雜,而視線朝江雁聲臉上掃過,領口上那個口紅印沒能逃脫她的眼睛。
心頭一陣酸澀,心臟像被針扎了一下。
江雁聲看著顧風眠,問她:「聊得怎麼樣?」
顧風眠點點頭:「還可以,就是覺得自己還是太嫩了些,空有理論,沒有實操。」
「沒事,等你進了公司實習,到時候有的是機會。」
裴歌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品出他們之間一些讓她不舒服的東西。
精緻的眉輕挑起,裴歌抱著雙臂揚起下巴看著顧風眠:「顧風眠,話說回來,你應該知道今晚是我們裴家的宴會吧?你是裴氏的員工麼?是什麼政界商界的大人物麼?你憑什麼能進來?」
她這話過於刻薄。
但事實的確又是如此。
顧風眠心裡有些屈辱,臉上頓時燒成一片,她低下頭,只覺得十分難堪。
江雁聲眉頭擰的緊緊的,他轉頭惡狠狠地看著裴歌,語氣十分不善:「裴歌,眠眠是我帶進來的,裴氏沒規定不可以帶家屬看,用不著你在這裡陰陽怪氣。」
呵,居然說她陰陽怪氣?
裴歌眯起眼睛,跟著也冷下臉色,她抬手指著顧風眠,視線卻看著他,輕佻地開口:「家屬是吧?什麼家屬,隨便沾點親帶點故都可以帶進來了是麼?你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又沒結婚,她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哪裡來的家屬?」
他凝眸看著她,幽深的眼底帶著憎惡和憤怒。
裴歌也看著他,絲毫沒有退縮。
過了會兒,他突然走到顧風眠身邊,當著她的面握住顧風眠的手腕,看著裴歌:「從現在起,眠眠就是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