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放過仇人

  「爹爹，你不用瞞我了，我師父都告訴我了......」兩行清淚自這個少女的臉頰滑落。方元此刻面色難看至極，本已下定決心下手，然而沈閱是她的父親，這叫他如何下手。

  方元大聲喝道：「你可知他做了什麼？」

  「他夥同黑龍教滅了我明見山莊滿門，在我面前親手殺了我唯一的親人，你現在讓我放過他？」方元面目猙獰，好似發怒所致，又好似是被這不能接受的事實所打擊的一般。

  「是的，我知道，我都知道！」沈魚淚眼婆娑道：「可是......可是他是我的爹爹呀，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希望以我一命抵我爹爹一命，只希望你放過他！」說罷，她雙手握住嚴方的劍尖，對著自己胸間。

  烈陽劍刃鋒利無匹，將她一雙玉手劃破，一抹殷紅溢出，「吧嗒吧嗒」的地落在地。沈閱一見沈魚手掌受傷溢出鮮血，全身驚顫，道：「魚兒，我的孩子！」

  沈魚幽怨地望了方元一眼，緩緩走到沈閱身前，她傷心的嘆了口氣，凝視著沈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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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閱輕輕一拭沈魚受傷溢出的血漬，道：「孩子，你怎麼啦？」

  沈魚悽然道：「爹爹，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嗎？」

  「你說什麼？」沈閱聽她語氣古怪，驚駭的道：「不，這都是爹爹做的罪孽，不關你的事！」

  他的心神恍如受到鐵錘重重的一擊，幾乎被擊得片片碎裂開來，一件不願為人知道的事情終於揭露了出來，被自己心愛的女兒知道了，使得沈閱痛苦的望著沈魚臉上。

  沈魚痛苦的道：「是了一切禍事的根源都在我......」

  「胡說！」沈閱急切的道：「，魚兒，你是一個好孩子，不要去信那些鬼話，若是沒有我沈閱，明見山莊依然逃不了覆滅的命運，至於陳長遠，即便我不殺他，那麼多高手，他也是逃不了的......」

  沈魚心裡非常悲傷，她見這個老人如此焦急的為自己開脫，將所有的罪孽都攬到自己身上，不禁更加難過。

  她搖搖頭道：「不，爹爹，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但是不管怎樣，我依然會像以前一樣的敬愛著你，所以今日我絕不讓方元傷了你！」

  她輕輕一拭掛在臉上的淚痕，幽怨的斜睨方元一眼，只見方元這時也正茫然望著自己，沈魚心神一顫，緩緩走向方元的身前。

  她幽幽地一聲嘆息道：「方元，請你放了我爹爹，我願意用我的性命換我父親一命！」

  沈閱楞道：「什麼？魚兒，不可以！」

  他似是沒有想到沈魚這麼個小女孩哪裡來的這樣大的勇氣，自己絲毫不會武功，但是竟然敢和天下聞名的烈陽劍客對峙，頓時有一股涼意自心底湧起，他知道，如果方元較真的話，那麼他可能會永遠失去這個可愛的女兒了。

  沈魚回頭顫聲道：「爹爹，你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

  「呃！」沈閱痛苦的低吟了一聲，詫異的望著沈魚，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感到心中碎裂成片。

  沈魚緩緩收回視線，投落在忘情劍客方元的身上，輕輕地道：「方元，你答應我好嗎？」

  「哼！」方元冷哼一聲，道：「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啊！」沈魚驚悸的倒退了兩步，顫聲道：「方元，你……」

  方元疾忖道：「我的心裡正燃燒著仇恨的怒火，明見山莊覆滅的事仿佛就在昨夕，我要找那些可恨的賊子報仇，不論誰替這些仇人求情，我都不會答應……」

  忖念未逝，他冷冷地道：「小魚，這是我和他個人之間的事情，你退到一邊去，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不能輕易放過他。」

  方元將手中神劍運力一逼，在劍尖上陡地湧起一股冷寒的劍芒，閃閃爍爍。

  他冷煞地道：「沈閱，你可以出手了，我不希望今天殺的是一個不會還手的人！」

  沈閱這時心神俱裂，存於胸中的那股氣被趕來的沈魚一激，就要為保護女兒發作出來，可是對方那種令人駭懼的神威逼得他不敢發作。

  他黯然笑道：「方元，我希望你不要為難我女兒。」

  方元冷哼一聲，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會找你一人，絕對不會牽連其他人！」隨即他向前大踏一步，熾熱的劍光如電揮出，一溜劍芒破空顫起，挾著異嘯射出。

  他滿臉殺氣，輕喝道：「今天你的日子到頭了！」

  正在這時沈魚輕叱一聲：「不要！」隨即她身子往沈閱跟前一攔，緊緊閉上雙目，做好了必死的決心。

  方元一見她嬌小的身子往前一擋，再也發不起狠來，只得收手，但是他心中依舊殺氣不減。

  沈魚見他遲遲沒有攻出那一劍，立刻說道：「方元，如果你要殺我爹爹，那麼便連我一起殺了吧，反正我爹爹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方元聽她這般胡攪蠻纏，心中一氣，頓時面色鐵青，正要發作，但是一見她梨花帶雨的清秀臉龐，頓時心中一軟，說道：「不，我不會傷害你的，可是......可是我不能不報仇，但是......」

  方元右手顫抖不已，「鏘鏘」的兩聲，烈陽脫手而出，掉落在地。

  沈魚滿面淚痕，她恍如非常痛苦似的，嘴唇輕輕顫動，那種欲言又止的樣子，當真是人見人憐。

  良久，她才悲涼的一笑，道：「方元，對不起，請你不要逼我，不管我爹爹有何重大的罪孽，我都不能容許你在我面前殺死他。」

  沈閱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二人已是情根深種，難以自拔了，心中一陣悲痛，不由忖道：「都是我，現在連女兒的一輩子的大事都給毀了！」

  方元聽到沈魚的話，心神一震，腦中疾快閃現出無數的念頭。

  「我不能殺死沈閱，而讓沈魚恨我一輩子！」方元此刻非常痛苦，一向果斷決絕的他一時之間也失去主意，無可奈何起來，怔在原地，良久之後，只見他仰天大叫道：「爹！娘！戚爺爺！元兒無能,不能替你們報仇了!」

  隨即他兩頰流下熱淚，不待沈魚看清，他撿起地上的長劍，發瘋似的往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