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南天一門

  月色如水，洗淨喧囂，在這沉寂的夜色中，一道人影緩緩行了過來，皓潔的月光從葉縫中透射下來，在他身上灑下了無數閃動的光芒。

  他的腳步踏在堆積的枯枝殘葉上，發出一陣陣簌簌聲響，在寂靜的夜裡聽來格外清晰。

  簌簌聲響伴著他的腳步單調的響著，他也默默地躑躅於林中。

  突然他的腳步停頓了，寂靜中，一道燭火殘光點點映入眼帘，幽黯的山間小道，昏暗的黃光把他已經抑制下的悲懷又引動起來。他的思緒隨著輕柔的夜風，迴蕩在林間山道上。

  方元失神地佇立了一會，也不知何時臉上掛落兩行淚珠，他定了定心神，收起起伏不平的情緒，邁開大步，疾馳著向著雲霧山南天走去。

  愈行離林愈遠，山間大院也愈來愈近，他繞過平坦的正道，翻身一躍，來到一片崢嶸的怪石間。

  明亮的月光下，他的身影在腳下移動著，移動在亂雜的石筍間，這崎嶇的亂石在他腳下好似平地一般，沒有一絲阻礙，不多時便已行至高大的院牆之下。

  猛然，他呆凝地站立不動，屏住呼吸，雙耳微動，全身心靜下來聽了聽高牆另一側的動靜，並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他謹慎地矮下身子，衣袍無風自動，輕輕一躍便已來到高牆之上。

  

  在皎潔的月光下，他的影子有些突兀，意識到異狀，他俯下身字，緊貼牆體，一道黑雲飄了過來，將月光擋住的七八分，見此良機，方元身形一動，鬼魅般的消失在原地。

  月光再次透出時嗎，方元已經行至天南一派的大殿屋頂之上，他靈巧地匍匐在房頂，用手輕輕一抽，一片屋瓦被他拿開，透過瓦洞，只見沈閱佇立在大殿之前，一動不動。

  原來方元在剛進入這院子之中時，便看到大殿燭火通明，沈閱已經在裡面等候了。方元心中唯恐有詐，謹慎之下便想先探查情況再做決定。

  只見沈閱輕輕嘆了口氣，緩緩低下頭去，這聲嘆息沉重得好似擊在方元心上一樣，不由得使他打自心底也發出一聲深沉的嘆息。

  方元臉上閃過一絲悲戚，忖道：「今天便是為戚爺爺報仇之日！」他正要行動之時，

  突地耳鼓一震，有腳步聲傳來。

  他趕忙止住行動，繼續盯著殿中人的一舉一動，沈閱也抬起頭來，望向殿外。

  他腦袋一偏，順著沈閱側首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條銀灰色人影有似電閃般凌空飛躍而至。就在他略一驚愕之際，那條人影已經來到眼前，有似一片落葉般的飄向大殿。

  沈閱怒哼了一聲，冷峭地道：「你來做什麼？」

  藉著淡淡的月色，可以依稀地看清楚那躍來的人影，是一個身背長劍全身銀灰色緊身衣衫的年輕漢子。

  他抱拳一拱，狡黠的一笑，道：「晚輩裴文海奉師父命諭，請沈掌門自裁，莫要誤了我師父的大事！」

  沈閱深吸一口氣，道：「果然，你們還是來了！」

  裴文海冷笑一聲，威脅道：「請沈掌門自己斟酌，是你一人的性命重要，還是南天一派上下百年的基業更為重要？」

  「好，老夫就隨你們所願，但是老夫希望你們遵守諾言，不要為難南天！」

  「那是自然，家師眼下已經失去爭奪之心，自然是不希望節外生枝，若是以沈掌們的一條性命便能止住這無謂風波，那便是再好不過了，不過如果南天還有其他人知曉當初內幕真相，那也別怪我黑龍教心狠手辣了！」

  躲在房頂的方元聽到「黑龍教」三字時，心神一震，看來和自己預估的事情一樣，當初的事的的確確和黑龍教拖不了干係，他正希望二人道出真相之事，卻見沈閱做出自裁的舉動。

  「此事我依舊守口如瓶，希望你們遵守諾言！」說罷沈閱拔出腰間長劍，劍光一閃，他作勢就要自刎，方元見此情形，就要出手干預。

  只聽勁風徐徐，一道寒光長劍激射而來，打掉沈閱手中長劍，方元定睛一看，正是沈重的佩劍「寒影」。知道沈重出手，方元沒有在動，依舊躲在暗處探查著店內的一切情形。

  沈閱急匆匆地自殿外行了進來，大叫道：「爹，你這是為何？」他這兩日怎麼逼問沈閱當年明見山莊被滅的真相，可沈閱卻是一言不發，他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今夜發覺父親不在房中，他心中不安，前往大殿找尋，卻看到沈閱做出自刎的舉動，情急之下只得抽出長劍擊了過去。

  「重兒，這不干你的事，為父自己犯下的罪孽一人承擔，你就不要管了！」沈閱一臉悲戚，顯然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

  沈重知道他說的是明見山莊被滅的事，他轉過身來仔細看著裴文海，道：「閣下也是明見山莊的故人？」

  裴文海一見沈重，便覺一股劍意襲來，顯然他已經得了南天真傳，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懼意，不過此行目的尚未達成，還容不得他退縮。

  他趕忙鞠禮道：「在下姓裴，並不是明見山莊的人！」

  「那你是什麼人，深夜到此有何貴幹！」沈重近日被方元一事搞得焦頭爛額，然而今夜卻來了這麼一個不速之客，心中不免多出幾分煩躁，言語之間儘是逼問的語氣。

  裴文海見他一臉不屑，卻並不生氣，回道：「在下不過是一無名小卒，今夜奉家師之命前來拜見沈閱掌門！」他瞧沈重一臉冷凝的態度，繼續道：「既然已經見過沈閱掌門，晚輩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說罷不待二人有任何回應，他轉過身去，大步邁開就要逃離此地，唯恐沈重發作。

  「站住！」沈重大喝一聲。「我讓你走了嗎？你當這是哪裡，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裴文海聽到這似威脅的話，腳下步伐更快，運氣於全身，輕功身法施展開來，就要出了大殿，沈重見他行事不合尋常，身形一閃，兩個呼吸之間便已來到裴文海的身前。

  「閣下這麼著急，看來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既然如此，不說出此行目的就別走了！」說罷他身形閃動，雙掌齊鳴，揮向裴文海。

  裴文海趕忙使出渾身解數抵擋，他雖然武功不弱，但是沈重盡得南天真傳，又是貴為一派之主，武功自然是更強許多，不出十招，裴文海便已敗下陣來。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沈重一掌將他掀翻在地，厲聲喝問道。

  「我叫裴文海，是黑龍教燕流雲的弟子！」

  「黑龍教？我南天一派和黑龍教沒有關係，你來做什麼？」

  「奉家師之命，前來拜見沈閱掌門？」裴文海技不如人，唯恐性命交代在此，現在是問什麼便答什麼。

  「我爹和你們黑龍教也沒什麼關係，你來拜見做什麼？」沈重一臉殺氣，逼問道。